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身体异化
”奶奶,我昨晚看见赵大爷的亡灵了!”支开小七后,我搬了个凳子坐到床边去,假装小心翼翼的说。 听见这话,老人很快将目光转移到我这里,十分安静的撇了我一眼后,并没有问什么。我想她兴许是不相信我说的,便作势开天眼的样子,令额头中间那第三只眼放出红色的光,这才有点儿吸引了她的眼球,看着我,嘴里好像在蠕动,脸上微微发颤,要跟我说什么似的。 ”一般人的rou眼无法见到亡灵,我是个阴阳师,所以看得见,”我郑重其事的说道,”他也告诉我了,您现在的心情我能理解,况且,您要是一直这么不管不问,几个女儿肯定会为争夺家产伤感情!” 其实前两天,我就悄悄问过知情的人,赵家在当地还算是大户人家,自然赵老头名下的资产也不少,但是因为赵老头人比较精明,不想让女儿们把家产带到别人家,这么多年来,出嫁的女儿们从没得到过父亲的帮助,因此直到他死后,受了女婿的怂恿,几个女儿们才争着分遗产。他们的母亲也年老体衰,尽管没有大毛病,却还是要人照料,这样一来,遗产与母亲的赡养权就是当前几个女人最关注的事情,所以他们才没心思管赵老头会不会尸变这档子事,整日谋划着怎么样才能夺到最多的遗产,又能撇开年迈的母亲,几个姐妹中,只有小七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她几个jiejie是因为害怕才不过来。而刘兰芳老人毕竟也是从大家小姐过来的,对这种事明白得很,但是迫于娘家那边没有亲人,最疼爱的小女儿又忙着父亲的事,无人可以商量,所以我断定,她应该是为此伤心难过。于是戳中这点,与老人进行闲聊,也渐渐解开了她的困顿。 半个小时后。 ”小七啊,你过来!” 老人的话刚落音,门外,小七姐就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到床头,给老人扶身。 ”去把你的jiejie们叫来,我有话交代他们。”老人接过鸡汤,并不着急送到嘴边,而是如释负重似的对小七说。 ”那,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看着老人终于释怀,也照我说的建议去做了,想来事情就此打住,算是功德圆满。 ”你跟我妈说了什么?”出了门去,小七姐叫住我,疑惑的问。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我朝她笑笑,去找善通怀通了。 将近天黑,我们三人才拜访要镇上的每家每户,沿路走回住处。月光如水,映照在这片静谧的小镇上空,安宁而又祥和。 抬头望着云朵里穿行的月亮时,我的血液似乎随着那月光的流转微微攒动。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察觉口干舌燥,仿佛许久没有饮水似的,干渴得厉害。随手从包里翻出饮料来,凑近了准备往嘴里灌,竟突然闻到股难闻的味道,发臭似的,于是拧开了瓶盖之后,又放回了包里。 ”你这儿有水么?”我捅捅善通的胳膊,问他。 ”给!”他递过来瓶矿泉水。 然而当我将他给的水送到嘴边,却又闻到了那股发臭的味道,呛着鼻子,如同掉进下水道一样。 ”算了,不喝了!”将水瓶重新塞回他手里,舔了舔快要干裂的嘴唇,心里突然莫名的发慌,血液快速流动,燥热不安起来,不时的想用手抓点儿什么,浑身像在长草一样,********的。 ”阿哲你怎么了?”怀通诧异的看着我。 ”没什么……我想先回去洗澡!” ”还没吃晚饭呐!” 撇下他们后,拿着替小七家帮忙得到的酬劳,我快速找了间隐蔽的旅馆,暂时住了下来。躺在床上,心跳个不停。 刚刚离开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他们,我的身体,好像有点儿不对劲。除了嘴巴里面和血液扩张以外,背后也痒痒的,似乎什么东西在咬似的,用手去抓,又察觉发痛。为了不在他们面前暴露体质,我才忍住不抓它。 现在,我正站在房间的镜子面前,细细观察脸上的变化。眉毛和胡须愈发长长了,并且颜色又变得更浅了,靠近了看时,连原本黑色的瞳孔好像都渐渐变色,面部也透露出淡淡的紫。这不禁使我眉头紧皱,诧异为什么会突然呈现这样的变化,同时我又感到些许担忧。为了不令水隗的特征在人群中显现,被排斥为异类,我向来没有改变原先的生活方式,将身体里水隗的这一半灵魂压制着,尽量不使用不练习水隗一族的灵力,防止越陷越深,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体,还是发生了变化? 紧盯着镜子里愁眉不展的面孔,忽然发觉背后奇痒无比。用手去抓时,还伴有深入骨髓的疼痛感,就像是,指甲嵌进了经脉里一样,于是我很快停下来,撩起上衣,对着镜子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正齐刷刷的趴在背部,由颈脖处向下延伸,直至脊梁骨,约手指般粗,慢慢往外渗出血,衣服上也沾染了血迹,不规则的印在四处,像古代被行刑了的罪犯。而此时,从镜子里看到血迹,再舔舔手上沾过的液体,不自觉的将它吞下去,立刻察觉喉咙里好像被什么解救了一样,犹如清甜的泉水划过身体,将原本燥热不堪的细胞都给平息下来,满足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我这是怎么了? 脱下血衣,对着镜子用棉签清理完伤口,见它不再流血,重新从包里翻出干净的衣服换上后,拿着弄脏了的衣服在鼻子前嗅了又嗅,居然发觉那味道正是渴求的,于是忍不住又将它靠近了闻,舌头也慢慢凑近了它,兴奋不已。 ”咚咚咚……”正在这时,从房间外传出了急促的敲门声,令我刚刚升腾起来的血液倏地回落下去,瞬间没了兴致。 将衣裳藏在枕头下面,处理好带血的棉签后,我才过去开门。 原来是小七姐。 ”我都找你好半天了,快去我家吃饭!”她靠在门边,也不进来,抬起头咧开嘴巴笑着说。看得出来,她一改之前的愁眉不展,眼睛水汪汪的,连说话都露出两只小虎牙,应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不过这并不是我现在所希望的。找到这个隐蔽的住所,就是为了暂时不打算让他们几个知道我在哪里,发觉我变异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找到了。 ”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还是不过去了!”假借这个缘由,我故意装作咳嗽的样子,一个劲儿的喘个不停,差点没喷到她脸上,这才让她相信了,连忙说带我去买药,或者打针也行。 ”真不用了,我睡会儿就好!”我赶紧拉住她,谢谢她的好意。几经推脱后,才将她送走,并且叮嘱她不要告诉别人我在这里,免得来打扰我休息。确认她已经走出旅馆,我立马将房间里的窗帘门都关严实了,将眉毛胡须剪短后,趴在床上,思索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对了,包袱。 麦阿婆临死前,给我的那个包袱,到现在都没有查看过,说不定那里面,就有我想要的东西。于是我下床去,从背包里翻出它来,小心翼翼的拆开。 包袱应该是几十年前的旧物了,上面的印花都是八十年代流行的图案,因为在背包里颠簸了好几天,包袱外面皱巴巴的,显得暗淡。可能麦阿婆担心打活结会散开,将系带缠绕了好几层,花了好几分钟才把它解开。没曾想里面又用几块干净的手帕包裹了东西,并不是我所想象的胡乱放在里面的情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