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玄霜子
云海茫茫，景物渺恍，白古沉浸其中，下方庐山真面云雾遮盖，模糊神秘，最让人心动的，还是那如开天巨剑般的山影，耸立于天际，看不着全貌，是仙山吗？是的！ 山影越来越近，郁葱树木遍布庐山上下，奇花异果生在陡壁峭崖之间，恍惚一看，这完全是一颗参天巨树，上连天穹，下驻大地，其上多有楼宇屹立各处‘树枝’上，红柱紫瓦，碧青楼阁，显然一副枝繁叶茂之态。 山体越来越近，玄衣人依旧没有半点动静，白古出神之际，突然感觉头顶上方气流急速下降，他与玄衣人却是急速向上飞去，穿过云层，山顶立即显现，即便自己曾经无数次想过庐山之顶是什么样子，当真景显出时，也不过是嗤笑罢了，太过惊人的美，无法形容的宏大，壮哉，只得感叹一句，仙山啊！ 庐山之顶，云层之上，原来是一处宽广平旷之地，任世人如何猜想，恐怕也不会想到，连接天穹的庐山顶峰，尽然青碧雕栏，灵瓦楼殿，紫树银花，恍若仙境，完全与‘山’背道展向，相差巨大。 玄衣人落云踏在地面，白古一不小心从云上跌落，再次起身时，迎面巨石四个青光古字映入眼中，苍荒气息席卷而来，让人一看便知，这巨石上的古字，怕是有成百上千年的历史了！ ‘挟~庐~剑~门~’ 白古低声念出那四个青光古字，语落之际，四个古字之上的青光更加柔亮，玄衣人脚步微顿，道：“随我来！” 白古‘哦’了一声，快速跟上玄衣人。 巨石之后，白古与玄衣人走的正前方乃是一处宏大殿堂，这殿堂上写着‘前殿’，奇怪的是，里面除了支撑殿堂的红石巨柱之外什么也没有，空无一物，也没一人，外面看时不知觉，玄衣人慢慢踏入其中，白古也跟着踏入，一入前殿，这才发觉奇异，奈何四周忽然冷风呼啸，容不得白古多想，迎面一股狂力吹来，白古立刻被冲出前殿，重重摔落，屁股摔的疼痛，看着前方邪乎的前殿，心中生出莫名恐惧，不敢再作举动。 玄衣人回头看了一眼白古，手指微微掐诀，一团云气飞至白古周身，卷着他飘入前殿，白古半坐之姿就这样一直飘忽着，自一个个红石巨柱边经过，在云气包裹下慢慢浮动，四周冷风呼啸，虽看不到风力流动，但能感觉到这气的压迫，真想不到平静至微的地方，竟然能生出风来。 不知漂浮了多久，总之是很长的一段时间，原本在外面看这殿内一点也不大，可亲身走过一次，才发觉，这简直比自己每次上山采药来回的路程还要多出不少，若不是漂浮着前行，自己现在恐怕已经腿脚发麻了。 无论多远的路，终究是有尽头的，白古发现快要飘出前殿了，心中少许期待闪过，飘了这么长时间，不管怎么看，根本看不到殿外的景貌，白雾茫茫，自己心中总有一些不安。 不过，似乎那外面站着一个黑衣瘦小人影，好像特意等待多时，应该就是等待自己…不，应该，是等待自己前面这位玄衣人的。 “师伯，你快点罢！拜师礼已经轮到灵剑一脉，师父说你再不出现，我们术门要失去此次的九颗觉明果了！” 清脆童音传来，玄衣人脚步稍快了一些，连带着白古也快速飘出前殿，白古双脚刚踏在地面，一个黑服黑发，面色红润，大约七八岁的小童欢笑着跑来，眼珠转动之际，偏头看了一眼白古，发现白古的头发尽然是白色的，疑惑挠头，问道：“师伯，怎么师兄的头发是白色的呢？” 玄衣人依然没有言语，反而快步走起，径直向着正殿走去，黑服小童拉起白古的手，小腿快速跑向正殿大门，一边说着“师兄，快点，跟上师伯！” 白古还没来得及看这殿到底叫什么名字，便已被拉入殿内。 正殿似乎比前殿还要大，一入正殿，四面无数目光聚集而来，齐齐看向自己这边，白古顿时感觉浑身不自在，这比后王村那些村民们的目光刺眼多了，心中生起转身出殿的念想，可侧头一看，身侧的小童儿大摇大摆拉着自己跟在玄衣人身后，似乎很享受这种感觉一样，自己哪能那样行事。 “师兄，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要知道，这些人可都羡慕着咱们呢！” “忘记说了，我叫墨光，师兄可以叫我小光。” 看到白古有些不自在，墨光以言语缓解白古此时的心情，别看他岁数小，脑中可装着不少机灵心思。 白古不知道这‘师兄’二字从何而来，自己怎么就成师兄了呢？这个小家伙叫做墨光，那玄衣人叫什么呢？ 殿内因为玄衣人的到来，本是安静的局面变得嘈杂，前方拥挤的人群让开一条宽路，白古与墨光跟着玄衣人走在中间，看着前方高大身影，白古心中慢慢平静下来，似乎这玄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能让人宁静的气息。 白古问到墨光：“我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墨光手中比划，指着四周，脆声道：“这么大的场面，当然是要拜师了，挟庐剑门最盛大的场面有三，第一是三十年一度的剑阵冲霄日，第二是十年一度的云海聚英日，第三便是拜师日。” 墨光所说的那些场面白古根本不知道，不过这拜师日，显然是要拜师的，自己拜什么师？ “那我也要拜师吗？” 哑了一下，白古发现自己问出这话有些不对，可思索片刻，又觉得玄衣人带自己来这里必定是有事的。 “当然了！”墨光说着探头看向前方。 穿过人群，正中宽台上站着八位人影，想必就是此次要收徒的主事人们！ 临近宽台，只见台上有七人弯腰拜向玄衣人，口中齐声说到：“玄霜师叔。” 直至现在，白古方知这位玄衣人的名号，玄霜！ 玄霜子轻微摆手，台上七人恭敬直身，这时台上最后一位白须老者走了下来，道：‘师兄，你可算赶来了，现在轮到我术门一脉收徒，快快登台施法。’ 玄霜子与这白须老者一齐走上台去，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安静。 “凡入我术门者，守三律则，不得忤逆，不允争斗，不可为祸，犯律者，囚禁冰狱十年，现在愿入我术门的弟子，上前接受引灵灌顶。” 沧桑之音响起，殿内人群本该是依次出列，恭敬受灵力灌顶的，可事实却是殿内没有一人愿意站出来拜入术门，都在切切私语，争议甚大。 白古感觉奇怪，为何身后人群没有一人愿意上前，刚要问问墨光时，发现墨光已经小跑至人群最前方，宽台之下，并且朝自己招手。 “白发师兄，快过来！” 听到墨光的呼喊，白古顶着无数目光，一步步走向前去，心中却想，不是要拜师吗？怎么一个人也不拜。 宽台之上，七人正中间一位中年黑袍男子双手背后，面带微笑，眼角的皱纹增添几分和蔼，手中握着一卷蓝色书卷，目光却是一直看着白古。 黑袍男子身侧，一青衣妇人，秀眉大眼，温和面容，道：“玄霜师叔这次倒是慈怀了一些，可宗内的弟子依旧不愿意入术门，这该如何是好？” 黑袍男子笑道：“谁说无人愿意拜入术门，下面那两个小鬼不是站出来了吗？” 宽台之上，几位挟庐剑门的主事人物都将目光看向白古与墨光，更准确一点，是都在观察白古。 宽台边侧，白须老者一直摇头叹气，不知道在叹什么。 白古感觉身后指点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偶尔听到一句，‘前面那俩傻小子，术门都敢入……’ 似乎这术门有些不对劲，不过白古既然被带到山上，就没打算再回村里去，事已至此，倒不如问问墨光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光，为何他们窃窃私语，都不上前拜师？” 墨光转头看去，发现还真是没有一人站出来想入术门的，“奇怪，师父说，想入术门的人太多，他都懒得收弟子，现在怎么没一个人愿意入术门呢？真奇怪！” 墨光疑惑看向台上那个白须老者，而那个白须老者则是一副负手作态的仙人之姿，没有看墨光一眼。 “咦，怎么师父不看我这边呢？” 台上那白须老者想必就是墨光口中的师父，至于为什么那白须老者不看墨光，恐怕也只有那人自己知晓。 “小光，我要拜谁为师呢？”人声越来越杂，白古问到墨光。 墨光正欲回答，只听台上一声恢弘亮音道：“好了，既然这二人愿意拜入术门，那就请玄霜师叔查灵，灌顶吧！” 白古还欲说什么，突然感觉四周气流加速流转，自己体内似乎有一种莫名气体飘忽而出，片刻后，殿内集聚冷意，台下众弟子紧紧盯着宽台上，玄霜子。 玄霜子手诀掐动，宽台边侧，白须老者此时双眼精光一闪，口中低声说了一句，‘冰海唤灵咒，师兄这次是认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