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死尸就不能咬人吗
吴教授见我已有推断，脸上顿时好看了不少：“小白，我看你胸有成竹，看来这件事情你肯定是有办法解决了。” 我点点头：“教授，你晚上入睡的时候，就当真一点杂音也没有听见吗？” 吴教授不明白我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不过还是想了想，随后说：“我即便睡觉也很灵醒，应该是没有的。” 我心说：听他的讲述这暗中的东西在研究室里捣蛋，但却似乎并无恶意，从吴教授印堂处的灰气也能看出来，作祟的东西对吴教授也没什么兴趣，那肯定是捣蛋鬼无疑，只是这种作祟鬼魂多为流落世间，无法超生的孩童，每次作祟常伴着孩童笑声一起出没，但吴教授却没有听见。 我心想，大概这捣蛋鬼应该不是孩童，或许是个没事干胡捉弄人玩的大鬼，这要是抓住肯定先狠狠修理一顿再说。 可这会儿，吴教授又仔细回忆了片刻，他忽然说道：“对了，我有天起夜上卫生间，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一个孩童的笑声，这事儿发生在深夜，人老了，记性不太好我之前没想起来。” 听了吴教授的话，我直接便确定了：“是个小捣蛋鬼无疑，这种小鬼多半对人并无恶意，通常是孩童死后未下阴司，童心未眠难免捉弄于人，一定是你这里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小家伙，引的它经常深更半夜来这里嬉笑玩耍。” 吴教授听说是个小捣蛋鬼，原本脸上的怒气也消掉了一些，但他还是问道：“那这小鬼应该不经常作恶吧？” 我跟他解释起来：“咱们民间传说中的百鬼各不相同，早在清末最后一代茅山天师王道极的生平当中，便将他一生所遇一百零八种鬼魅排列成一本《百鬼录》，鬼魂凶恶程度从大到小逐一上榜，这捣蛋鬼排行第一百零四位，您用脑袋想想就知道，这小家伙肯定是不害人的。” 吴教授听了反倒笑了笑：“我就说嘛，老伴儿一直也爱孩子，可惜我们家不知作了什么孽，到我儿子这代竟然不育，嗨，有句话不是说上天有好生之德嘛，小白啊，要是抓住那只小捣蛋鬼不要伤它，我们老两口都挺爱孩子的。“ 我哈哈笑笑，没想到吴教授一副五大三粗的面孔之下，竟然也隐藏着一颗喜爱孩子的心，我倒是压根儿也没看出来。 不过到这会儿，这老头子反倒对我说的百鬼录感兴趣了：“你说末代茅山天师王道极的百鬼录把鬼魂按威力依次排名，那最厉害排第一的鬼魂是什么东西啊？” 我见他问到这个，反正也没什么忌讳，就干脆告诉他：“《百鬼录》中三尸神位居榜首，对于这种恐怖鬼魅的来历至今没有个明确说法，当时王道极已经证得天师位，据传闻他开坛召请神明加持，用上千张雷部正司灭魔走煞符摆成雷电神符大阵，引下雷火连劈二十一次，才把这东西劈成飞灰，也就是自那之后不久，王道极重伤归山辞世，从此茅山正一道再无天师。“ “再无天师？茅山派灭绝了？”吴教授又问，我看他难以置信的那表情，就知道他也被这些神神鬼鬼玄而又玄的事情吸引进来了，只好对他解释起来。 “无论是道士亦或者阴阳先生，还是什么庞杂的术士之类，他们一生中最重追求的一点就是证得天师位，据说真正成就了天师大位会获得某种神通，要知道每一代的天师都是极其有限的，自清末王道极死后，茅山派即便有道法高深的道长，但也再未有人能证得天师大位。” 吴教授点了点头，半天才回过神来：“你们这些方士玄术上的事可真是玄而又玄，小白，有功夫我可得好好听你讲讲这些奇事，现在我的学生也快要上课了，你没事的话跟我去看看那个匈奴古尸，咱们一起想个辙把这件事了了。” 吴教授边说边准备上课物品，我在旁边跟他做整理，一同往教学楼那间大研究室而去，那就是他平常真正做研究的地方，此外他还带着一批专业学生，那里也是他经常上课的场所。 我们到达研究室，他的三十多个学生早就在一边站好了，手捧笔记本，看到吴教授过来这些学生一个个毕恭毕敬的。 但那是对吴教授，作为跟他吴教授后头为他提教具的保安，我刚放下东西，旁边那个戴眼镜、酷酷的帅小伙对我指了指：“喂，保安大叔，出去的时候帮忙带上点门，不要妨碍到教授讲课。” 吴教授那边正对着桌案上的捐赠遗体鞠躬，一摆手叫我随便在研究室里转，我也知道，他是为了让我在里头仔细瞧瞧小捣蛋鬼的作案现场。 那个酷酷的帅小伙一看见赶我不走，也就算了。 就听吴教授那边先吩咐起来：“每一个遗体捐献者都是伟大的，他们甘愿奉献出遗体给我们提供教学机会，牺牲自己而服务更多的人，大家要抱着虔诚的心，对这位死者鞠一躬。” 那边三十多个学生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对死者鞠了一躬，我也在这空档把整间研究室都走了一遍。 这里很多东西都乱的要命，之前我就看到吴教授那整洁的办公室，用屁股想我都知道这里面乱糟糟的，肯定是小捣蛋鬼搞出来的。 再然后，我就去看那边水晶棺材盖着的匈奴古尸，看模样这古尸之前被吴教授又处理好过，但很明显，应该是不久前小捣蛋鬼又一次捣乱，古尸肚子里此刻塞的东西简直犹如一座小山，如果说这古尸现在是个六胞胎孕妇估计都有人信。 我出于赶尸派的职业病，上去先看死人眼珠，随之探鼻息，看古尸胡须根部以及脖子两侧，这通常就是赶尸人处理尸体时候的第一步，谓之曰：观神。 若论单纯的抓鬼，赶尸派或许比不过正一道的茅山、龙虎山，单论伏魔也比不上全真教内修法力的那帮纯粹道士，但若论赶尸的事，其他派别只有单纯的几种驱赶之法，对于赶尸派来说，随随便便一鼓捣都是能起尸的。 观神正是通过观察死尸的方式，确认死者尸变的程度、尸气、道行等因素，这些东西旁人看不出来，作为赶尸一道四大家族白家传人，又身兼一身魏家法术，我再不懂就真够把我爷爷从坟墓里气爬出来，诈尸咬人了。 也就在我习惯性的对尸体观神的时候，那边有个长的勉强不丑，有点歪眼的女生忽然指着我问：“喂，出去，你一个小保安怎么敢动教授珍藏的古尸？” 说罢，女生摆出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对吴教授告发说：“教授，你看那个保安，公开动你珍藏的古尸，我们都知道那具古尸是您平常最喜研究的，他一个书都没念多少的人在这里乱动，真怕给您弄坏了！” 女生说罢了话，转过身去对刚才那个酷酷、帅气的男生一脸讨好相，可她自以为不经意间的挑拨都被我看在眼里。 吴教授那边看了女生一眼，摆手说道：“不要紧，小白是保安，观察尸身也是职责所在，为大家安全负责嘛。” 那个女生当即又说：“教授，保安观察古尸？这古尸都死了好几百年了，难道还需要他仔细观察，怕尸体站起来咬人啊？教授，求求你了，他在这里乱动，影响我们上课的情绪。” 女生这话一出口，顿时其他几个跟她要好的同学也开始帮腔：“是啊教授，现在是上课时间，留他在那里瞎鼓捣什么劲？” 吴教授大概这会也理亏了，一时半刻还真不好说什么，我这会儿再看到女生跟那个酷酷的男生之间鄙视的笑容，再看他们眉来眼去的，当即火就起来了。 尼玛，你钓你的凯子，贬低我算怎么回事？你没见过尸体站起来咬人，巧了，今天碰见我算你们有眼福。 我当即走到女生身边，紧盯住她两眼问道：“你真觉得，死尸就不能咬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