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手术风波
滨海市，中心医院。 深夜的医院里，稍显冷清，只有住院部的护士比较忙碌，门诊部几乎没人上门。 “这国外的洋妞，也不都是丰乳肥臀，热情开放，那信教的洋妞，可比国内的好多女人们保守多了。” 得闲的李淼，坐在急诊室里，侃侃而谈，他的对面，当班的护士秦晓璐用手撑着脑袋，听李淼讲起国外的故事，不时咯咯直笑，觉得很是有趣。 有关李淼的来历，医院里一直传得很神秘，没有人知道他是在哪所学校毕业，也不知道他家在何处，只知道在半个月前，院长亲自领进医院后，他就成为了这座医院的实习医生，并且向众人宣布他刚从国外回来。 “看样子你对国外那些洋妞还挺了解的嘛……”秦晓璐似笑非笑，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李淼，“那你觉得我和那些洋妞相比，怎么样？” 对于眼前这个家伙，秦晓璐有这样的评价：有点口花花，又有点小无耻，但只有切身感受过爱和痛的滋味，才能了解到这个男人的真正魅力。 很低俗，却真实点出了李淼的神秘。 再加上李淼帅气俊朗，语言幽默，见识广博，对少女的杀伤力，简直就是核武器级别的。 “那自然没法比的。”李淼想也不想，笑道：“西餐再怎么好，也比不上咱们中国菜！” 秦晓璐年方十九，清秀靓丽，明眸皓齿，长长的马尾扎在脑后，虽不如国外洋妞热情奔放，却有一股东方传统的清纯美，让人眼前一亮。 “切……就你会说话。”秦晓璐白了李淼一眼，嘴上虽嗔着，心里却美滋滋的。 砰！ 就在此时，急诊室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李淼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林主任呢？有病人，车祸！” 接待处的小护士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瘦猴子。 李淼一瞥间那混混模样的瘦猴儿，心里大致有了定夺，估计又是飙车党，深夜出了事故，这在滨海市已经屡见不鲜了。 “林主任出去了，急诊室我负责，带我过去看看。” 李淼当机立断，让小护士带路，与秦晓璐一同，往临时安置病人的房间赶去。 而就在李淼赶到临时病房，看到病人时，他的目中，除了惊讶，更有一丝狐疑。 受伤的病人，并不是和瘦猴儿一样的混混青年，而是一位打扮时髦的靓丽女郎，看起来和瘦猴儿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只不过，这女郎此刻失血过多，面色惨白，浑身染满了鲜血，两条白腻的大长腿也已然扭曲变形，即使有绝美的妆容，也只会让人心生骇然。 “腕动脉破损，失血量太大，必须马上手术！” 比起在国外多年的丛林沙场，这点伤情李淼早已见惯不惯，迅速做出了诊断，虽然女郎浑身伤口不下十余处，双腿扭曲，但真正的致命伤，却是在左手手腕附近，即使有护理人员已经做过了应急处理，也在不断溢血。 “是，我马上联系林主任。” 秦晓璐心中一惊，立刻掏出手机，拨打了外科主任林天行的电话，林天行是急诊部中，唯一有手术资格的值班医师。 可是下一刻，电话中却传来了手机关机的提示。 “要不，我再试试联系其他医生？”秦晓璐担忧的看向李淼。 李淼断然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这台手术，我来做！” 早在上班的时候，李淼便看到林天行拉着住院部的一个实习女医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就算是能够联系上他，怕是病人也等不到他从外面赶回来。 “你来做？不行！你只是一个实习医生，没有手术资格！更何况，病人的家属也没联系上，若是出了问题，对你的影响太大了。”秦晓璐断然否定了李淼的决定，一个实习生独自做手术，这在她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现在的情况是，有一名垂危的病人等待手术，而医院里只有我有可能挽回这一条生命，你想让我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我眼前消失吗？就算被追究责任，坐牢也好，失业也罢，也比不上一条人命重要！” 李淼也明白秦晓璐的担忧，可是身为医生，李淼绝不会见死不救。 病人治好了，家属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唯独那林天行，因为前不久被他撞破了利用职务之便，勾搭实习女生的事情，一直在给他小鞋穿，想尽办法想要将他挤兑走，或许会趁着这个机会，在院方参他一本。 可是对于李淼来说，这个实习的职位，真的没什么大不了。 秦晓璐一怔，他那从容镇定的神色，完全不像刚刚来到医院实习的愣头青，而是一个经历了无数生死的医界圣手，更是他那眉宇间的自信，仿佛能够感染人心，令秦晓璐心中的焦急心不知不觉的安定下来。 在医患矛盾凸显的当下，如李淼这般，为了拯救病人的生命，甘愿承担一切责任的医生，实在是太少了。 “既然这样，我帮你！”秦晓璐一咬牙一跺脚，也豁出去了。 “那好，帮我把病人推到手术室，做术前准备！” 李淼一声令下，秦晓璐点了点头，立刻帮助李淼，将病人送到了手术室，把手术用的一应材料准备妥当。 五分钟后，血袋送来，挂起，病人生命体征渐渐平稳。 “要不还是通知其他的主治医师吧，血管缝合和皮肤缝合可完全不一样！稍有不慎就可能出问题……”看到病人情况好转，秦晓璐建议道，她对李淼的确是有好感，但血管缝合的技术，不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磨练，根本无法练成。 李淼说到底也还只是一个实习生，秦晓璐心中实在是没底。 “放心。” 李淼从容不迫，缝合血管，在国外带领“狼魂”佣兵团的时候，这样的手书他早已不知经历了多少，若不是答应了程刚帮他寻找失散多年的meimei，也许此刻他仍游走在枪林弹雨之间。 脑海中，兄弟死在自己怀中的一幕闪过，李淼心头隐隐作痛。 回国之后，他本欲低调，若不是此刻危急，他也不想出这风头，可病人的状况虽有回暖，但仍然不容乐观，手术如若不尽快进行，病人甚至随时都可能猝亡。 李淼也没等秦晓璐回应，直接开始了手术。 显微镜下，rou眼都不可见的纤细针线，在李淼的cao控下，行云流水般互相交错。 秦晓璐虽然看不见缝合的景象，但是却能看到李淼镇定自若，风轻云淡的模样。 这种在大手术时，不焦躁，淡然的表现，她也只在配合曾经的老院长手术时，见到过。 若不是她明知道李淼是一个实习生，她甚至会认为此刻在眼前进行手术的，是一位国内知名的专家级医师。 “好了！帮患者处理一下血污。” 秦晓璐正愣神间，耳畔突然传来李淼的指令，她恍然望向病人的伤口，只见那表皮都已经被缝合，缝合口更是齐整顺滑，线口对称，如同一件艺术品。 这也太快了吧？ 秦晓璐不是没参与过血管缝合手术，这种动辄几小时，十几小时的精密手术，李淼居然在她愣神的时间里，就完成了？ 然而，秦晓璐没想到的是，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等待着她。 只见李淼卸掉了手套，双眼闭合，双手缓缓的摸向病人几乎扭成麻花般的大腿，十根手指不断的轻弹，竟然将一些突出的骨块，如同按积木一般按回了原位。 秦晓璐一阵目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如同玩耍般的正骨方式，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方式竟出奇的有效。 咔擦。 眨眼间，一声骨头错位的脆响传出，病人的一条大腿竟已经正骨完毕。 李淼为病人固定好夹板，再度以同样的方式，摸向病人的另一条腿，整个过程中，居然都没有睁过眼！ 而就在李淼弹拨碎骨块的时候，突然间，手术室的大门轰然开启。 五六个身着白大褂的医师鱼贯而入，为首的，竟是滨海市的医界先驱，老院长黄青松。 老院长的身后，则跟着几名外科的主治医师，满头大汗赶回的林天行也正在其中。 “李淼！” 在林天行看到李淼的刹那，他登时激动的蹦了起来，指着李淼，手臂颤抖的喝道：“李淼，你给我住手！实习生私自上手术台，谁给你的权利？出了事情，你负的起这个责任吗？！” 李淼抬了抬头，眼神淡淡，根本没有理会林天行，兀自的做着手里的工作。 “要不是你不知所踪，电话关机，李医生又怎么可能上手术台！” 一旁的秦晓璐却是看不下去了，林天行的失职，让她憋了一肚子火，此刻总算是发xiele出来。 “胡说八道！我一直在住院部帮忙指导实习医生，你怎么可能联系不上我？再说了，联系不上我，外科这么多主治医师，你们都联系不上吗？你和李淼狼狈为jian，还敢反咬一口，从明天起，你不用来医院上班了！”林天行对秦晓璐怒目而视，目光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我……”秦晓璐想要解释，可她的确在李淼的劝阻下，疏忽了。 见到这一幕，在场的其他主治医师也遗憾的或摇头，或叹息。 在他们看来，这起越级处理的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了，毕竟他们没有一个人是收到秦晓璐的电话赶来的…… “这件事与秦晓璐无关，这台手术产生的所有责任，都由我一人承担，她只是被我拉来充当帮手的。” 将受伤女子的骨折全部修复，李淼揭下口罩，将秦晓璐拉到身后，淡淡注视林天行，那沉着淡然的模样，仿佛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引起他的波动。 “哼，你又算什么东西？若是病人出了岔子，你就是个阶下囚！就算你这台手术侥幸成功，你也得脱下这身白大褂，从医院滚出去！” 林天行冷哼一声，对李淼嗤之以鼻，在他心中，李淼铁定得从医院滚蛋了，连护士都不如，心中是暗爽不已。 “呵呵，是么？本以为这座医院能成为市内标榜，没想到却只是一个被蛀虫啃烂的地方，既然如此，我李淼不待也罢。”李淼闻言，看了林天行一眼，将大褂一甩，扬长而去。 “李淼说的对，医院里有你这样的医生，迟早会没落，老娘也不稀罕待在这儿！”秦晓璐也是个火爆脾气，见李淼治好病人却受排挤，气氛之下，竟也一甩衣袖，跟着李淼离开。 不过，在走到门口之时，她忽然回头，目光于在场每一个人身上扫过，露出讥讽的冷笑，“最后奉劝一句，赶走李淼，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刚刚出走，李淼就听到后面传来秦晓璐的声音，看着她竟也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离开，李淼心中一动。 听得秦晓璐最后的话，在场所有医师紧皱眉头，一头的雾水，只叹息如今的年轻人实在是不懂事。 唯有老院长黄青松眯缝着眼，凝视着呼吸渐渐平稳的患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