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没错，就是地热

    一路兜兜转转，木兰好不容易才来到大家口中的薛老的家。打量着眼前的这座院子，从门前的宽度来看，这个小院应该不大，灰墙红门，古朴大气，可惜的是暂时看不到院子里的模样。

    抬腿刚要上台阶扣门拜访，没想到门却突然从里面开了，只见两人笑谈着结伴而出。木兰看见那其中一名男子，就是微微一愣，心想这世界还真小，这人她认识，梁宽梁掌柜，刚刚才在保和堂见过。

    同样梁掌柜也看到了她，似乎不能相信一样，仔细看了好几眼，才几步跨下台阶来，拱手行礼，“哎呀，木姑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想不到我们二人才分别，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木兰笑着点点头：“所谓相逢即是有缘，能再见到梁掌柜也是木兰有幸…”

    梁掌柜摆摆手，“你这丫头，什么幸不幸啊，我虚长你几岁，不如你就叫我梁大哥吧，不知小掌柜我可否有这个荣幸啊？”

    木兰笑着行了行礼，“既然梁大哥如何盛情好意，那木兰就却之不恭了，还希望梁大哥多多照拂小妹才是…”

    “你这丫头…我现在知道了，跟你做口舌之争完全是白费力气了。对了，妹子你来薛老这儿，可是要拜访薛老？”

    “是的，小妹要盖所宅院，听人说起，薛老技艺高超，所以特来拜访。”木兰爽快的把她的目的和盘托出。

    梁掌柜听了就是一笑，“那可真是太巧了，我托薛老修缮的庭院刚刚完工，来，我为你引荐一下。”

    “有劳梁大哥了。”木兰拱手道谢。两个人一起走上台阶，木兰一边走一边抬头打量着那边站在门前的老人，大约超出六旬的年纪，石青色长衫黑布鞋，头发灰白，梳理的一丝不乱，脸色红润，长须飘然，一派慈祥睿智的长者风范。

    “薛老，梁某突遇故人，刚刚真是失礼了，还望您海涵。”梁掌柜很是恭敬的对老人道了歉。

    老人半点儿没有生气，笑着摇摇头，“梁掌柜，客气了。”

    “薛老，请容梁某给您引荐一人。这是我刚刚结交的小妹，木兰。”梁掌柜闪身把木兰让到身前，看她上前见礼，“薛老，小女子木兰，冒昧前来，还请见谅。”

    老人连忙虚扶一把，“哈哈，都不必多礼了，天气太热，先进屋喝杯茶吧。”三人一路穿过庭院，进了堂屋落座，木兰心里忍不住赞叹，和她先前猜测的一样，这个院子真的不大，甚至可以说狭小，但是，一路走来，石桌，花丛，拱门，围墙，窗棂，无处不见精巧细致，简直是一步一景，绝对配得上老人建筑大师的身份。

    木兰也不啰嗦，喝了口茶，就开门见山的说出了她的请求。“薛老，小女子今日冒昧前来叨扰，实是有事相商。前些时日，我在离此百里远的桃花村买了一块地方，打算建一座实用宽敞的宅院。听人说起薛老技艺高超，所以，前来相请薛老出山。”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笑着看了她一会儿，然后问道，“木姑娘，如果是一座农家宅院，有很多人可以建造，为何一定要请老夫前去？”木兰也不多解释，从怀里拿出厚厚一叠图纸双手递到他面前。“薛老请看完这些图纸，您就会知道，我一定要请您的原因了。”

    薛老接过图纸，慢慢展开。上面第一张是一副两进宅院的俯瞰图，大门、二门、游廊、东西厢房、耳房、跨院，正房俱全，结构倒是不算奇特，只是比他以前常建的动辄假山花园的大宅院，要更加紧凑些。若是在山村里，家族人口较多，建造一座这样的宅子确实很实用。

    再展开第二张图纸，薛老却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忍不住几步挪到门旁的光亮处细看。

    梁掌柜本来在一边品茶，见老爷子如此神色，就忍不住凑到跟前，一边帮忙扯着纸角，一边细细观瞧。他也刚刚修葺完宅院，自认图纸还是能看懂一些的，可是，这张图上画的一条条交错的像回廊一样的图案，他却怎么也没看懂。

    “哈哈，木姑娘，容老夫猜测一下，您这第二张图上画的是一种取暖的类似烟道的结构，对吗？”

    “是的，薛老果然不负盛名，我还没有解释，您就已经看出大概了…”木兰也凑到二人跟前，开口道。

    木兰接着解释她的新结构，“薛老，我是南方人，不习惯咱们这里的气候，恐怕冬季严寒难耐，偶然从书中得到了一些灵感，仔细琢磨后才想到这么个方法，我为它取名地热。看着图纸复杂，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在我们平日常踩着的青石地面下，搭建一些烟道。冬日里，在旁边的耳房，或者经由灶间烧火，烟气在底下绕行，最终通过烟囱排出。这样屋内由地面散出热量，就不必放火盆取暖。这样的地热，我想在东西厢房、正房，跨院，每栋房子里都建造一间。另外，如果是贫苦之家，可以把这地热建得和平日的木床一样高，晚间歇息时，铺上被褥就可睡觉，应该比床铺要暖和许多。当然，具体怎么建造，到时候还要薛老修改指正，小女子毕竟是个外行，也只琢磨出来个大概而已。”

    薛老越听下去，眼睛越亮，“好，好，木姑娘果然巾帼不让须眉，竟然想出这么个灵巧的方法，老夫甚是佩服啊！今日也就答应接下这门差事，到时候和姑娘一起探讨，若真能建造出来，以后这北方居民也就不会再挨冻了…”

    “薛老心系百姓，让木兰佩服，那建房子的材料已经着手准备了，到时候木兰就恭候薛老了…”

    薛老又打开第三副图纸，微微一愣，这张图纸严格说起来，称之为画作更为合适…一座砖质房屋，尖顶房盖，其上铺了一层灰瓦。房子正面有四根立柱，而稍微靠里侧，则也只是砌了几面窄墙，空处则装了几扇微微敞开的红木门，隐约能看见里面的桌椅摆设。房子右侧建了一座不大的凉亭，四面中空，灰瓦尖顶。在这房子、凉亭、围墙的中间空地，挖了一口青砖铺底的水池，里面养了大群的红色游鱼，水池边有条石头小路，路边又栽种了几丛鲜花。配上隐隐约约的橘黄色的灯光，真是一幅悠闲雅致又充满感觉的安居之处啊。

    好半天，薛老和梁掌柜才回过神来，“真是太逼真了，原来木姑娘不仅心思灵巧，画功也着实高超，让人光是看到就情不自禁想住进去了，而且这宅子虽然简单，但是却更显得大气，好啊，真是不错！”薛老称赞道。

    “薛老太过赞誉了，前两张图纸就是前两进院子，第三进木兰想按照这第三张图纸建造，不知可否？”

    “当然可以。”薛老沉思了一下，“不过，木姑娘，现在大多宅院都是取青石和方木建造的，较红砖要坚固耐用许多。不知，木姑娘是要整座都是砖质，还是只有这第三进如此？”

    “前两进和围墙全都和别家一样用青石，但是，这第三进，不管里外全用砖质。劳烦薛老估算一下，这样建下来，需要多少银钱，木兰也好做到心中有数。”木兰把要求细细说给薛老听。

    薛老低头掐指细算，说道，“老夫比照以往建造的宅院估算，这样一座宅院只需四百两银，但是木姑娘加进了地热，就要多费些银钱，但是有六百两银也足够了，加上雇佣帮工之人所需工钱，吃食用度，全算进去怕是要将近八百两银。当然屋里家具摆设还要另找人打造，银钱也另算。”

    木兰点点头，看向薛老，“薛老，那木兰的宅院就劳烦您了，至于佣金方面，也必会让您满意。只是有一点，时间上可能有些急，需要尽早开工才好。不知薛老这里能否迁就？”

    薛老摆摆手笑道，“佣金什么的都是小事，若是木姑娘所说的地热真能建成，那老夫就算是做白工也心甘情愿，至于工程方面，木姑娘也不用担心，我这儿还有一批熟手，所缺的也不过是做些力气活的帮工而已。”

    “那就太好了，到时候木兰就在家里恭候薛老了！今日也不早了，木兰就先行告辞了！梁大哥也保重，等木兰新家建好，一定请大哥去坐坐！”木兰起身向薛老和梁掌柜行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