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心之扉（下）
第一百零八章，心之扉（下） 剑，架于脖颈，小狐狸本便是心惊胆战，傲尘冷然的一声质问却更教她惊骇万分： “……你，究竟是何人，接近秦昆又是何目的？” 不曾想，这个男人竟会如此质问，但剑锋上传来的冰冷触感却在时刻提醒着叶可凡，这绝非一时玩笑。 “……欸？”心中骇然不已，一时间脑海一片空白，全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倒是此刻持剑的傲然少年，似是不愿多等变身女孩思索籍口，寒声而语：“你虽只是一介小妖，然则，你的气息却不似今番时代所能有……你到底是谁？” 言未罢，那双似剑般的眼眸愈发犀利，好奇并着杀意，直指小狐狸。好似，只要得到的答案不能使之满意，便一剑斩杀。 “……？！”惊骇，难以遏制。 无论是昔日到访紫山的剑无名，抑或今日之傲尘，皆是发觉了小狐狸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古老的气息，至少绝非今世之人所能拥有的气息…… 不错，对于紫山而言，叶可凡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难以忽视的疑点——王远征为何能容忍妖物跟随在自己弟子身旁？以其通天修为对小狐狸的诡异之处视而不见？ 这些问题，王远征或许自有安排，但并不阻碍傲尘对于答案的执着。 至于叶可凡？除了小脸煞白，支支吾吾半天亦知该如何回答：“……这，这……” 恐惧，比起当初友人看穿之时更教自己彷徨的畏惧。畏惧的并非傲尘的质问，而是自己是否承认这个问题的存在——这个谎言的开始，本便是小狐狸连自己亦欺骗，自欺欺人的虚假故事——承认的同时，也是破灭“梦”的瞬间。 正如当日秦昆在王远征口中得到的回答一样：“世间没有将人变化为妖的手段”，自然亦不会存在变化为妖的“人”。 那，这个被“隐瞒”的真相似乎已逐渐清晰。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内心纠结，却最终选择再次逃避。 “哼呵。”一贯的冷笑令人心生惧意，傲尘却全然不在意叶可凡之言，自顾说道：“你的身份，但我很想知晓你究竟为何接近秦昆？” “你的存在太过诡异，我想，即便是秦昆亦定然有所猜测。”自顾自说的言语，却一言命中小狐狸的心结 虽相识尚短，但傲尘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天命之敌，自己所能看穿的端倪，秦昆没有理由察觉不到。 是啊，正因如此，叶可凡与秦昆之间友情的羁绊才会出现裂痕。 “……但，他并未拆穿。”戏谑的言语，冰冷的微笑，傲尘手中的剑分毫未移，“所以，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何身份是和目的，会令秦昆如此。” “……”不详的预感在心海泛起，叶可凡莫名的一阵惊恐。 本能似的转身窥望，却愕然见得傲尘似剑的眼眸，投来了锐利的目光，仿若一柄利剑，狠狠的刨开了心的窗扉，恶意的搜查记忆…… “！？” 女孩儿的眼眸闪过刹那的惊愕，却在下一刻失去了灵性的光芒，就如一滩死水般呆滞无神。 …………………… 六剑楼，示剑阁。 秦昆只手持书，目不转睛的品阅典籍，感受着字里行间所隐藏的意味。 然而，莫名的，剑心少年放下了手中的古书，皱眉不语，冰冷跳动的剑心，却隐约间感受到了些许“不详”。 “……？” 嗡…… 摆放于案几上的虹方剑微微颤动，发出低沉短促的剑鸣，好似在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变故。 少年剑客的眉宇，愈发凝重。倏然，提剑起身，秦昆直径离开了这间小小的示剑阁。 …………………… 记忆的荒原，残破的剑丘刀海，好似历经硝烟的战场，宛如金铁地狱般教人颤栗，在落幕黄昏的凄凄夕阳中被染上了赤红。 这是一处心灵的土地，而一位灰发黑服的少年身影尤为突兀的伫立于此，饶有兴趣的张望着这心之一方的奇景。 一道门，屹立于一处高高的剑丘之上——仅仅，只是一道“门”。 莫名其妙的金铁地狱，违和的凭空之门。一切不合理之境，不过是在“心之扉”深沉的幻象， 勾起一抹戏谑似的冷笑，少年明了，这道门的背后，便是所谓“真相”。 既无丝毫阻碍，亦无半分意外，在这孤寂的记忆荒原之幻象中，少年的身影不知何时已身处那扇“门”前，久久伫立。 “门”，好似凭空屹立在此，毫无屋舍的依托，看似有几分滑稽。然而，灰发少年却是知晓，在心之一方的“扉”，仅仅只是这个小狐妖心海中最后的抵抗，无力而徒劳。 手，轻轻一推，打开了这记忆之扉尘封多年的“故事” “门”应声打开，所通之处却似凭空出现般出现在门框所能见之地。 然而…… 异变陡生！ “！！” “门”虽已开，但“门”的另一端，却是无尽的黑暗！！ “！？” 一瞬之间，惊讶亦在少年心中浮现，犹如一拳重击将少年的意志毫不留情的驱赶出这“心之扉”所创造的幻象。 …………………… 东荒瘠地，地下残城。 蹒跚的少年勉强支起身来，愕然注视着那株地底巨树上，那一抹端坐的倩影。 【……乱，是烽火诸侯戏；战，是英雄少年剑。铁马金戈，终是殇。】 一位绝美的女子，端坐于巨树枝桠之上高歌着那一曲宿命之歌，一袭不知是何年代的华美衣装，却孤独的在此不知多少时光。 再观其人面貌，圣容若仙，好似久居神界的神明，令人神往之余更是圣洁空灵，教人生不起丝毫杂念，威不自发。但，教人惊骇万分的，却是那好似漫天星斗般点缀着点点繁星的绚丽长发。 这是何等的美丽！ 真道一声天下绝色，此女只因天上有，不知缘何落人间。然则，女子的面容从未有任何一丝的波动，好似这绝美的面容只是一张不着情感的面具。 “……！？”少年的神情，满是错愕，即便是他，亦不免被这等美貌吸引，真真是始料未及。 “……” 蓦然，歌声一顿，端坐于枝桠上的丽人似乎亦感觉到了少年的窥望，美丽而无情的眼眸，终于望向了这位突来造访不速之客。 少年愕然，女子淡漠，两人就这般默默无声的对视。 “哞……”只是，一声不合时宜的牛叫打破了这份突来的寂寥。不知何时小青牛亦行至少年的身旁。 然而，端坐于枝桠的女子，见得这一头小牛，却面无表情的说道：“很久很久以前，曾有一位贤者要吾在此静候一人，汝乃吾所等候之人？” 空灵的嗓音，却道出一句教人惊诧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