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新年将至人在异乡
官高一级压死人，黄灿原本还以为这个后来的莫校尉会比柴都尉更加嚣张，更加蛮横，更加无礼。 可谁知来者却是一脸的温和，离众人还有三丈远便立即下马步行而来，甚至还先挥手打招呼，杨骁等人还在诧异之时，莫校尉的自我介绍马上让大家释然了。 “我叫莫少荒，莫大宇是我大哥。” 杨骁也是立即笑脸相迎，“原来是莫大哥的兄弟，果然也是一表人才。” 论长相莫家兄弟远不如柴定国，但无论气质还是修养却远胜后者。长相是天生的，气质却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孰好孰坏显而易见。 莫少荒一脸真诚地说道：“本来是应该早些过来拜访杨将军的，只可惜军务缠身，所以来迟了，恕罪恕罪。” 杨骁回道：“不敢当，不过今晚之事，还真要麻烦莫将军了。” 刚才来小镇的路上，莫少荒已经大致了解事情的经过了，他脸上稍微有些歉意，说道：“是在下没有管理好本地的治安，还请杨将军见谅。” 若是别人一见面就这么客气地对待自己，杨骁就要考虑对方是不是有什么其他意图了，但莫少荒和莫大宇几乎是相同的性格，就是认定你是可相信的朋友之后，他们便会十分热情起来。 当下杨骁也不客气了，指着一旁趴在地上的假伙计说道：“这就是那些歹徒的同伙，里面还有七具尸首，我就全部交给莫兄弟处理了。” 莫少荒肃然道：“就凭莫兄弟三字，这事情就包我身上了。” 杨骁面露感激之色，道：“这小子嘴巴硬得很，我们用了许多招了，他始终不肯透露一个字儿，而且此人已经抱了求死之心，恐怕没那么容易能让他开口。” 莫少荒眉头皱了一下，既然杨骁这么说了，那恐怕事情便没那么好处理了，他点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已经通知当地官府了，他们马上会派人过来处理，到时我也会派些人参与其中。” 杨骁道：“有劳莫兄弟了。” “有劳不敢当。”莫少荒连忙摇摇手，有些关切地低声问道，“我听说贺礼也……” 他话儿没有说完，只是盯着杨骁，直到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他似乎也叹了一口气，继续问道：“你这一点线索都没有？” 杨骁摇摇头。 莫少荒转过头去吩咐道：“冯晓，你带十个人给我看好此贼人，在事情未查清楚前，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自己看着办。” 那冯晓正是刚才提醒柴定国之人，闻言立即回道：“请莫校尉放心，属下一定办好此事。” 莫少荒又转而命令其他人，“加派人手，搜索三十里范围内的地方，若有嫌疑人等，一律先控制起来。” 一时马蹄声又起，很快马儿便以小镇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奔驰而去。 “莫校尉……”一阵虚弱至极的声音响起，若是不注意听，还真听不到。 莫少荒看了看说话之人，有点不屑地问道：“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说话之人正是被冷落在一旁的柴定国，从头到尾莫少荒只顾和杨骁说话，根本就没正眼瞧他一下，也不知莫少荒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还是说他站在人群中太不显眼了？ 此时柴定国简直把肠子都给悔青了，这几个看似乡巴佬的人物，却原来和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熟稔，悔不该刚才在对方面前颐指气使，只是现在手上的疼痛占了上风，他忍不住站了出来，呻吟道：“莫校尉，下官手掌受伤，可否先行离开治疗。” 莫少荒一皱眉头，问道：“怎么回事？” 上头有疑问，下属必须释疑解惑，于是柴定国只能耐心地回道：“审讯犯人时不小心被咬伤了。” 这也行？莫少荒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鄙夷之色，淡淡道：“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柴定国大喜，军营生活本就单调，若是回家玩个几天也是不错的啊，这样算起来的话，这只手总算没有白受伤了，因祸得福嘛。 只是他低头眉开眼笑没多久，莫少荒的一句话顿时又让他气馁下来。 “记住，只能呆在军营里，而且要随时待命，若是有事情，必须随叫随到。” 柴定国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狠狠把莫少荒骂了几十遍了，不过话说回来，即使不能回家，躺床上休息也不错啊，起码比冰天雪地的在外头吹风好吧，当下他抱拳回道：“多谢校尉。” 莫少荒摆摆手，道：“你先回营吧，赶紧把手包扎一下，不要感染了。” 柴定国立即小跑几步飞身上马，瞧其灵活的样子，却哪里有一丝受伤的样子？ 看着莫少荒又是一阵的摇头，杨骁问道：“怎么感觉你对他不满意？” 莫少荒有些惋惜地回道：“这小子，本事是有，就是耐不住性子，在军营里就是一刺头，我让他回军营，估计他等下就偷偷溜回家去了。” 这可不像莫少荒治军的风格啊，杨骁疑问道：“你就这样任其妄为？” 莫少荒摇摇头，苦笑道：“谁叫他伯父是抚远大将军，而我只是个小小的校尉！” 杨骁点点头，原来如此。 官场上盘根错节的事儿多了去，但其实军队中猫腻的东西又何曾少了？ 实际上，莫家身为扶龙派的首脑人物，其大伯的地位还远在抚远大将军之上。只是柴定国经常把他大伯的名号挂在嘴边，而莫少荒就要低调许多，甚至从军很久了，大家都还不知道他的家世，所以莫少荒的校尉之职，是完完全全靠自己一步一步爬上来的。 一个靠家世，一个靠本事，不过最终本事胜过了家世。 莫少荒转移话题，道：“不说这个了，说说杨兄你，现在贺礼丢了，这该如何是好？” 杨骁苦笑道：“既来之，则安之。” 杨骁这么淡定的回答倒是让莫少荒有些惊奇，他还以为杨骁心里太紧张以至于有些自暴自弃了，连忙安慰道：“杨兄莫要太自责，我会再加派人手搜索的，定不会让你失望。” 杨骁也只能在心里苦笑了，这失望是肯定的了。 原本就不存在的贺礼，能追的回来才怪呢！ 杨骁问道：“我记得你们家的家将傍晚才入城，怎么我和你哥的事情你就全知道了？” 莫少荒回道：“我和大哥一直有书信联系，所以几天前我就知道杨兄的事情了。” 杨骁道：“看来你们兄弟感情很好。” 莫少荒点点头，笑着回道：“所以我也必须替兄长招待好杨兄的。” 沉默了一下，杨骁突然问道：“永安城的治安一直都这么好吗？” 莫少荒愣了，这是在讽刺自己辖内匪寇横行吗？但他知道杨骁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杨骁察觉到话里的不对，连忙解释道：“我意思是说你们驰援的速度很快。” 莫少荒笑了，“这不大年三十快到了，所以最近一直在抓治安，上头发话了，要让百姓过个平安年。” “原来如此。”杨骁顿时恍然大悟，之前他还一直纳闷怎么柴定国来得如此迅速，然后他又感慨道，“不知不觉，原来都快过年了啊。” 莫少荒接道：“是啊，今天都已经二十六了，可惜我大哥大嫂今年是不能回来团聚了。” 杨骁微微叹了一口气，入伍十三年，年年过年都不在家，他甚至都忘记了上次回家探亲是什么时候了？ 莫少荒似乎感觉到了杨骁的异样，连忙道：“大哥交代我了，一定要好好照顾杨兄，热热闹闹地过个好年。” 今年的立春是晚春，也就是要过完年之后才会举行新皇登基之礼，杨骁等人自然也要等典礼过后才能回西蜀。 两人正说话间，又有一伙人赶了过来，瞧其衣着打扮，应该是当地的官员衙差。 杨骁皱了皱眉头，虽然对贺礼没有抱希望了，但该要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总不能大大咧咧地说本来就没有贺礼吧？就算说出来也没人相信的。 于是，怎样才能把事情圆满地糊弄过去，又不致于挫了丁卯营的微风，这便成了当下的难题，杨骁的头有点大了。 此时，东方微露鱼肚白，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