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妒之才（下）
“然后呢，二少爷便把那个白衣少侠带入了谷内，安排住在书语阁。恰好在路上见到我回来，便教我嘱托少爷，今晚去二少爷的兰亭阁一叙。”离樱缓缓说完，她方才说得眉飞色舞，此刻脸色微红，美眸流转，甚是可爱。 听完故事，沉池哈哈一笑，道：“二哥还真是巧言善辩，那白衣小哥竟被耍的团团转。他哪知道，我二哥虽说不能习武，可心中自有丘壑。这天下武功，他几乎看遍。这几年，他悄悄跑去江湖看高手对决，竟将这些高手的出招思路皆以摸清，我二哥若能习武那定是旷世奇才。”说到此处，他不禁叹了口气，心中道：“二哥，很快你便能够习武了，你会很高兴吧。” 离樱也是一脸戚戚，叹道：“是啊，二少爷若是能习武，凭借他这种一点就通，过目不忘的资质，定然会成了一方名宿。” 沉池轻敲了一下离樱的头，笑道：“你倒是学我这般叹气作甚，我二哥即使不学武功，却也能够称作武道名宿了。 我这就去拜会拜会这个武道名宿，离樱要是晚了我还未回来，你便先去休息，不用等我。”话毕，沉池便是闪出了门，朝沉浮的兰亭阁走去。 此时月上中天，九黎谷上方的苍穹群星闪烁，夜路虽无灯火，却也亮如白昼。沉池很快便是来到了兰亭阁院前，进院便是喊道：“二哥，我来啦。” “进来吧。”沉浮的声音从旁边的书房中传来，沉池嘻嘻一笑，推门而入。 这书房四处放有书柜，上面密密麻麻堆满了各类书籍，显得书房有些昏暗，不过房内四周设有的烛台，此间已点满了烛火，房内倒也甚是光亮。那沉浮方才正在书桌前阅书，此刻见沉池已走进书房，便将书籍缓缓放下，望向沉池。 沉浮开口道：“今日又去哪里野玩了？” 沉池笑道：“二哥我那叫游玩赏景，怎能算是野呢？咱们都是读书人，读书人看书赏景，不能称之为野？” “你这小子，整日也只会看些杂书。而且我看你今日除了看书，还去看人了吧？”沉浮嘴角带着他惯有的微笑问道。 “呃，二哥真是慧眼如炬啊！这都被你猜到了，哈哈哈，我只是有些疑问想要问问老人家嘛，他们活的久，见识多，这是书上看不到的。”沉池一本正经地说道。 沉浮笑道摇了摇头，说道：“这谷内的离伯伯，齐伯伯啊，也都是挺老的老人，怎么不见你去找他们谈，他们可是最喜欢有人唠唠叨叨了，好谈谈他们当年在江湖上的光辉岁月，这不是你最喜欢听的嘛？” 沉池干咳两声，道：“二哥，这个你就不懂啦，这和老人交流嘛，也要找个比较知心的老人嘛，你说对吧？” 沉浮一收笑容，哼了一声，冷声道：“别给我贫了啊，那谷下之人是什么身份你此刻早已清楚。当年你年少无知，不知道那人身份，而且你知恩图报，我也理解。但是现在，若是让大伯和我爹知道你依然和他交往密切，怕是会重罚你。” 沉池叹了口气，正色道：“我知道，他是叶落，五十年前凡尘道的主公，曾经以一种甚是谋逆天道的言论蛊惑人心，引起江湖俗世大乱，数十万学习凡尘道的书生因他而死。之后他被九黎，五湖，三清，太上四大隐族追杀，最后被我们太爷爷封印在了谷下。” 沉浮点了点头，道：“你即是知道他罪孽滔天，纵是他曾救过你性命，可在大义之前，你要有正确的分寸。” 沉池嘴角微抿，摇头说道：“五十年前的事具体如何，其实你我并不知情，我们所知道的只是先人所述。可成王败寇，胜者自有一番言论。唉，二哥你别这样看我，我并不是站在他那边的，无论如何我也是九黎沉家儿女，自是不会站 在另一边的。只是，你想当年太爷爷明明可以杀了叶老，可却宁愿耗费更多的精力，甚至是折寿也只是将他封印谷底而已。这叶落若真的罪大恶极，太爷爷为何不杀之而后快，留在这世间又是为了哪般？” 沉浮听到沉池的话，原本巧言善辩的他此刻却也不懂如何回答，他思维敏捷，自然很快就理解了沉池的意思。他心中暗忖道：“三弟所说的并无道理，这究竟是为了哪般？太爷爷竟然宁愿耗损寿元也要保全叶落性命，而不是采取更简单的取了他性命？是不能杀，又或是不想杀？若是不能杀，那么叶落到底是什么身份呢？竟让我九黎都不能取其性命，若是不想杀，那么太爷爷与叶落之间难道是有什么交情吗？” 沉浮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看向沉池，问道：“你这些年可从他那边知道些什么？” 沉池叹了口气，摇头道：“他从不和我谈及从前，我若是要问。他便对我说，日后我到了江湖自然会有答案。只是 ……” 沉浮看沉池欲言又止，不禁问道：“只是什么？” 沉池叹了口气，他二哥和他无所不谈，此刻思索片刻，便是没了顾忌，继续道：“他这些年传给了我一套身法，和一种‘武意’，他若要取我性命易如反掌，固然不会拿什么邪门功法来置我死地。这几年我修炼起来，慢慢发现，这个武意和我们九黎沉家世代相传的‘君王意’竟有异曲同工之妙，甚至，竟有点相辅相成的味道。似乎这武意便是因我们的君王意生的。所以，有时候我猜想，或许太爷爷和叶老当年的关系，并不简单。故而叶老才会救我性命，甚至倾囊相授。” 沉浮听见沉池的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这武道意境，我辈中你体会最深，我此生怕是无法体悟，既然你有此感觉，应是不会错了。不过这老人终归为世道不容，大伯和我父亲对他似乎也甚是不喜。我这副身躯定是无法承续九黎日后的担子，你却不同。或许，这担子日后还得你来扛着，你若仍然与他密交，难免人多嘴杂，对你日后很是不利。” 沉池微微一笑，道：“二哥不用担心，这九黎担子我可不要，我一定会找到办法医好你的身体，你的天资若是不去学武，才是天理难容呢。” 沉浮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天命如此，我已是无所谓了。倒是你，既然从小聪慧过人，就该用功，不要如我这般浪费天赋。” 见沉池点了点头，沉浮又道：“今日下午的事你已知晓吧？” “离樱那丫头和我说了，我看她已是对二哥佩服的五体投地。一口一个二少爷智计无双，我怕过不了多久，她就不要我了，来做你的丫鬟了。”沉池笑道，“不过我没想到的是，那墨衍竟然真的给你唬住了，你这也不要太妖孽了吧，别人都是乱拳打死老师傅，到你这直接几句话就给解决了？” 沉浮摸了摸放在桌上的书，微笑着道：“他虽在江湖颇负盛名，但他出道以来从未输过，既然没碰过钉子，又怎会知道碰到真正的钉子是什么感觉？我近年在江湖游走，远远看过他与别人决斗，也曾仔细分析过这个人的武功套路。对他的对招思路，多少有些了解罢了。总归来说他就是太年轻了，遇到真正的世外高手，他还想这么一路顺下去，就难了。” “午时我还道他选了座不可攀爬的高峰，现在就被二哥你坑害，变做了这座峰峦。二哥也要为你弟弟着想啊，我也很年轻啊，我都还没来得及及冠呢。” 沉浮哈哈一笑，“你是我弟弟，你的心性我岂不知。你这人本就无拘无束，无法无度，老是一副任何事物都影响不了你的态度，和那个依旧沾着傲气的墨家小哥不同，他身上铅华太重，而你本就是赤身一条，整日裸奔。” 听到此言，沉池笑骂道：“你才整日裸奔呢？本少爷那叫逍遥之态，三千俗事与我何干，我只道此生潇洒走一遭。” “编的什么破诗，简直不堪入耳。”沉浮道。 沉池哼了一声，忽然目光一转，心生一计，他扶在书桌前，笑眯眯的望着沉浮，道：“二哥，不如我们赌一赌如何？” 沉浮见沉池在面前jian笑，不禁莞儿，问道：“你要赌什么？” “赌我明天几招之内击败那白衣小哥。”沉池嘻嘻笑道，“怎么样，赌不赌，反正我和那小哥的武功如何你大抵都知道，我却是不太清楚那人深浅的，你可是有优势啊？” “哦，你还真是自信啊。既然如此，那便是赌上一把又何妨？”沉浮笑道。 “好的，谁要是赌输了，就得答应赢的人一个条件，如何？”沉池得意的笑道，似乎以大计得逞。 沉浮笑了笑，道：“没问题。既是如此，我赌你五招之内便胜了墨衍。” “五招！”沉池长大双眼，惊讶道。 沉浮哈哈一笑，此刻他也是极为得意，道：“怎么样？你放心，你输了的话我也不会让你做什么难事，在我大好九黎山水中返璞归真裸奔一回就好。”说罢他已经仰头大笑。 “二哥，五招太多，三招足矣。”沉池说道，嘴角微扬，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