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队? “要排多久?”郑飞颔首,神色凝重,而在片刻之后,又流露出些许喜色。 排队,意味着不用现在就渡过海峡,不用接受搜查,那样的话便多了点周旋的时间,也许能想个办法趁着深夜逃跑。 军官白了他一眼,默默垂眉,掏出烟斗在刀鞘上磕了几下,漫不经心。 “还有两千艘船没过去呢,至少要一个礼拜吧。” 船只在伊斯坦布尔停留得越久,缴纳的停泊费就越多,再加上商人急着去做生意,很不情愿在这耽搁太久,为了能尽早离开,他们会使点小钱去贿赂一下,所以军官和士兵总是喜欢尽可能多堵商人们几天。 军官的嘴角,挂着明显的jian笑,意味深长地叼着烟斗,静静注视着郑飞。 郑飞看出他的意图,对身旁的汉斯招招手。 汉斯愣了一小下,随即连忙哦了一声,取出自己的烟斗塞到他手里。 “你这我是让你拿袋银币给我!” 汉斯汗颜,跑回船舱取出一个小布袋,里面有刚好一百枚银币。 郑飞接过,隔着几十米,振臂抛给了等待中的军官。 军官窃喜,掂了掂份量迅速藏到怀里,然后故作正经地清清嗓。 “咳,你的船比较多,就让你提前一点走吧,两天后就能出发。” “谢谢。”郑飞回以一笑。 随后,在军官的引导下,船队缓缓靠岸。 “船长,我们现在怎么办?”虽然暂时不用死了,但水手们仍捏着把汗。 “放轻松,当自己就是来伊斯坦布尔做雪利酒生意的。” 之前每次靠港,郑飞都会让人去买一批港口特色货物,到达下一个港口时再卖掉,这样不仅能多赚点钱,还为自己提供了身份掩饰。 试想,有哪个商人会带着一支空船队满世界乱跑呢?说船上没军火人家都不信,很容易引起怀疑。 几天前刚到帕尔斯镇,郑飞就让水手长去买进了大量雪利酒,足有两千多桶,现在,那些精致的橡木桶就抱在劳工们怀里,一桶桶堆放到码头上。 “圣地亚哥,跟我去趟城里。” 郑飞的目光掠过劳工,看向岸上骑马的巡逻士兵,之后抬眼注视着朦朦胧胧的伊斯坦布尔城,那些新建的、形状独特的建筑。 “那我呢?” 汉斯和阿瑞斯几乎是异口同声。 说实在的,他俩是郑飞的左膀右臂,但他们总感觉自己在郑飞心中的份量,比圣地亚哥差那么一点。 那是因为,在亚速尔群岛的那次雪崩,圣地亚哥救过郑飞的命。 “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 郑飞定定神,眼角瞥着奥斯曼帝国的军队,深吸一口气。 “带上几个精明能干的手下,分散到城里打听打听,弄清伊斯坦布尔的情况。” “唔比如?”汉斯沉吟。 “海峡守军的负责人,作息时间。” “懂了,我立刻去办!” 半小时后。 夕阳西下,暮色渐垂,正是伊斯坦布尔城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满街都是小贩,推车叫卖各种各样的商品,不断有人来惠顾他们的生意。 看得出来,这里的住民特别嗜好吃一种巨大的****,立起来的,有大象腿那么粗。 当然,它不是大象腿,而是大名鼎鼎的土耳其烤rou。 奥斯曼帝国,全名奥斯曼土耳其,土耳其烤rou起源于古老的土耳其帝国宫廷烤rou宴会,后流传至民间,因其制作方式快捷简便、味道鲜美独特而蔓延至整个中东地区。 由于伊斯坦布尔独特的地理位置,这里的小贩来自欧亚非三大陆,肤色各异,叫卖小吃和工艺品,只求赚点小钱糊口。 郑飞坐在小酒馆里,转头望着窗外,只属于伊斯坦布尔的风情,一幕幕留在他的印象里。 “嘿,我们来酒馆做什么?”圣地亚哥伸出手在他眼前招了招,龇牙吖下一口酒,实在不习惯这种又酸又甜味道。 它叫棕桐酒,是非洲人带来的,这种酒只适合现场饮用不易久存,因此从遥远的非洲中部经过长途跋涉,来到伊斯坦布尔时已经坏掉了,喝起来怪得很。 郑飞可不愿意喝这怪味酒,他一直都在喝自己的雪利酒,是在朱塞白家族抢的。 “因为酒馆鱼龙混杂。” 他淡淡应了一句,抓起碟子里的下酒烤rou塞进嘴里,晃了晃酒壶,稍稍抿了一口,细细咀嚼咽下。 自始至终,他都看着窗外,那里有个大胡子军官正在殴打小贩,小贩满地打滚。 他想去伸张正义,但他不能去,伊斯坦布尔至少有上万人的守城军,武器装备均为同时代的巅峰,强悍无比。 在来酒馆的路上,他还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堪称怪兽的东西,是一门巨无霸火炮,炮管能塞得下圣地亚哥! 他不知道,那就是中世纪的大杀器,传说中的君士坦丁堡终结者——乌尔班大炮。 他更不知道,天才火炮设计师乌尔班,就在伊斯坦布尔。 中国有句古话,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没错,历史上的达·芬奇确实厉害,作为文艺复兴时期最完美的代表,他是一位思想深邃,学识渊博、多才多艺的画家、天文学家、发明家、建筑工程师,还擅长雕刻、音乐、发明、建筑,通晓数学、生理、物理、天文、地质几乎是无所不通。 但是,在火炮设计与铸造方面,他永远也比不上乌尔班。 乌尔班,同样是这个时代的唯一,不可替代。 额,再提起达·芬奇总感觉怪怪的,到底是指船队里的那小子,还是佛罗伦萨的那位? 郑飞的视线从被殴打的小贩身上移开,抓抓空碟子,才发现烤rou已经被圣地亚哥这家家伙偷偷吃完了。 “再去买两碟。”他拿出几个银币给圣地亚哥。 就在圣地亚哥前脚刚走,一个人影从酒馆门口晃了进来,刻意压低大沿帽,但郑飞还是看清了他的脸。 好熟悉,但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但他能肯定绝对是见过的。 那人觉察到有人在看自己,一眼扫了过来,目光凶狠,透着一股子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