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爷爷有难了
再走近一些,徐啸虎竟然隐约听到了嘶喊之声。 不对劲! 徐啸虎急忙朝村子飞奔而去,离村口约有三四十米之时,村中突然冲出一大群人来,看其装束,一致的皂衣红领,脚穿平底靴,腰中挎大刀,应是县里的衙差无疑。 再看看他们的样子,大部分身上带伤,鼻青脸肿,神情慌张,边逃边回头还不住地大声惨叫,似乎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一样! 在徐啸虎眼里,这些平时威风八面的衙差就是一伙乌合之众。没有配合不说,完全只顾自己逃生,甚至同伴摔倒在地也不出手拉一把,尤其有个身着绿袍之人更是横行霸道,甚至直接踩在摔倒者身上践踏而过。 这些衙役与周春林那伙山贼相比,虽说是一兵一匪一正一邪,但从某方面来讲,这些衙差还远远不如周春林那些杀人越货的山贼。 只是搞不懂的是,这些衙差平日里作威作福霸气得很,怎么今日会落得如此狼狈? 小黄村绝非什么卧虎藏龙之地,就算村里的几家外来户是龙,到了小黄村这里也要乖乖地盘着的,更别说敢对这些当差的有什么不敬之举? 突然,徐啸虎心生不妙之感! 绿袍者领头冲了过来,见徐啸虎挡路,可能是欺他长得年轻,怒吼一声:“滚开!”说罢直接伸掌往徐啸虎的胸膛推过来。 能跟这些皂衣衙差一起,而且又身着象征从七品身份的绿袍,想来此人便是扶风县的县尉朱正义无疑。 朱正义身材高大,加之养尊处优的日子过惯了,身上的肥rou难免就多了,跑动之时浑身的肥rou上下颤动不已,仿如一座rou山压过来。 徐啸虎微微侧身,躲过朱正义伸过来的肥掌,朱正义一时没注意,不小心力气用空,一个踉跄脸朝下倒了下去,眼瞧就要跌了个狗啃泥,不料后颈处一紧,衣领已经被人抓住,然后将近一百八十斤的身体如同小鸡一般被人提了起来。 “大哥,饶命啊。”朱正义一瞧占不了便宜,瞬间改变策略,马上泪流满脸,若不是衣领被徐啸虎提着,恐怕当场就跪下来磕头求饶了。 那些衙差见到老大被擒,纷纷放缓了脚步,只是无一人拿起手中的家伙试图救人。 徐啸虎对肥头大耳的朱正义是毫无好感,只是现在还没搞清楚村里的局势,不宜痛下狠手,放低声音:“朱大人莫慌,我叫徐啸虎,是小黄村的村民。” 朱正义一听,马上又换了副面孔,他原本是把徐啸虎当做歹人的,现在知道自己弄错了,立马恢复了之前的官威,正色道:“大胆刁民,竟敢阻拦本官去路,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若不是忌惮身后之人随时会追上来,他恐怕当场就要好好教训一番徐啸虎了。 徐啸虎松开朱正义的领子,陪笑道:“不好意思,因为担心村里出事,多有冒犯,还请大人海涵。” 朱正义整了整衣服,望了一下身后,并没有什么人追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喘声道:“这原谅你这次了,记住,下不为例。” 徐啸虎道:“一定一定,敢问大人,里面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朱正义拍了拍徐啸虎的肩膀,以一种高人的姿态劝道:“小兄弟,里面来了一伙强盗,个个武艺非凡,我劝你不要进去。好了,我要走了。” 徐啸虎一下子着急了,也幸亏在虎翼军磨练了一段时间,若换做半年之前的他,估计早就冲进村子里救人了,他一把捏住正要离开的朱正义的肩膀,大声道:“竟然强盗还在里面,大人怎么就要走了?” 徐啸虎这一急,用上了五分力,满身肥rou的朱正义只觉得肩膀一阵剧痛,仿佛骨头要裂开一般,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惨叫道:“疼疼,你,你先放手。” 徐啸虎也知此举突兀了,依言放手。 朱正义满脸怒容,徐啸虎已经是第二次让他在手下面前难堪了,揉了揉肩膀,怒道:“你怎么回事?本官好心好意劝你,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怎么还反而恩将仇报?你这蛮牛……” 徐啸虎打断朱正义的话,“大人,还是先说说里面是什么情况吧?” 朱正义冷笑道:“想知道里面情况?那还不简单,直接进村不就可以看到了。” 徐啸虎没理会朱正义的冷言冷语,反问道:“朱大人,明知村子里面有强盗,大人不进去打强盗也就算了,还这么着急地要走,该不会是贪生怕死吧?” 朱正义想不到徐啸虎还能说出这话,可他十三年的为官生涯可不是白混的,马上狡辩道:“胡说八道,本官这是……这是因为贼人势大,本官这是准备回去寻求援兵。” 徐啸虎继续追问道:“既然大人是寻求援兵,那么派出一两个腿脚灵活的衙差去报信即可,怎么大人还带着三四十人一起报信?这分明就是要逃跑嘛!” 朱正义简直要怒火烧天了,他是一心想跑,无奈手臂却被徐啸虎紧紧箍住,听了徐啸虎的话,气急败坏地吼道:“本官做事,还容不得你这刁民指手画脚的。” “刁民?”徐啸虎冷哼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铁质的令牌,“你先瞧瞧,这是什么?” 朱正义本还想讥笑几句,但瞥了一眼之后,他立马愣住了。 铁牌很简单,上面的图案是一只虎头,朱正义身为一县的县尉,还是有点见识的,马上便认出虎头铁牌的来历。 虎头铁牌,乃虎翼军所独有的信物,必须是校尉以上级别之人,或是有重要任务在身之人才有资格携带。持铁牌者权力极大,紧急时刻甚至有权调动州县的守军,县以下官员都要受其节制。 朱正义这些衙差,见了虎头铁牌自然也要对持牌者毕恭毕敬,只见他连忙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样子,“将军好,还没请教将军尊姓大名?” “徐啸虎!” 朱正义愣了一下,这名字听起来好熟啊,其实他刚才第一次听到“徐啸虎”三字的时候便觉得有点耳熟,只是情况危急容不得他多想,现在再结合眼前的虎头铁牌,他终于回忆起来了,前些日子县里首富郑福因为儿子在军队中升职而大摆流水席,他自然也过去蹭吃蹭喝又顺便蹭了好些东西回家,在酒席上似乎有听郑福提起这三字,而且还不是一次两次的提起。 朱正义恍然大悟道:“你是和郑福家大公子一起的……” 徐啸虎点点头。 朱正义的腰更低了,“刚才我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请多多包涵……” 徐啸虎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什么时候还有空扯这个,打断道:“好了,咱们说正事儿吧,里面的强盗有几人?” 朱正义思索了一下,“应该有六七人,不对,有十来人。” “应该?”徐啸虎心里直接鄙视这个县尉了,估计是朱正义还没见着歹徒的数量就开溜了,又或者被歹徒给打懵了,“我看你们倒是有三十来号人,怎么几个打人家一个都打不过?” 朱正义的老脸终于红了,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嚅嚅道:“我们昨天傍晚接到村民报案,还以为只是一伙小毛贼,谁也不知道他们的武功会这么厉害,早知道我就多带些人马了……”
若不是碍于身份,徐啸虎早就一脚踹过去了,昨天接到报案,今天才到小黄村,估计是天黑不好行动所以等到今天的吧?扶风县有这样的县尉,还真是不幸啊。 还多带些人马?以朱正义这幅德行,估计把全县的衙差都带过来也是白搭。 但徐啸虎已经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了,若是寻常抢劫的强盗,估计掳掠完马上拍屁股走人,哪还会花上一天时间等着官兵寻上门来? 他不由得又想到师父的大徒弟,也便是他的大师兄。夏五魁临死之前都不肯把大徒弟的名字告诉徐啸虎,估计是怕徐啸虎知道后会找上门去为他报仇。反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他都已经看开了,就不会让徐啸虎再重新卷入那场是非之中,只是夏五魁放手了,徐啸虎的大师兄却还是放不下。 徐啸虎还是忍着性子问道:“我还想问一句,他们怎么会把你们放出来,就不怕你们去通风报信?” “他们本来已经把我们给擒住了的,所幸有个老头子出手把他们给拦住了,我们才能跑得出来。” 徐啸虎手心一紧,问道:“什么样的老头子?” 朱正义茫然地回道:“就是很平常的那种老头子,没什么特别。”估计是他自己只顾着逃命,其他事情才懒得管。 这时朱正义身后一位衙差突然开口说道:“那个老头子用的武器是一截木棍。” 徐啸虎心中一凛,老人确定是爷爷无疑了。那些人显然是故意放走朱正义一伙的,因为朱正义对他们根本没有利用价值,或者说就是累赘。 他正色说道:“朱大人,还请你帮忙做一件事情。” 朱正义连连点头:“徐将军,有事但凡直接开口,一切都包在我朱某人身上,即使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 徐啸虎打断他的话,笑道:“那就好,我请朱大人再陪我一起进村。” 朱正义闻言大惊,转身欲直接溜走,不料后颈又是一紧,如稚子一般被徐啸虎提在手中,急得他是双脚乱蹬,却无奈毫无挣扎之力,虽然心中大骂不已,嘴上却十分真诚地说道:“徐兄弟,你这是做什么?哥哥我身子骨比较薄弱,可说是手无缚鸡之力,根本就不能……” 徐啸虎才懒得理他,之所以要朱正义一起进村,才不是指望他能帮什么忙,他要的是朱正义的身份地位,只要朱正义进去了,他手底下的那三十来个衙差也就不得不进村,或许关键时刻还能发挥点作用。 村子里安静得可怕,几乎家家户户都敞开着门窗,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的踪影,也没有一丝声响,偶尔村子角落人家才隐约传来一两哭喊声。 徐啸虎正在着急中,突然撞见三两个受伤的年青村民互相搀扶着走了过来,估计是朱正义的身躯比较庞大的缘故,他们第一时间没有认出自幼一起长大的徐啸虎,反而倒是认出了朱正义,然后便一头撞了过来,哭喊道:“朱大人,求求你快点带兵去救人吧!” 但此时的朱正义哪里能做得了什么决策,他自己的小命还在徐啸虎的手里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