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我云泥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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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那名强者如一只展翅雄鹰,踩踏着水面,如鸟爪的右手探出,抓住一名落水弟子的后襟,用力一甩,那名弟子四肢如灌铅般重重的摔在滩堤上,虽获新生,但仍旧不忘仓惶的爬起来,捏着剑死命逃开。 同一时间,湖水卷动,一团大浪无端冲天而起,另外一名弟子没有等到强者的施救,被那红须鳍蛟和着水一口闷吞进了肚中。 湖中生死两重天,但滩堤上的宗阳正一只脚踩在了棺材里,盘亘在身前的鳍蛟正死死盯着他,腥臭令人作呕,头后两扇鱼鳍夸张的展开,抖动着,蛟口缓缓咧开,溢出口中粘稠的涎液。 宗阳与鳍蛟对视,后者那对硕大橙黄的眼睛,他都能清楚看到收缩的瞳孔。他可没有拔剑斩下蛟首的实力,但也没有肝胆俱碎的恐惧,在这一瞬间,心中所念唯有今生再无机会带着师父上青丘,万般无奈。 如此短的时间,容不得宗阳有太多思绪,但奇迹的一幕出现,这头鳍蛟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瞳孔从竖状变为滚圆,惊吼一声,敬畏的后退几丈,再次盯了一眼宗阳后,朝那头红须鳍蛟哀吼了一声。 它为什么不一口吞了我?他在怕什么?狂风将湿透的衣衫吹得贴紧宗阳后背,一阵透心凉,而他怔在了原地。 红须鳍蛟听到了爱侣的哀吼,直接朝它大吼一声,悠长刺耳,如发号施令般,滩堤上这头鳍蛟回吼一声后蹿入了湖水中。 强者在救起第一名弟子后,凌空一个翻身,当再次落向湖面时,右脚一踏,腾起在湖面上,确保自身不落入湖中。 可怜湖中仅存的那名弟子刚才被巨浪冲开,离强者十分远,而红须鳍蛟就在两人之间,在刚才红须鳍蛟与爱侣交流的空当,强者连踏湖面几下,如一枚打着水漂的飞石射向水中的弟子。 那名弟子眼见强者来救,眼中尽是喜色,想必对强者的实力十分认可,觉得自己必能逃出生天,可表情刚笑起来,却僵住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震的湖面发颤,这头红须鳍蛟忽然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敏捷速度,如鬼魅般咬住了强者的左肩。 如此妖兽,能在荒泽中兴风作浪,定有灵智,它一开始就感知了这名强者,并一直保留实力,目的就是抓住现在的机会,发出致命一击。 强者面容依然古井无波,他的右手探向背后的剑柄,在红须鳍蛟的尖牙穿透他肩膀的刹那,出剑,挥剑。 无人能看清这一剑的犀利,只有强者自己明白,自己这一剑的杀伤力。 吡—— 红须鳍蛟忽然身首异处,无数鲜血从切口喷出,如下起磅礴血雨,而蛟首死咬着强者,一并摔入湖中。 彭—— 另一头鳍蛟冲出水面,它还不知道红须鳍蛟已经毙命,一口咬向在滩堤上发呆的弟子。后者只觉一股强力袭来,随后天旋地转,一番折腾后,才发觉自己下本身已入妖兽口中,本能的挥剑斩击,怎奈以他的实力,利剑只能在鳞甲上留下几道白印罢了。 啊—— 留下最后一声惨叫,感受着根根尖牙穿透身体肌rou,五脏,咬碎骨骼,这名弟子眨眼成了鳍蛟腹中一团模糊骨rou。 这时候,这头鳍蛟才发觉了湖中的异样,眼见一段无头蛟身在湖面扭动翻滚,它如丧夫的恶妇般戾叫一声,杀气腾腾的冲入湖中。 “救我!快救我!”浮在湖中的那名弟子朝宗阳呼救,这个生死关头,他哪还记得滩堤上的人是杀了本门长老的仇家,生的本能让他不愿放弃任何救命稻草。 眨眼间,那头入水的鳍蛟钻出了水面,原本的伤口积满了淤泥,倒是止住了流血,它身躯一摆,袭向快游到岸边的那名弟子。 宗阳放弃了逃离的机会,他其实并无能力救下那名弟子,但若是他不这么做,那么自己的良心将会抹上污点,一生难以抹去。 畜生! 宗阳刚踏出一步,却见先前被蛟首带入湖底的强者从湖中冲天而起,正好飞在那头鳍蛟的上空,坠落中利剑划破长空,如一轮弯月,一剑斩开湖面,连带那头鳍蛟分为两截,强者一点蛟身,身体前冲,利剑气势如虹的一挑,势必要削了蛟首,怎料这妖兽深知必死,一截身躯凶猛扭动,硬是在死前拦腰咬住了离岸边只差一步的那名弟子。 最后一名弟子还是丧命了,那强者的剑也分了鳍蛟的尸,场面重归平静,强者跃上滩堤,收剑入鞘,右手双指朝左肩各处要xue猛点,点完后掏出一瓶东西,拇指掀开封泥,将瓶中东西倒入口中。 “该轮到你了。”强者嘴唇发白,但气色明显在恢复。 宗阳望向强者,对方如血人一般,左肩已经血rou模糊,左臂无力的垂着,鲜血正顺着手臂从指间滴落。 “你可知万金楼里没一个好人。”宗阳心中还是将赤山门视为正统,就算里面的修道之人凉薄了一些,但总归不是恶人,所以他想解释。 “这些你没必要对我说,我也不会听,我只需要把你带回去。”强者话语中明显带着几分虚弱。 “你们赤山门会秉公办事么?”宗阳质问道。 “呵。”强者的鸟爪右手一动,冷冷的回道:“你杀了本门一位涅身境巅峰的长老,所以必死无疑。” 听到这样的回答,宗阳心中顿生一股怒气,霎时对不问青红皂白的赤山门没来由一阵憎恶。修仙秉正道,这是大陆所有凡人对道门中修道者根深蒂固的推崇,但这一信仰此刻在他心中开始崩塌。 宗阳并不知涅身境巅峰是什么实力,也不知道这样境界的长老对于赤山门的意义,但他眼下十分清楚,除了死拼一把,那就将任人鱼rou! 但是,那种暴走的状态无从进入,眼前这名强者又可以一剑斩断巨大的妖兽,这该如何匹敌?! 强者左臂的血水止住了,指尖滴落最后一滴血珠,而苍穹黑云不知何时起再次积压,零星几滴雨水破空而降。 “我实在不明白,区区一个道观,怎能教出能杀涅身境巅峰的高手,可事实摆在那,却又让人不得不信。”强者的话音不高,这与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十分匹配,“掌教师兄赏识你画符的天资,称你是个奇才,还动了收徒的心,不想你却是拿不起剑的废物,还在山门前苦跪七日,更是让人唾弃。” 宗阳笑了,最后唾弃两字,让他彻底看轻了赤山门,若今生还有机会,势必要移平赤山门! “如今看来,你定是学了邪术,走了魔道,以废物身份掩藏实力,刚才那头鳍蛟不咬你更是作证!”强者嘴角一扬,这是他至此为止唯一的表情。 宗阳垂下眼睑,对强者的话不置可否,或许自己从出生就已走上魔道,不然体内的魔种,各种诡异,倒无从解释了。 “真为你师父感到悲哀,养出了你这等欺师灭祖的东西,他确实该死!” 这句话刺中了宗阳的逆鳞,他狂吸一口气,身体不知哪来的力量,怒气下拔出长剑,直指强者,重复早年骰子老道说的一句话:“正魔之道如剑,可以杀人,亦可以救人!” 大滴的雨珠滴落在剑身上,宗阳力气竭尽,每一滴雨珠如一块块陨石,砸的他提不住剑,剑身如巨浪中的浮萍,不停晃动。 被人剑指,这是莫大的挑衅,强者再次拔剑,算是应战。他背后的剑鞘有些独特,末端如被截平,再观他手中的剑,如一柄断剑,并无剑尖,但长度已及寻常之剑,剑身要宽一倍。 “锵——” 强者将剑凌空一挥,却见剑身兀自长了一倍,一截剑从原来的剑身中长出。他的目光没从宗阳的剑上移开过,身形一晃,迎风杀去。 宗阳咬牙发力,但右臂发麻,再也不听使唤,刹那间强者带着劲风扑面而来,飘动的黑衫与乌云混成一色,布满他的整个视野,而那把超长剑停在了他颈边一寸处。 “怎么不出手?”强者脸色阴郁,失望而质疑。 终于提不住长剑,宗阳的右臂连同长剑一并垂落,而强者凌空一脚,将他踢飞在地。 “血眼呢?魔纹呢?”强者斜着头问道,见宗阳没有回应,收剑入鞘,“若我带回去的只是个废物,那今日之损失就成了笑话!” “你是不是属苍蝇,话真多。”宗阳淡淡的说道。唤作曾经的宗阳,断不会如此桀骜,但他的性格已经在潜移默化的转变,与另一个自我彻底融合。 强者额头生出黑线,恼羞之下一个闪身,单脚踢向宗阳的面颊,宗阳原本半跪在地,被踢中后仰天侧倒在地。 似乎想到了什么,宗阳一个机灵爬起,解开了背着的行囊,手摸了摸骨灰坛子,终是松了一口气,将行囊轻放于一边。 强者眉头微皱,刚才那一脚他只用了两分力,但寻常人受了这一脚,绝对要碎几颗牙,但宗阳几乎没有任何异样。 为了验证点什么,强者身形再闪,左脚抡起,这次踢向宗阳的另一边脸颊,用了五成力。 啪——,宗阳倒栽一个跟头后滚倒在地,虽然全身乏力,但他依然站了起来,右边脸颊除了有些滩堤的淤泥,一点青肿都没有。
“恩?!”强者有些吃惊,这种踢沙包,但沙包不痛不痒的状况令他愈发想殴打,果然,他使出了全力,一脚扫向宗阳胸膛,这一脚,就算是鳍蛟也得落个肋骨崩断的下场。 宗阳倒飞出了几丈远,但依然站了起来,无非就是大喘几口气,血都没咯出一滴,这让他自己都对身体如此的抗击打力赶到震惊。 强者终于沉不住气了,暗骂一声,卯足全力抓狂的攻向宗阳,右手与双腿不断出击,拳打脚踢,抡起来砸,各种殴打手法无所不用其极,滩堤上泥石飞溅,场面虽没之前血腥,但要暴力数倍。 小半柱香已过,强者终于力竭,汗如雨下,与之前的冷漠沉着相比是判若两人,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他娘的……真他娘的……” 而一边的宗阳,身体趴在地上,如尸体一般,身上沾满淤泥的衣衫多处破损,露出了累累伤痕,一股鲜血从头顶恐怖流下,与嘴里咯出的鲜血混为一处,积聚在地面上。双眸无神的睁着,除了雨珠滴落在野草上发出的声音,死寂般沉默。 强者顺着宗阳的视线,注意到了那个行囊。他一步步走过去,用脚尖踢开行囊的裹布,发现里面是个骨灰坛子。 “哼,与我赤山门作对,没有好下场!”强者阴着脸,抬起了右脚,作势要踩下。 “不要……”宗阳发出气息游离的呼喊声,被周围落雨声完全淹没。 “咵——”坛子碎裂,一蓬****随风而去,宗阳的心脏如被踩碎了一般。 人有逆鳞,犯之遭诛! 宗阳双眼血红,在腥风中再次站起,右臂的魔纹,让苍穹中漫天的乌云逊色,让这世间之灰暗无情逊色。 强者感应到了背后的存在,转过身,当他的目光与宗阳的血目对上时,心中一阵惊惧。还好他还有自信,自信自己的实力,自信赤城区区道观的弟子,就算学了魔道,也难以与他匹敌。所以他没有被宗阳震慑住,而是兴奋的咧开嘴,捡起宗阳的剑,扔了过去。 宗阳接住剑,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随即在身前挥了三剑,每一剑剑身都拍飞了一滴从天而降的雨珠。 “不错。”强者对宗阳的举动尽收眼底,见对方实力不弱,战意顷刻升腾。 其实强者并没注意到,宗阳此时此刻全身的伤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匪夷所思。 “先接我一剑!”强者右手握住剑柄,三步助跑后凌空跃起,如一只巨大的鹰,居高临下,气吞山河。 宗阳没有抬头,若抬头了,漫天落下的雨珠只会影响自己的视线,待强者进入攻击范围后,他右脚一踏,身体如一座巍峨大殿般不容撼动,全身肌rou发力后力量聚于右臂,长剑恢弘划出。 当——,剑击声在寂静的荒泽中乍起,那些尸首却无法目睹这一击的芳华。 仅一剑,强弱立判,强者仗着手中剑重而长,趁势碾压,逼得宗阳连连败退,五招后剑尖划开了宗阳胸口的衣衫,连带那一寸皮rou。 “我的剑,如何?”强者满意的收剑后退。 “两点。”宗阳冷静回道:“其一,你的剑不能刺,其二,你出剑的招式,有点不同。” “哦?”强者眉头一挑,显然在赞许。 宗阳有些出神的望着手中的长剑,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强者出剑的动作,忽然微微一笑,因为是血眼,这表情反而十分瘆人,他耐人寻味的说了句:“或许,我也会。” 雨忽然间停了,鼓噪的湖面静如明镜,在宗阳脚边的一株野草叶子上,一滴晶莹的水珠滑落,在水珠落地的刹那,他一脚踏飞污泥附着的鹅卵石,强势出击。 强者不明宗阳所意,舞了个剑花,伫立原地,静观其变。 宗阳血眼锁定强者,在欺近之后,长剑带着剑吟而出。 当——,第一击,双剑弹开,宗阳反手出剑,当——,第二击,对方超长剑竟被震飞,这一次,换作宗阳的剑斩入对方胸膛,切断了一排肋骨。 在剧痛还未袭来之际,强者惊诧的嚷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入剑!” 宗阳默默的转身,准备去收拾被踩碎的骨灰坛子,只抛下一句:“你跟万金楼里那个,差不多。” 在滩堤上,一个身影渐渐走开,而另一个站立的身影,猛地发出一声愤恨的怒号,直挺挺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