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山林大火
一直聊到天快黑了，老徐才带着徐小虎缓缓下山。 但在当晚，原本还挺和谐的爷孙俩便起了争执。 原来老徐收拾东西准备让小虎第二天便出发与郑玄汇合，徐小虎当然不同意了，刚刚才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仇人随时都有可能寻上山来，他怎么可以在这关键时刻开溜？那不成了无情无义之人？ 所以徐小虎是决意要留下来，小虎平时是很听爷爷的话没错，只是关键时刻他的牛脾气上来了，连徐爷爷也是无可奈何。 争执一直持续到深夜，先是好言相劝，后来激烈冲突，最后两人相顾无语，各自转身去睡觉。当然，遇上了这种烦心事，两人都是翻来覆去睡不着的，直到凌晨十分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春天，刚刚送走冰冷的冬天，此时不冷不热的天气是最好睡的。 一旦入睡，便没那么容易醒，并且很怕被人吵醒！ 可偏偏，争执了一晚上的爷孙俩进入梦乡还没多久，一阵敲锣打鼓声便响彻了整个小黄村。 “着火啦，着火啦！大家快起来！”有人边敲锣边整个村子喊过去。 徐小虎和老徐一激灵马上醒了过来，然后以最快的速度穿衣，一下子冲了出去。 不是小黄村着火，而是村子西边老夏所处的那座无名高山着火了。 经过秋冬天的肆虐，山上积累了无数的枯枝落叶，加之最近日头很足且没什么雨水，随便一点火源便可引发一场大火。 徐小虎一见到山上着火，担心师父安危，拔腿便准备往山上跑，但却被老徐一把拉住。 徐小虎急道：“爷爷，我们要赶紧灭火啊，师父还在山上勒！” 老徐回道：“火势这么大，怎么救？你冒然上去，还不被烧成黑炭？” 徐小虎怔了一下，“那也总比呆在这里，光看什么都不做强吧？” 老徐安慰道：“好好想想，你师父聪明绝顶，这点小火还能难得住他吗？” 听得爷爷的话，一脸焦急的徐小虎也只能安静下来，疑道：“山上怎么会突然着火呢？” 是啊，白天刚刚发生有人闯山事件，晚上就来了场大火烧山，这也太巧了吧？ 不对劲！ 这火烧得太不寻常了。 春天风小，不会出现火势一边倒的情况。但山上这火烧得太不符合规律了，因为火势是头尾向中间烧去，而老夏所处的那片竹林，正处于大火包围的中心点。 很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徐小虎忍不住了，急道：“我们赶紧上去吧，要不然师父就真的会被困死在里面的。” 老徐还是坚持他的观点，“等等，敌明我暗，现在上去就等于送死。” “那师父怎么办？他就一个人的。” “你师父号称夏五魁，精通机关五行，这点小火根本就困不住他的，而且以他对山上地形比对方熟悉，即使敌人人数再多，也不一定是他对手的。”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干看吗？” “对！” 徐小虎还想争辩：“可……” 老徐厉声道：“你快要去当兵了，我就以一个老兵的身份教你一些道理。第一，一定要知己知彼，你看这满山都是火，敌人有多少不知道，藏在哪里我们也不知道，只要我们进山，就成了敌人的活靶子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还会成为敌人对付老夏的棋子！” “第二，以逸待劳，出奇制胜。今天我为何能单杀侯大挺，不是我武功比他高，而是我一直在竹林外潜伏着，不管你里面打得多激烈我都不出面，那侯大挺一心只想逃跑，却不料是拿自己的胸膛往我的竹尖上撞！” “第三，一切要以大局为重。” 徐小虎嘀咕道：“还什么大局啊，现在师父都不知道怎样了？” “难道你现在上去就能改变大局吗？” 徐小虎的声音减弱了许多，“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起码要做些什么才行。” “冒然冲上山，或许可以救出老夏，但可能是你，也可能是我，就要把命赔上去了。” 徐小虎默然不语。 “死一人救一人，你会选择怎么做？” “我……”徐小虎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死一人救十人呢？” 徐小虎还是做不出选择。 “那死一人救百人，甚至千人，你怎么选择吗？” 徐小虎弱弱地回道：“应该会吧！” “那如果死的人是爷爷呢？” 徐小虎猛然抬头回道：“不行！绝对不行！” 老徐抬起头，山上大火越烧越旺，窜起的火焰随风而舞，仿佛面目狰狞的巨人在张牙舞爪；冉冉火焰映红了半边天，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如同黑龙游戏半空中，煞是壮观。 “记住，如果真有那么一刻，你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动手，爷爷这条命，如果还能救人，哪怕只能救一个，也值了。” 徐小虎别过头去，“爷爷，我不会的。” 老徐平静地说道：“小虎，一定要记住爷爷今天说的话。” 此时村里大部分人也都醒来了，纷纷出来观看，个别人还在紧张自己刚刚才播完种的田地，还想去田地里看看有没有遭殃。 老徐急忙大声制止道：“大伙千万别去，这么大的火，肯定把那些猛兽的窝也给烧没了，说不定就跑下山来了，这么冒然过去，恐怕会被咬伤的。为了安全起见，大伙还是等天亮了再去吧！” 老徐一番话，顿时让那些扛着农具准备往田里跑的村民冷静下来，对啊，若是不小心碰上一两头猛兽，那可就惨咯。甚至有些村民直接回家关紧门窗，有些村民则聚集在一起点燃火把照亮村子…… 又等了一会儿，村里人散去的差不多了，老徐和徐小虎则悄悄地来到无人之地，此时天色依旧一半漆黑一半火红，再瞧山上的火势，也有了渐渐减弱的趋势。 越急时间就过得越慢，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开始蒙蒙亮，火势也只剩下零零落落的三两处，一大半的山，都已经烧得光秃秃的，黑漆漆一片，到处都是烧焦的树干树枝，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冒着黑烟，整座山就如同火焰山一般…… 爷孙俩急不可耐地踏上山路，感觉脚下依然还是火烫火烫的，真希望此时可以来场及时雨，降一降这里的温度。 但小虎此时没有太多的心思，他一心只想快点找到师父。 等爷孙俩好不容易到达竹林的时候，已经完全认不出这里是昨日那片绿意幽幽的竹林了。 爷孙两人又急匆匆往前走了几十米，终于发现了一处大圆圈，圆圈的直径约有四五丈之巨，圈内很少有烧过的痕迹，再看看周围竹子烧焦的情况，应是有人把圆圈内的竹子全部几乎连根砍断，火势蔓延过这片竹林的时候，圆圈内因为没有可燃物而形成一处安全之地。 徐小虎大喜，师父不愧是师父，脑袋瓜子就是好使，遇到紧急情况第一念头不是就想着逃跑，而是想着应该怎么保护自己躲过危险，况且其双目失明，若是慌不择路地乱跑乱撞，说不定还会遇上七七八八看不见的麻烦。 只是，没有发现老夏的任何情况。既然躲过了一劫，那么老夏此时人呢？ 徐小虎的心情又沉落了下去。 好消息是没有看见附近有烧焦的尸首什么的；坏消息是大火这么猛烈，会不会烧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爷孙俩只得继续往前寻去，又走了十来丈，终于发现有情况了，一截焦木边伏着一具尸首，衣裳完好，对比一旁烧成炭的树木，可推断出此人不是死于火灾且是刚死不久，老徐把尸首翻了个身，只见尸体的脑门上嵌了颗枣核。 以枣核做暗器，正是老夏的这十来年悟出来的独门绝技。 糟糕，还是来晚了。 “师父有危险！”徐小虎急忙往前奔去，老徐也紧紧跟随其后。 很快两人就又发现了第二具，第三具尸首，毫无例外的是他们都是被枣核所杀，致命位置或在眉心，或在喉咙。 一颗毙命，绝无浪费。 老徐也不得不佩服起老夏来了，单单这手劲便已属世间罕见，还要加上老夏双目已瞎，全靠一双耳朵听声辨位，却还能把敌人的致命位置认得这么准，不愧是夏五魁啊，我老徐甘拜下风啊！ 附近还零零散散有一些暗器，或嵌入焦木之中，或折成两段，显示刚才在这里有一场激烈的暗器大战。 突然，前面依稀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两声尖锐的笑声。 老徐一把拉住急匆匆的小虎，低声道：“别急，听声音老夏现在应该还没事，我们慢慢摸过去，记住，千万不能冲动。” 徐小虎点点头，眼里满是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