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剑锋疾舞！
第九十八章，剑锋疾舞！ 高登紫山之巅，持剑的少年人伫立在此，两相对峙。 高寒的冷风，掠过二人的发梢，拂动衣袖，但吹不散这好似已然凝固的肃杀氛围。 “确实是比剑的好去处！”眼见四方无阻，傲尘桀骜的面容上，却起了几分期待。 然而，他的对手所留意的，是他的一举一动。 秦昆的神情一扫往日的淡漠，却是满眼专注，其身虽不动如山，实则时刻处于出剑之势！他深知，今日的对手，远非当初处处留手的任藏锋可比。 或许，这名名作傲尘的少年，其修为远不如剑无名的首徒，但他的可怕，却远在任藏锋之上——这，也是剑心少年对于“剑”的直觉。 “哼呵……”灰发少年终于收起了方才的期待随性，虽然眼眸之间依旧闪烁着傲然的光彩，但更多的，则是对于“剑”的狂热。 他们要在此一试，彼此究竟是何等的对手。 “…………”傲循置身山巅的边缘，略感无可奈何的盯视着即将展开的后辈之战，在他的记忆中，其子傲尘从未如此决绝的忤逆自己的意愿，但既然傲尘决意挑战，作为其父，便只能默默支持，既有几分担忧，亦有几分期待。 “噢，已至‘道心圆满’？此子剑意寒若冰心，隐有绝杀无情之势，的确是得自远征兄的真传，修行不过短短数月，已有这般修为，着实不凡。况且，远征兄肯放任此子接下尘儿的挑战，俨然是自信此子必不会败……紫山啊紫山，‘绝世无双’四字之下的传人，究竟都是些甚么奇才……不对！” 到底是一方修行氏族之主，又岂会全然受王远征威名所摄，心下又暗道：“尘儿一十二岁修行，至今四载，亦达三神玄关之境，剑道天资更是世所罕见，按理说本无悬念，但只因我知晓了这少年的身份，便误以为尘儿难以制胜……嗯，战未果，焉可妄下定论！” 想到这番，傲循眼神一定，不免扫去了继续担忧，对于这场贸然的挑战，亦多了几分期待。的确，战局未启，怎可妄测战果？ 至于王远征？这个男人并未亲身前来，这场小辈的剑斗他不会有兴趣，况且，结局他亦早有预料。 观战之人，唯有傲循？非也非也。 叶可凡偷偷摸摸的躲在紫山之巅的“剑”字碑旁，远远观望着一触即发的剑斗。 “这个姓傲的……昆哥儿会不会……”紧皱眉头，小狐狸倒是心神不安。这是秦昆修行至今第二次与人交手，谁又能保证他绝不会输？ 然则，她心中的关切不安，却传达不到友人冰寒彻骨的剑心。 战局之内，两位少年人微弱修为的气海引动着紫山之巅天地灵气的脉动，交织对峙的剑气亦在无形间交锋。这是相互间短暂的试探。 “……”是陈国的剑。剑心少年一眼瞥过对手手中的剑，却发现剑柄竟显些许弯曲，更似是刀柄。他知晓，此乃陈国独有的剑制，更知晓作为铸剑世家的少主佩剑，必然亦是一柄不俗的宝剑。 其实，单单只是为比试，本无需真剑，但却是王远征之意。确实，有这样的对手，这样的剑，才有意思！ “为何，一定要挑战我。”疑问的话语，却听不出疑惑的意味。 “这种问题，还需回答？”得到的回应，是那桀骜的反问。 是的，不需要。因为，他们从来都是同样的人。 亮剑。 青锋出鞘，锋芒毕露的剑锋寒光阵阵。似镜的剑身，一面倒映着主人愈渐犀利的眼神；另一面，倒映着对手分毫未动的身影。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等待对手刹那的破绽，也是制胜的关键。 但，秦昆不再是数月前与任藏锋比试的少年，而是一位心若寒剑的无情剑客，正因无情方有凡人所不能及的专注。自然，傲尘的等待自然是徒劳。 然而，感到等待徒劳的，亦有剑心少年本人——傲尘，同样不曾有破绽。 既然如此，唯有……先发制人！刹那之间，是不约而同的默契。 铮——锵！！ 拔剑走鞘，两道纵身奔袭的身影，两柄猛然相击的剑锋！ 锈剑？一定眼，却见对手手中之剑，竟是一柄看似被岁月侵蚀的锈剑。但他并未感到疑惑，因为，这柄剑与自己的宝剑相击之下，竟无丝毫破损之象。 “有意思！” “……” 突来的角力并未持续，一纵身，各自插身而过，但只在瞬息，二人竟同时旋身转势，再起剑锋，一时间又是剑影交错！ 这柄剑莫非是……虹方？！ 身处战局之外的傲循，乍见得这柄毫无锋芒可言的锈剑，心下登时惊起一番惊雷。初时他还未曾发觉，但见得那斑斑锈迹，亦霎时记起这柄锈剑究竟是何来历。 也是，作为傲剑山庄之主，竟未能立刻发现这柄与傲氏有着宿命因果的宝剑，亦是有几分惭愧。但不免更惊疑此剑为何会在这紫山传人的手中。 莫非“北侠”之死，并非谣言？但为何会在远征兄的弟子手中？ 且不提傲循此刻满心的疑惑，却说战局之中激烈交锋的两位少年，却是愈战愈烈，剑影纷飞间，满是剑锋起舞的快意。 两人犹未出招，只是顺着各自的心，挥出最完美的剑之轨迹，剑刃交锋间星火四溅，倒激起比剑之人的战意。 剑锋疾舞间，又是一个错身，两人皆收不住各自的剑势，错影而过，但手中的剑却分毫不慢，再各自反手刺出一剑，却皆是落空，仍旧不分强弱。 “诶……诶！？”眼见战局如此激烈，叶可凡真是目瞪口呆。 小狐狸全然不曾想到，数月之后的秦昆，竟是如此之强！相比于初斗任藏锋之时，今日之秦昆已不知到底强了多少倍。分明平日里只见他阅书练剑，亦不曾见他与人比斗，殊不知竟有这般骇人实力。 这到底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秦昆啊……？ 莫非，昆哥儿真的是万中无一的剑道天才？这当然是一句废话，但更令女孩儿感到惊奇的是与友人交手的灰发少年，傲尘。 果然，他也是“怪物”…… 没有无情的剑心，单以己身对于“剑”的直觉，竟能与剑心少年旗鼓相当，那他又是何等惊人？ 只可惜，战局中的少年不会回答女孩心中的疑惑。突然，傲尘纵身一退，险险躲过一记横斩，然则，一缕发丝却无声飘落。 好锐利的剑气！ 心念一动，少年傲然一笑，但身法未停，旋即飞身登前，体内真元登时急速翻涌，手起一式，只见剑气骤起，激起周身气海沸腾，手中的青锋恍若以一化百，霎时百般剑影突刺而来。 “……” 然则，剑心少年却不躲不闪，举剑起势，一股好似欲断杀生灵的无双剑气赫然惊现，竟是要出招对抗—— 剑一，一剑隔世！ 却不想，变化陡生。只见傲尘在电光石火间突然收招，竟又是一退，将这秦昆这一招还未施展的“剑一”，消弭于无形间。 “……？”略有诧异，秦剑心自知良机错失，只得收招以待。 “好险好险，哼呵，方才若是我贸然出招，怕是已定胜负。”傲然的话语徐徐道出，傲尘盯视着对手，露出了一贯的冷笑。 是了，单以其人对“剑”无与伦比的直觉，竟在刹那之间洞察了秦昆即将施展的“六剑”，果决的选择退避，令这本应快绝天下的绝杀一剑失去出招之机。 再强的剑术，若是无出手之机，亦毫无意义。这一点，绝世无双的“六剑”亦不例外。 某种程度来说，傲尘其人，在一些方面有着秦昆亦难以比拟的天资。 胶着的战局因此暂时一顿，然而，紫山之巅经受二人剑气纵横，却亦留下了诸多不浅不深的剑痕， “……你很强。”并非指修为，亦非指剑术，而是由心而起的直觉。 “哼呵……彼此。” 眼见得这一幕幕，观望战局变化的傲循则是惊喜万分，以他的修为，两位小辈之间的交锋在他眼中，虽是没有甚么玄机，但亦不得不称赞一番后生可畏。况且，那骤然一闪的无双剑气，便说明这个紫山传人适才欲施展“紫山六剑”，但傲尘却霎时觉察危机，并及时退避，可见其终究未让自己失望。 “既然如此，远征兄……？！”猜测的话音未尽，却陡然一怔，只因，傲循的目光在此定格在了剑心少年手中的剑。 这柄本该锋芒不复的古剑，不知何时起，竟褪去了成片铁锈，剑尖之处，隐有一抹的寒光在风中微微闪烁…… 登时，傲循便想通一切，亦顾不上小辈间的比试，急忙赶往六剑楼而去。 至于，亦在旁观的叶可凡见得那傲氏的中年人离开，虽有疑惑，但亦不免放开了局促，愈发关注两位少年的较量，暗自为友人担忧。虽然，她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 身处战局中的人，自然顾不得周遭，唯记得手中挥舞的剑，与眼前对峙的对手。 “……” 胜败，犹未分。 一凛眼，剑起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