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0花千骨之桃花无尽,与君长留番外
第六卷 清晨卯时,小骨嘤嘤哼唧一声,撅了撅嘴,缓缓睁开眼,发觉窗外的天色还有些暗,坐起身清醒了一下,穿上鞋走至卧房门外,发觉自己竟然第一次是在清晨醒来。顿时一阵欢喜雀跃,对了,要告诉师父。 叮当叮当的小跑至师父卧房门前,轻声叫到:"师父……师父……?"屋里没人应声。小骨奇怪的推开房门,进屋找了一圈,"咦,这么早师父哪儿去了?"小骨胡乱揉着还未来的及梳理的头发,脑袋瓜飞速旋转,"难道在桃花园?"想着便一蹦一跳的向桃花园小跑去,刚到桃花园外,便听到有隐约两人的说话声,仔细听去,一个是师父,另一个是……?儒遵? 儒遵:"算来,东方彧卿也该转世回来了,难道师兄你担心小骨她……?" 白子画:"前几日,我答应小骨要带她下山历练,可是小骨的伤总是不分时间和地点睡过去,实在是棘手,我担心下山历练会太累,不利于她伤势的恢复,至于东方彧卿,我但心他的出现会不会刺激到她。" 小骨在桃花园外听得有些模糊,断断续续中听到师父和儒遵反复提起东方彧卿四个字,好熟悉啊,嘴里不断的来回叨念。 儒遵:"你还是不想让她恢复……"白子画眼神示意突然打断,察觉到了徒儿在附近的气息。 这座画骨峰由他亲手封的层层结界,外人不可能进入,而小骨也从未这么早醒来过,所以稍有松懈。 "小骨"白子画玉碎般的声音叫道。 儒遵感到有点意外,这个时间,小骨的伤看来又恢复了很多,白子画果然把她照顾的很好。狐狸般的眼睛往上轻佻,嘴边翘起玩世不恭的笑容。这个小骨,还是那么调皮。 仿佛只是一瞬间小骨边娇娇的叫着师父,叮当叮当的小跑进来。 见到儒遵,小脸顿时洋溢着春光灿烂亲切的夸张笑容。"拜见儒遵,好久没见到您了。"也难怪,这么长时间,每天见到的也只有师父一人,好不容易,多了一个人,满心的雀跃。师父平日话少,两人在一起时,师父不是看书,就是入定,或者偶尔在旁边指点一下剑术,教教心法口诀。有时小骨故意挑起话题,问道曾经的自己,师父也是轻描淡写,笑笑不说。满脑的疑问和心事无处诉说,难免有些憋屈。 儒遵看到小骨那表情夸张的小脸,不禁失笑,带着玩弄的味道侧头对白子画说:"师兄是该带着小骨下山历练一下了。" 小骨应景的随口问道:"儒遵,东方彧卿是谁啊,好熟悉的名字,我是不是认识啊?" 儒遵:"呃……"歪头挑眉看着师兄,示意要不要告诉她 白子画蹙眉淡定答道:"小骨,你偷听了为师谈话?"。 儒遵:"……" 小骨:"……" 第七卷 傍晚,师徒二人默默无言的吃饭,白子画看了看埋头乖乖吃饭的小骨,觉得这种平淡让他心安,今日小骨起的那么早,并且直到现在也未有睡意,许是昨日练剑,稍加活动了身体,让经脉得以迅速疏通,她体内的神之血循环促使了她的伤加快恢复!毕竟总是不动,又或轻微活动也不是办法,只怪他太小心。 自从小骨失去记忆以来,他一直精心照料,从未敢有过松懈,那双深沉的双眸时刻紧随,哪怕是入定,也要随时感应近在咫尺的气息才安心。 他怕,他怕他治不好她的伤,他怕她就这样睡去再也不醒,他怕如果没有了她,那自己该怎么办。 如今,他的世界只有小骨,他只为她而活,什么长留山,人间,这一切对他来说早已都没有了意义。他的心紧紧萦牵着她,那根时刻会断的弦紧紧绷住,仿佛稍有松懈。就尽数崩塌。 他知道对小骨而言,他是她仰望崇拜的师父,她只当他是师父。 心中隐隐作痛,小骨,重来一次你还会爱我吗? 口里塞满饭菜的小骨,鼓着腮抬头看见师父那冰冷清晰轮廓上紧蹙的眉,轻唤有丝愣神的白子画"师父……师父……?" 察觉有些失态的白子画,转过头对徒弟说:"小骨,明日随师父下山吧,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去看看吗?" 小骨激动的喷出饭菜:"真的吗?师父,您太好了,就知道您说话算数,我这就去准备明日下山的东西。" 看着徒儿欢快离开的背影,轻叹,但愿这次的选择是对的。不知这次出去,会不会遇上麻烦,他知道,自那次长留大战,杀了当时还是妖神的小骨后,他带走了她,除了儒遵,再也没有人知道他和小骨的去向。只要小骨出了这画骨峰,没有了结界,她的气息,她的存在很快就能被别人知晓,魔界,长留,这些年,外界的人一直再寻找他们。 异朽阁……哼,还有什么是异朽阁不知道的。 白子画缓缓的走向溪旁,立于桥上,紧簇双眉,静静的看着这随风摇曳的桃花树,思绪飘远,这孤寂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站在露风石那心怀天下清冷的白子画,只是更加的清瘦单薄。就这样,白子画那儿整整站了一夜。 伴随着清清凉风,小骨猛的睁开大眼,发现自己已凌于云之上,而师父正带着她御剑。 白子画察觉到身后的sao动,微微回头,温柔问道:"小骨,醒了"。 小骨新奇的打量着薄薄的云层下:师父,我们这是要去那儿啊" "去长安"白子画简短答到。 "就是传说中的不夜城吗?""哎呀,好喜欢……"小骨忘形的笑着。 这时另一边:"阁主,已寻到花千骨的气息" 踱着步,依然是那文雅出尘的背影,深不可测的月牙眼,一成不变上翘的嘴角,眉宇之间由忧郁到渐渐舒展:"骨头,终于找到你了,等着我。" 第八卷 过了好久,终于到了长安,刚刚落地,小骨就迫不及待的跑到师父前边,一座高大广阔的城出现在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各色摊铺的叫卖,看的小骨眼花缭乱。这里碰一下,那里戳一下,不一会儿就跑远了。白子画在后边急得一叫"小骨,慢些跑。" 听到师父的呼喊,连忙回头转身,却未注意身后,跟一蓝衣男子撞了满怀,花千骨连说:"对不起,是我没注意。"蓝衣男子用充满磁性彬彬有礼的嗓音轻说:"没关系,你没事吧"。小骨抬起头,一幅温柔满面,阳光出尘的脸呈现在眼前,世上竟有如此温柔的男子。小骨呆呆的说:"我没事"。蓝衣男子微微笑了笑,快速与小骨擦肩而过离开了。 白子画挤过层层人群,一手抓住小骨:"跟着为师走,不许自行离开"。并未察觉到异样。他的徒弟,在他的眼中,始终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孩子。 小骨撅了撅嘴,默默的任师父牵着她的手,穿梭在人群中。 逛着逛着,师徒二人来到一家客栈前,抬头看了看,这家客栈有三层高,青色光亮的砖瓦,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砌,尽显雍容华贵,进进出出的商人,显的由为热闹。 白子画:"小骨,今晚我们就在这里安顿下吧?" 小骨:"好呀,师父,这里看起来好华丽啊。" 白子画轻点一下头,师徒二人一前一后走进客栈。 刚进门,就碰上了殷勤的店小二:"这位公子和姑娘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白子画:"住店" 店小二哈着腰:"敢问是上等房还是……" 未说完,就被白子画打断:"一间上等房"。小骨在旁边拽着师父长袖说:"师父,我睡在哪里啊?" 店小二有些惊讶的问道:"二位是师徒,住一件恐怕有所不妥吧。" 瞬间白子画蹙眉,清冷犀利的眼神甩过去,店小二直觉得后背发凉,打了一记哆嗦,不敢多言,转身指引师徒去三楼的上等房。 这上等房,安排在三楼,几乎很少人会上来,非常安静,屋里阳光充足,收拾的十分整洁,并有珍贵摆设,屋的右手边有一张华丽的床,床的两边是分开鹅黄色的幔帐,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白子画眼神示意店小二可以出去了,店小二见这位公子举止不像是平凡之人,知道惹不起,悻悻的退出卧房门。 见店小二出去,小骨忙上前拉着白子画说:"师父,为什么要一间房,晚上我睡哪儿啊?" 白子画:"这里不比画骨峰,人多嘈杂,你身上的伤还未痊愈,随时都可能睡去,两间房师父难免有照顾不到你的地方。"看了看这屋里仅有的一张床:"今晚你睡床上,为师就在旁边入定即可"。 师父总是想的这么周到,小骨也体贴的说:"师父,今天您带我御剑,又走了一天,想必身体会乏,不如您睡床,我打地铺吧,哪能让师父坐着,徒弟躺着?" 白子画低头看看这小小的人,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带着一抹微笑,低眸温柔的说:"不要争了,你的身体要紧,为师会在一旁陪着你。" 说完白子画开始在屋子里设起层层结界,确定不可有一丝疏漏。 另一边,异朽阁中,东方彧卿嘴里念念有词,雨水般的汗珠湿了衣领。突然松了口气:"成了……!骨头,今夜,梦里见。" 第九卷 原来长安街上与花千骨的碰撞,并不只是见一面那么简单,他在轻扶花千骨不经意间,把无色无味的粉末洒在了她的身上,这种粉末是一种咒术,谁的衣服粘上它后,会通过呼吸传入体内,由施粉的另一方可失咒进入人的梦境,控制思想。这样悄无声息的进入花千骨的梦境,也是因为他太了解白子画的谨慎,他也太懂白子画对他的忌讳,白子画寸不不离的陪着花千骨,根本没有任何缝隙。 所以……他只能用这个办法,入梦,是白子画想不到的。他太思念骨头了,那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 客栈内,小骨娇娇滴滴的说:"师父,小骨给您准备好热水洗个澡吧,您肯定也累了。"毕竟师父为了她的伤,把床让给她睡,休息不好,有些不忍。 "好"白子画低头看着大义凜然的小骨,不禁失笑。 小骨开始忙里忙外,一桶接一桶把热水倒入浴盆中,亲自伸手试好水温之后,叫到:"师父,可以啦" 白子画放下手中的书卷,温柔的看向汗津津的小骨,嘴角微微一翘,点头示意答应。 看到师父走过来准备沐浴,小骨抬头对白子画说:"师父,我先出去一下"刚要走,白子画一把拉住小骨,低头挑眉,用玉碎般的声音说:"外边不安全,万一你又睡过去,为师已经在周围设了结界,你就在屋里等着吧,我没事。" 小骨凌乱的愣在了那里,看着师父转身走向屏风后高大遥不可及的背影,内心开始慌乱,手足不知该放在哪里,感觉怎样的姿势都是多余的。 红木雕花画布屏风后,那纱纱层层的脱衣声,白皙微薄的屏风布透出师父若隐若现的影子,惊呆了那站在屏风外瞪大的双眼,瞬间胖嘟嘟的脸红透到脖子,顺着脖子不断的蔓延下去。不敢再继续补脑,艰难悲壮的默默转身,紧接着就是屏风内波起层层涟漪的水珠声,这一波接一波撩人的声音,让小骨踉跄跌坐在身后的木椅上,就这样大脑空白了许久。 仿佛过了一个春夏秋冬,屏风后沙沙的穿衣声又传了过来,小骨背对屏风坐在红木桌旁,双手紧紧握拳放于腿上,掌心满满的全是汗,rourou的小脸憋的通红,大口的喘着粗气,大脑的万千思绪凝成了结,哆嗦的身体由热变成了冰冷,不知一会儿该怎样面对师父……,想了各种方式理由,最后没出息的扑在桌上装睡了过去…… 白子画穿了身素色单衣出来,长及膝的漆黑云发华丽而隆重的倾泻了一身,透明白皙的玉颈有未干的水珠顺着流入微开的衣领里。凝起双眸,见小骨已趴在桌上睡着,微微无奈的翘起嘴角,走至小骨背后,小心抱起。 可是小骨哪是真的睡 在白子画怀里,哆嗦越来越厉害,察觉不对劲的白子画,忙把徒弟轻放床上,伸手去触碰额头。 小骨微睁双眼,看着那样的清雅,那样的淡漠,那样温柔如水一样师父的双眸,但那远远的骨子里就透露出来的清冷,感觉能把任何人隔绝在尘世之外,圣洁的让人半点都不敢心生向往,半点都不敢亵渎。这样的人,堂堂长留上仙,竟是每天伴随左右只属于她一人的师父
白子画急切的在旁边佛着脉象,蹙眉看着徒儿这是怎么了,身上为何这样冰冷,哆嗦这样厉害,她的伤难道又恶化了,明明近几日多有好转。察觉到小骨幽长的睫毛上下微抖,双眸在眼皮下乱转,顿时明白了她的心思,眉头舒展,薄唇轻轻无奈一笑,那做妖神的胆子哪儿去了,俯身在小骨耳遍低喘,阴沉的轻说:"小骨,早些休息"。 像被电击一般,全身蔓延着麻酥的小骨,心里不断懊恼,唉,没出息。 白子画默默的坐在床一旁的榻上,温柔如水的眼睛仍未从小骨身上离开。 他不在乎,对他而言,她不只是他的徒弟,更是他朝暮眷恋的执着。缓缓闭目入定。 第十卷 小骨不知不觉进入深睡,渐渐的耳边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召唤她。 "骨头…………骨头…………"。 花千骨嘴里轻声昵念:"谁,你是谁?" "骨头,我是东方啊,你把我忘了吗,?" 花千骨眉头稍皱:"东方?听师父和儒遵提起过你。你认识我吗。" 梦里的脸有模糊朦胧到越来越清晰,是他,白日那个儒雅出尘的蓝衣男子。 蓝衣男子缓步走向花千骨眼前,弯月的眼睛柔似阳光:"骨头,这就是你长大的样子吗?我曾说过,我会带你走,带你离开。" 花千骨:"离开,去哪儿?师父怎么办,我不能离开师父。" 东方彧卿:"师父?骨头,你可知道白子画为什么迟迟不肯助你恢复记忆,这样的问题可有想过?" 花千骨:"……" 梦中,东方彧卿把双手拂到花千骨的双肩:"骨头,你好好想想,等你想明白我再来找你。" 突然梦了人醒,小骨从床上坐起轻唤着东方醒来。 太诡异了,这是怎么回事?转头看向窗外,天还是黑的,原来是在半夜醒了过来,定了定神,再无睡意。 歪头看向一旁坐在榻上入定的师父,悄悄穿鞋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师父身旁,小脸靠近细细打量,一时竟看痴了,这样清冷孤傲,不敢让人心生半分逾越的师父,每天寸步不离的陪着她,自己所有的生活起居全是由他照料,可是为何师父从不抱怨这个什么也做不了的她,为何师父把一切做的如此自然,只是因为她是他的徒弟? 师父带着她避世,说她的伤需要静养不可外人打扰,也不允许她见任何人。 但是梦中那个叫东方彧卿的男子,太过真切,太过熟悉,他的问题,也是她曾想过的,只是从未敢怀疑过师父,毕竟师父是她最信任的人,渐渐的,她被这样冰冷的脸给迷惑了,伸手翘起指尖轻轻的滑过师父高挺的鼻梁,触碰那温润的睫毛和冰凉的脸。 "小骨"白子画缓缓睁开双眼,挑眉看着徒弟。 "啊,师父,你醒了"小骨吐了吐舌头,慌乱答道。 敢这么近距离的触碰他的,也就只有小骨一人了。 白子画"小骨,你有心事?"看了看这个时辰醒来的徒儿,正对上她这么幽怨的眼神。 "恩……?没有,师父。"小骨心虚答到。 白子画质疑的看着小骨,心想一直乖巧单纯的徒弟怎么有事瞒他。环视了一下周围,也没有任何异样便不再多想。 就这样,师徒二人像往常一样度过了几天。 又是一日小骨的睡梦中,越睡越沉,那个熟悉缥缈的声音又缓缓传来。 花千骨:“是你?” 东方彧卿百年不变的笑容回答:“骨头,我来了。”后背着手,轻轻的走到花千骨身边。“骨头,这几日,你可把问题想的清楚?” 花千骨低眸沉默了一下,抬起头说:“我想过这个问题,很早就想过,我也想问师父,可是我不敢问,我觉得师父也不会说,可是我相信师父,这样做肯定有他的原因,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师父对我的好,以及师父为我做的一切,让我开始质疑,曾经的我是怎样的我,对师父而言又是怎样的一个徒弟,我到底做了什么,让师父如此怜悯我。” 花千骨迈步上前,一手抓住东方彧卿的衣袖,略微向身前一揪:“告诉我——你是谁!我是谁!” 看着花千骨那渴望知道,知道一切坚定的眼神。东方彧卿答道:“我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知己,你也同时是我的爱人,娘子。” 花千骨惊呆的后退一步:“什么……你说什么……?我们成亲了?这不可能,不要骗我。” 东方彧卿从腰间拿出一条像玉石般晶亮温润透明的挂坠,放到花千骨手里:“这是天水滴,我们的定情信物,你可还记得?” 花千骨拿起天水滴反复看,睁开大眼努力回想,可是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定睛突然发现,这天水滴里面有一只小小的虫子,一阵惊吓:“哎呀,怎么有只虫子。” 东方彧卿笑着说:“不要害怕,把这个挂坠收好,要每天随身携带,切记不要让你的师父看到,等你考虑好,确定想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自然会再梦到我……。” 花千骨惊讶的看着东方彧卿面孔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呼的从梦中醒来,不安的看了看周围,依然是黑夜,想必现在是三更了吧,紧张的看到师父像往常一样在旁边的榻上入定,顿时心安了许多。正要从床上站起,双手扶床,竟发现手里握着东西,定睛一看竟是梦中的挂坠。 “难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小骨呆住嘴里碎碎念着,慌忙把天水滴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