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黄沙
梦境 紫山绝巅，月圆之夜。虹方妖齿，一决生死！ …… “赫！？” 惊醒。叶可凡茫然起身，环顾周遭，却是遍地黄沙，不见尽头。抬首，竟是四轮明月！？ “这是在哪？”显然，此地终非地球。 一如身在八景宫中的那一次苏醒，叶可凡神智一时未能恢复清明，但脑海中隐约闪动着记忆的碎片慢慢拼凑出完整的“故事”。 八景宫，老子画像，接着……穿越时空？！ 正当思路清晰，叶可凡猛然惊觉，乍一看，手中果然拿着一卷古画。爬将起来，又忽然觉得臀部传来些许不适，莫非是前先那处玩闹的后遗症？但还不及深究，身旁却连连传来梦醒时呻·吟声。 原来友人们皆在此处。 虽不知为何服下金丹之后，大伙都是长发飘飘，但也不难看出这三男三女分别是，秦昆、黄天阁、徐东旭、林峰……？！ 三男三女？！ 乍一惊，原本见到友人的喜悦立时冲淡，吓得跳将起来。一行人中只有林婉儿是女孩，何时多出了两个？！ 秦昆、天阁、东旭，以及林婉儿俱在，那林峰与约翰…… 再一看这两位少年女子。 一位有倾国倾城之容，身段更是完美诱人，其动人之姿胜似天女！另一位却是金发丽人，那种异于黄种人的容貌更有一番诱人的异域美感，美艳可人。 看着这两位熟悉而又陌生的女生，看着她们高高隆起的胸部，一滴冷汗在额间滑过。 难道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嘶！？”正想间，臀部一阵痛楚，像是什么卡在了自己的七分裤上，异常难受。没奈何，下意识的伸手往裤裆里伸手摸去，入手的却是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原来是我的尾巴……为什么我会有尾巴！！？？” 叶可凡猛地暴起，惊恐的尖叫。但这种触感，这种浑然天成的感觉——没错，这确实是只自己的尾巴。 为何会有这般荒谬的感觉？ “诶，不对，难道说我也……”突然，心生不祥的预感，叶可凡忙往一手摸向头部，一手在摸向裤裆。 没，没有了？！ 原本耳朵的位置，被头顶那一双毛茸茸的狐耳取而代之，柔软而敏感。然而，最为要命的是，下半身的某物，似乎亦不见了踪影。 叶可凡立时呆滞，欲哭无泪。 “啊——！！” 黄沙世界，又只余下这一声“凄厉”的尖叫。嗯？为什么要说“又”呢？ ………… 陌生的世界，枯寂的沙漠，冰凉的黄沙。黑夜苍穹，四轮明月照耀，奇异非凡。 一行七人，此刻围坐一起，借着四月的皎洁月光交谈着。三男四女，友人满脸尴尬，有人诧异连连，还有人欲哭无泪。 众人转醒之时，正巧听得叶可凡一声尖叫，清醒后边见到这似女……不对，应该是女孩，已经脱力般再次昏迷。但其惊人的变化也尽入眼中——狐耳狐尾，成了传说中的“兽人”不成？莫非还是“狐狸精”？ 众人不得其解，又无从寻问，只得让昏迷的女孩躺在林婉儿的怀中。 只是，叶可凡的事情未过，这凭空多出来的两位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Why-ahMy-god，I-also-want-to-find-a-Chinese-girl-married……”金发美人捂脸痛哭，不止是对来到这奇异的陌生世界的恐惧，更是为对自己痛失男儿身而流泪。 此人，正是我们的“国际友人”约翰。只是，如今她的性别已经不再适合这一名字了。 另一位，则是那倾国倾城的美人儿，圆睁这美眸，紧盯着自己变得精致娇嫩的双手，恐惧与懊恼并上心头。她的目光不时窥望身旁的另一位少女林婉儿，眼神中堆满了痛苦。这位绝美的女子从未想过，自己的情丝竟是如此荒唐的被斩断。 不错，这位貌胜天仙的女子，却是昔日的林峰。金丹之效令他面容俊美，而变作女子之身，其容貌更胜之前几分，美而不可方物。 无论是叶可凡，还是林峰约翰，三人的变化实在是惊人。由男变女，阴阳颠倒，再是叶可凡的平白而长出的兽耳兽尾。若非冥冥中的熟悉感，或许，秦昆等人也不敢与三位变身女孩相认。 “……妈蛋，搞什么飞机？！”事到如今，又有谁的心能够平静？这天大地大，为何又偏偏是他们？命中注定？真是可笑。 然而，纵有千般不愿，却已经无可挽回。 四轮明月高悬于空，清冷的月光洒在来自星河另一岸的少年人，也洒向这陌生的下界凡尘。不过是一群来自城市的年轻人，他们的抱负，他们的梦想都还未来得及去实现，却被命运捉弄，不由分说的将之卷入这一方未知的天地，斩断了归路。 未来的路，将如何走下去？ 这个问题无人回答，默默的陈列于众人的心灵之中，化作难言的伤痛。 家中的亲人该如何是好？自己的失踪，会给他们带去怎样的苦楚？ 思念与悲愁并上心头，四月之下的年轻人们一时沉默不语。 “接下来，该怎么办？”沉闷的气氛终究被打破，林婉儿轻抚着叶可凡的狐耳，轻声言语。 这真是难以回答的问题。 回答少女的依旧是沉默，气氛又陷入了沉闷之中。 “向北走。”突然，就在所有人都无人敢于回应之际，秦昆却是最先重振精神，说道，“总之，先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这里是沙漠，多留一刻便多一分的危险。” 言未罢，老成的少年神色凝重：“这里并非我们熟知的地球，但我想，即便如此，基本的生命规律应该也是相同的。你们看，有枯木（手遥指不远处沙丘上一颗早已枯死的树木），至少证明这也是拥有生命的世界。既然如今，向北走，或许会看到生机。” 抬首望天，四轮明月何其耀眼，点亮夜空，好似每分每秒都在诉说这方天地的神奇壮阔。 “嗯，我相信你。”直接出言应承的也只有林婉儿。 闻言，众皆无话，愣了片刻后便点头示意，算是默许。相比于此刻意志消沉的自己，或许，统一相信一个人，会更有希望吧。 “说来，真是神奇啊。我到现在仍觉得这一切也许并非现实，实在是……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黄天阁苦笑摇头，同是抬首，仰望着四月同天的奇景，喃呢自语：“四颗月亮？真难以想象这是怎样一个神奇的星球。”再环顾周遭，那双皓星慧眼中所映入的尽是遍地黄沙，无奈与苦涩慢慢爬上了心头。 老子啊老子，两千年前的你，究竟是什么打算？ 徐东旭瞅瞅秦、黄二人，故作不在意的说道：“都别胡思乱想哩。事到如今，不妨就照秦昆的意思，先找个安身之处吧。”话虽这般说，可少年微微攒紧的拳头，却已出卖了他心中的些许不安。 眼见一行中“仅存”的三位男生都有了想法，林婉儿也并无反对之意，再看两位“新晋”的女孩，俱是沉浸在痛失男身的悲痛中，想来也没心情多谈其他。 “可是，要走的话，我们的行李要丢下许多啊，有些东西太重了，在沙漠里似乎不太可能带着那些东西。”林婉儿如是说道。 确实，没有了便利的交通工具，身为新世纪的年轻人们，如何会有携带大量物品穿行沙漠的能力。 听闻四人的言语，原本还是陷于呆滞中独自懊恼的两位美人，总算是重新回过神来。 只听林峰问道：“你们说，这个世界会不会有智慧生命，嗯，就是外星人？”暂时忘却阴阳颠倒的苦楚，出言问到这么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柔音细语，当真是空灵动听——真真的女子嗓音。 地外生命，尤其是地外智慧生命，一直是远在地球的那些天文学者们所争论了许多年头的话题，也是每一个天文学者毕生狂热的目标。只是，谁也不曾想到，自己一行人是如此的“靠近”这一个无数人的梦想。 只是，这只是一颗有生命的星球，至于是否拥有智慧生命，又是一说。不过，若是能相见，到底谁才是“外星人”？ 众人一怔，旋即听得黄天阁略带自嘲的语气言语：“不成想，我们竟成了接触地外生命的可能。仍旧是觉得难以置信啊，居然到了另一颗星球……” 这可是连美国做梦也不能办到的事情啊。 端的是造化弄人，沙漠的夜晚不似灼热的白日，相当的寒冷，冷风偶有呼啸过境，一身夏装的少年人大感刺骨，不由紧了紧衣服。只是，这秦昆等三个男生倒也无妨，可这林峰与约翰一紧上身衣物，那胸前的波涛汹涌，真当是迷花乱眼。 “呃……”三名男生愣神，纵使身处这番境地，男人的本性却亦不变。 说来，林大美人与金发丽人约翰是突然阴阳颠倒，变作女子之躯，可没想到这身材倒是难得的绝佳。两位又是昔日男子，没有半点女性的自觉。 再说林婉儿，眼见两位变身女竟有这么性感的身材，低头瞧瞧自击，由不得她不生出几分妒意。 愣神不消片刻，从金发的英俊少年摇身变作性感洋妞的约翰，也难得有了几分好奇，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只有我们变成了女人，而你们还是正常？”这潜台词莫非是在吐槽三位男生不够仗义，无法两肋插刀，一起变成女子么？ 不过话归正题。确实奇怪，阴阳颠倒的只是叶可凡、林峰，以及约翰三人，而其余四人皆是无事。 “是啊……还真是幸运呢。”徐东旭也是有些困惑，当然，更多的自然还是庆幸。 林婉儿心思细腻，细想之后，猜测道：“仔细想想，我记得在宇宙里穿梭到达这颗星球后，我好像，是先看到了一个很奇特的世界，但又觉得是幻觉，也许与这个有关吧……”欲言又止，那时模糊的记忆确实让她有些犹豫不定。 “噢？”黄天阁闻言，回忆片刻后又追问道：“婉儿，你看到的奇特世界，是不是阴阳相隔，一冰一火的景象？” “对！”少女听得友人如此寻问，想必与自己所见相同。看来，并非是幻觉。 林峰亦是忙道：“对对对！我记得也是这个景象” 余下三人相互一望，各自点头，表示所见无异。 原来，那一处神界是真是存在的。所有人的心中，不由如是想道。 话至此处，一行人皆是抬首望天，仿佛，透过着四轮明月，能再次窥望到那处冰火世界。 “我记得，我是向着火一样的河水坠落的，落水后就没了知觉。”秦昆稍许回忆，似乎觉得有些眉目了，“还记得，东旭和天阁也是一样坠向‘火海’中。”言罢，寻问似的望向二人，也很快得到两人的肯定。 约翰挠头回忆，突然灵光一闪，正要言语，却又突然故作小心的问起了林峰：“喂，你是不是和我一样，掉进了冰水世界？” 闻声，林峰一怔，旋即立时猜想到了什么，神色愈加懊恼的点头回应金发丽人。 又是这般无言的尴尬。 轻抚着昏睡中的叶可凡，林婉儿亦道：“我记得，我是和可凡一起掉入冰水世界中的。” “这么说……”黄天阁下意识抚了抚眼镜，却摸了个空，蓦然想起自己的视力已恢复正常，眼镜早早收起了，“变成女子的，只有掉入冰水世界中的你们咯？” “好像，又在情理之中了。”徐东旭一挑眉毛，如是说道。 手中拿起叶可凡自八景宫中带来的老子画像，半猜半测的解释道：“也许，是因为咱们中国‘阴阳’的原理吧。男子属阳，掉入火海世界那样的极阳之地，或许无碍。同理，作为女子的婉儿属阴，掉入冰水世界那般极阴之地也应该没有大碍。反倒是你们，身为属阳的男子，却掉入极阴世界，或许正是因此才有现在这个下场。” 当然，这只是猜测，黄天阁也无力给予更多的证据来证实。 听了半响，约翰仍是难以接受事实，金发丽人焦躁的问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完全不符科学的事情！？太荒谬了！？” 秦昆皱起眉头，反问道：“你觉得，就我们现在所经历的这些，有哪一件可以用‘科学’来帮我们解释？” “呃，我……”，金发丽人立时想泄气的皮球，又缩在了一角，捂脸痛哭。 秦昆在瞧了一眼尚在昏睡的叶可凡，叹息了一声。暗道：要她们适应新性别，确实是不太现实。别说她们，便是自己也颇为不适应昔日好友竟成了女子这一现实，咳，天意弄人。 也不此刻是什么时候，在疲倦中，困意渐渐袭来。 南柯一梦，不知几许。接着又穿梭星河，来到这陌生未知的世界，如何又能不累？ 沉默在无声中再次降临，这份刻意营造的气氛中，一行少年人终是相继沉沉睡去，只余下黄沙大漠应有的沉寂。 或许，梦醒之后，会发现自己仍在家中，一切的奇遇，不过是另一场噩梦罢了。 ………… 来自星河彼岸的年轻人并不知晓未来的前路是否平坦，但却明白注定难以回头，只得走下去，走至尽头，也或，倒在途中。 他们更不知晓，自己的到来，会为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数。 七位少年人，对应七颗星宿，以及，那七道命运中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