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疾风剑豪之死 四
村口里有很多人，但村里一片安静。所有人都不敢说话，因为索拉卡沉默着。但他们不知道的是，索拉卡因为永恩沉默着。 永恩看向布鲁诺，问道：“有酒吗？” 布鲁诺听着一怔，有些没想到永恩会这么问。他不是觉得永恩喝酒奇怪，但这个时候永恩的确不该喝酒，不是说现在很多人看着永恩，而是永恩现在真的不该喝酒，毕竟，那有死了弟弟喝酒的？ 难道亚索死了永恩还很高兴？好吧，很有可能是这样，毕竟亚索是叛徒，而且永恩还对索拉卡说了声谢谢，看起来好像心情不错。 布鲁诺心里这样想着，但身上实在是没有酒，硬着头皮答了句：“没有。” “去给我拿。”永恩说道，用着一种很奇怪的语气。 那是命令的语气。 布鲁诺听着又是一怔，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永恩命令任何人。布鲁诺深呼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听错了，说道：“我这里没有酒。” “我叫你去拿。”永恩说道，依旧是那命令似的语气。 布鲁诺这次没听错了，有些意外，说道：“永恩阁下，您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喝酒。” 永恩道：“我让你去拿你就去拿。这是命令。” 布鲁诺道：“我不需要听从您的命令。” “好吧，的确，无需听从，反正我这个议员也可有可无。”永恩自嘲了句，然后淡漠道：“不过布鲁诺我劝你最好去一下。因为我在成为议员前，我是个剑客。” 布鲁诺听不明白。 永恩道：“我怕我不喝酒会杀了你。我现在心情很不好。” 布鲁诺怔住，然后沉默着离开，因为他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做了一件会让永恩会非常愤怒的事情，早在永恩拔出那把多兰之刃时就知道。 永恩看着布鲁诺离开，然后回过头看向索拉卡，淡淡道：“说些什么吧。我不是盖伦，我可没有沉默。” 索拉卡还是沉默。 永恩嘲笑道：“你是不是沉默别人沉默多了，把自己也沉默了？” 索拉卡终于开口，说道：“你想要我说什么？” 永恩道：“我想要知道你的态度。” “我的态度？” 索拉卡想都没想就说道：“我只想说，亚索死了，这是个好消息。” 永恩沉默。 索拉卡说道：“这对来你说也是个好消息。因为那把多兰之刃你不用留下了。” 那把多兰之刃染有亚索的血，因为没能杀掉亚索，所以那片血迹留着。而现在已经没有亚索这个人给那把多兰之刃杀了。 “是不用留下了。”永恩再次抽出了那把多兰之刃，手掌微微用力，那把多兰之刃就成了齑粉。 索拉卡看着实在有些佩服永恩，佩服永恩这种大义灭亲的精神。只是让索拉卡不解的是，永恩只需要把那些血迹的弄掉就行了，但现在永恩直接把那把多兰之刃给毁了。 “这没有必要。”索拉卡说道。 “这很有必要。” 永恩很认真的说道：“我不允许任何武器指向我的家人。” 索拉卡听着一怔，虽然很清楚永恩为什么会这样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意思？” “亚索是我弟弟。”永恩说道，声音很沉，因为他要强调这件事。永恩的声音也很高，因为他要炫耀这件事。 永恩不在以自己是亚索的兄长为耻，而是以此为荣，因为亚索是他的骄傲。 索拉卡听着彻底清楚永恩想要干什么，毫不客气的说道：“理智点，永恩。亚索杀了斯图尔特，他是艾欧尼亚的叛徒，他是个罪人。” “他的确是个罪人。” 永恩道：“然后我就看到了一个寻找赎罪的人。” 索拉卡道：“他杀了很多人。” 永恩道：“他救了很多人。” 索拉卡道：“这不是任何人能杀人的理由，更不是他能杀人的理由。” 永恩道：“他杀的是该死的人，救的是无辜的人。” 索拉卡道：“谁该死谁不该死不是你能定义的，更不是亚索能定义，烬没有给亚索杀人的资格……” “别跟我提烬那个混蛋！” 索拉卡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永恩打断话语，寒声道：“烬那家伙就能定义谁该死谁不该死吗？” 索拉卡说不出话来。 “呵……艾欧尼亚到底怎么了，竟然有那么多人觉得烬是个好人。”永恩嘲笑道。 索拉卡依旧无话可说，只好扯开话题道：“我们不要说个，行吗？” “行，当然行。不说亚索都行，我们来说说我们共同的家园吧。” 每当有人提起艾欧尼亚这片美丽的土地时，大多人都会露出向往或平和的神色，然而永恩脸上却满是不屑的冷笑，故意尖着声说道：“艾欧尼亚，瓦洛兰最美丽的地方，瓦洛兰天堂……这里的人追求和平，与世无争，生性善良，天性真诚，总之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在艾欧尼亚。可我真他*妈*的就不明白了……” 永恩的目光从索拉卡身上离开，看向艾欧尼亚璀璨的夜空，说道：“你们那么善良，为什么别人想赎罪，你们却连一丝机会都不舍得给？” 索拉卡再次沉默，因为她真的无话可说。 “这个你要去问议长。”良久，索拉卡才说出一句话来。 “尼古拉斯那个混蛋吗？”永恩骂道，声音更加不屑，似乎是在骂一个很普通的人。但永恩骂的人的名头实在太大，那是尼古拉斯，艾欧尼亚议会的议长。 这个人显然不是谁都能骂的，所以索拉卡说道：“永恩，说话不要太偏激。” 永恩依旧是那么不屑，因为他已经忍无可忍，冷笑道：“我不同意你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句话你不会不知道吧？艾欧尼亚言论自由。当议长就准备好被骂。” 索拉卡再次无话可说，不是她不够永恩说理，而是她不敢说出一些事实。 在艾欧尼亚，言论的确是整个瓦洛兰最自由的地方，议会每一届议长虽然基本全是迎着支持者的掌声上位的，但同时也是背负着无数反对者的骂声上位的。议会现任议长尼古拉斯上位时也是如此，而且反对者多的到直接成为了议会史上之最，不过尼古拉斯执政后反对者很快就少了下来，因为尼古拉斯对诺克萨斯誓死不屈的强硬政策让很多人佩服。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一个叫做烬的罪犯得到了无罪释放，从监狱里释放出来。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索拉卡忍不住说道。 永恩笑道：“放心，要是烬来找我，我就让他去陪基恩。” “基恩是谁？”索拉卡问道。 “噢，基恩啊，两年前我在前线的时候他当过我的兵吧，很不错的一个年轻人。不过这样的小人物你就不需要关心了，你只需要知道……” 永恩看看索拉卡，淡漠道：“他被烬给杀了。” 索拉卡听着一怔，随即说道：“被烬杀掉，那说明他有罪。” “他的确有罪。但……” 永恩道：“但他从来不忘记赎罪。知道我为什么会注意到他吗？因为他在战场上拼命舍生救了很多伤员，随时做好赴死的准备。但你们从来不打算给他赎罪的机会，你们把他给杀了。你们这些混蛋，烬那个混蛋，尼古拉斯那个混蛋……” 索拉卡严声道：“注意点你的言行。你可以不尊敬议长，但起码保留最基本的尊重。” “呵……尊重，尼古拉斯有什么好尊重的的？他一上位艾欧尼亚就变了。”永恩不以为然的冷笑着。 索拉卡道：“没有议长就根本不会有现在的艾欧尼亚。诺克萨斯侵略艾欧尼亚，你知道战争有多难打，要不是议长艾欧尼亚早就灭亡了。” “呵……也是，艾欧尼亚的确依旧美好，因为这样一片美好的地方，现在不接受任何人的赎罪。” 永恩感概似的嘲笑了句，转身离开。 他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明白，也将自己对亚索的死的态度也表明的非常清楚，他会誓死捍卫亚索的荣耀。所以永恩觉得自己该离开了。 永恩要离开这个村子，因为这个村子不欢迎亚索，先前布鲁诺对他隐瞒那玻璃上的血迹便是最好说明。所以这个村子真的不欢迎亚索，那怕这些村民已经知道能量水晶是亚索抢回来的。 永恩没有怨恨这个村子，因为现在的艾欧尼亚就是这样，他也没有心情去怨恨。只是他真的接受不了，也忍不了。 永恩已经很久不知道悲伤是什么感觉了，因为悲伤这种情绪从两年前亚索被标上叛徒这个词时起对他来说时时刻刻都有着。永恩已经习惯，因为他已经麻木。 但现在，亚索死了，永恩又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是悲伤。那种感觉让永恩心很累，累到心跳都已经衰缓，难以保持快要停止。 永恩现在只想跟亚索喝一杯，那怕全艾欧尼亚都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