第86回 剑圣梦魇

    “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杀杀杀杀杀杀杀，所有人都该杀！”——七杀碑文。

    有人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可以令他莫名恐慌的人或事物，俗称梦魇。

    十二年前，剑圣10岁，拜入仙人师父门下已有一年，初入剑道。

    某日深夜，剑圣正要入睡，却听到门外正有人与仙人师傅会话，此人一袭红发，一身黑色斗篷遮盖了他头部以下的魁梧身躯，却遮盖不住那足以傲世苍生的霸气。当时剑圣脑部重创仍在，失忆现象时有发生，二人当晚在讨论些什么，事后剑圣经已全然忘记，只是隐约记得那名红发男子好像唤作——重楼！

    次日剑圣醒来，却发现仙人师傅早已不在家中，屋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头戴奇形面罩、眼神始终透露着邪异的青袍男子——正是12年前的释天教教主姜释天！

    “你就是尹剑一？”

    “是。”

    姜释天端详了少年剑圣好长一段时间，方才失望的叹了一声道：“你太过稚嫩，即便再修习个二十年亦不是如今本座的对手，虽然资质不错，却也及不上本座，真不明白他为何偏偏要选你成为本座的宿敌。”姜释天说着话，语气尽是不满与愤怒。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我家？”当时的暮菖兰亦只有十岁，却比剑圣早入门三年，修为仍在剑圣之上，眼见姜释天气场诡异，不似人类，再加上那始终充满邪异的眼神，生怕他对小师弟作出不善之举，于是先行出手。

    暮菖兰剑快如风，瞬间便杀到姜释天眼前，剑锋至面门只有半寸距离的时候，姜释天赫然凭空消失！留下的只有一道似是从远方传来的话，“我给你五年时间，五年之后，本座再来会你！”

    姜释天至此再也未出现过，似也从未出现过，但他留给剑圣脑中的记忆却是无比深刻，即便是脑补重创也无法令这段记忆彻底消失，而事实上，自那天后，剑圣失忆之状竟再未出现过，仿佛无疾而终。

    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五年后的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同一场合，姜释天以同一装束出现，气势却比五年前更加神秘，更令人感到深不可测。五年后的剑圣剑法已有小成，几可晋身江湖高手之列，但偏偏在这个神秘男子面前，剑圣却只感到自己渺小的如同一只蝼蚁！

    当时剑圣师父以及他的师姐同样有事外出，屋内独留剑圣一人。

    “哼，五年了，没想到你还是这般无用！既然如此，那你便给本座——滚吧！”说着这话，姜释天仅是一个眼神，便掀起一道旋风，将剑圣本是不弱的身躯有如一道枯枝败叶般吹卷了出去！

    当时的剑圣如五年前一般，亦是刚从房内醒来便瞅见了姜释天的身影，对于未醒之时房外发生了何时犹未可知，但如今被姜释天吹赶出屋，方才发现房外已出现一副足以令人震惊恐怖的一幕。

    剑圣与其师安居的小屋建立于一处山头之上，山下亦有不少居民。只见房外原是无比安逸祥和的竹林，如今竟是尸横遍野！这些死者竟都是山下的居民，其中亦有不少是剑圣认识的人。细看之下，这些人都死在同一爪法之下，这套爪法共有七式！

    杀他们的人如今就站在剑圣面前，此人一头精悍短发，脸上一道醒目的血红刀疤令他魁梧的身影更添凶悍。他手上还提着两名气若游丝的无辜百姓。

    “魔鬼……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你为何要杀死他们？”凡人面对这样惊悚的一幕皆会吓至心胆俱裂，但剑圣不是凡人，他所感受到的只有怒！

    “为何？在我眼里，不忠不义不孝之人该杀，懒惰庸俗骄躁之人该杀，像他们这种资质平庸的弱者更加该杀！这个世界，本就应由强者主宰，这些弱者的存在只会消耗强者的资源。他们如今的幸福都是建立在无数强者用自己生命创造出来的，他们享受安逸生活的同时又可曾念及为他们创造幸福而牺牲的强者？这样的庸碌弱者，难道不该杀？”魔鬼仍在说着义正言辞的话，脸上毫无滥杀无辜的愧疚。

    “你这个魔鬼！”剑圣再也无法忍耐心中的愤怒，势要将眼前这个魔鬼千刀万剐！

    “想要救人吗？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用魔鬼形容这个人实在再适合不过，面对剑圣狂风暴雨般的剑势，魔鬼从容的将手中两名百姓朝天上一抛，双爪隔空劈斩出一道爪气，准确无误的命中了剑圣精悍如铁的双腿。一阵骨裂之声从剑圣双膝关节处传来，剑圣吃痛之下即将倒地，却仍强撑着一口气不致跪倒。

    剑圣艰难的直起身子，却听见两阵毛骨悚然的声响——“砰砰”，剑圣定睛看去，却看到适才被那头魔鬼抛掷空中的两个居民赫然头脑着地，居民从未修习过武功，从十数丈的高空笔直落下，结局定是头破血流，死状惨烈！

    剑圣心痛，痛只在自己实力低微，没有足够能力救得几名村民。

    这时，青袍男姜释天从房中缓慢步出，魔鬼见到这个男子，竟一脸恭敬的单膝跪下：“七杀参见师父！”

    这个魔鬼，竟认那个奇怪男子作师父！？剑圣心中大惊，同时愤然回头怒视。虽然姜释天没有亲手杀害无辜村民，但他却教育出了一个嗜杀成性的魔鬼，而在他弟子滥杀无辜的同时，这个做师傅的却没有任何阻拦，可见他本身亦是一个魔鬼！

    这个叫七杀的魔鬼已经拥有如此强悍实力，那他的师父姜释天岂不更加可怕？而他五年前曾言，自己将来会成为他的宿敌，究竟是真是假？如若是真，自己又将如何面对这般可怕的一个恶魔？

    “走！”姜释天和七杀似乎对剑圣失去了兴趣，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一别便是七年。

    这七年间，剑圣每日每夜都在不停练剑，只期望将来能有朝一日击败七杀师徒，但他自己却心里明白，虽然这七年间他已有很大进步，但跟这两名魔鬼相比，仍有很大一段距离。果然七年后再次见面，七杀也只用了一招便将剑圣轰倒！

    再度击败剑圣后，七杀没有再作逗留，只见他不断穿梭于丛林中，直至一道青色身影面前方才止步。“师父，徒儿一时技痒，擅作主张离开释天教，请师父责罚！”

    “哼，你还知道这是擅作主张？你可知你离开释天教，将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吗？”

    “徒儿不明，释天教总舵尚有不少教中高手守护，其中更有影子护法‘一剑’在内，当可保师父真身周全，何以师父仍要让弟子留守？”七杀说话，一脸不忿。而他所提及的‘一剑’，可否便是释天教九大首领之一？

    “教中高手虽多，但能足以胜任护法的又有几人？至少在为师眼中，也只有你与双刀二人堪称强手。至于‘一剑’那家伙，他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姜释天突然一顿，眼神微微露出伤感。

    “师父，恕弟子直言，如今东瀛三大家族精锐势力皆已驻扎在东琉岛上，即便弟子不在，相信他们也不会有能够撼动释天教的实力。”

    “三大家族没有这个实力，但如果是东瀛神武天皇又当如何？”姜释天一言，顿时令七杀面色大变，至此他才醒觉自己擅自离开的严重性。

    “总之，如今教内空虚，为师本想继续留守，观察尹剑一的剑法进展如何，顺便也看看村上龙一郎那个老家伙究竟想耍什么花样。但如今看来，东琉岛这个地方已不容本座停留了。传本座命令，明日一早，所有释天教弟子尽速离岛，不得延误！”

    下一回孤岛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