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刺激
仿佛灵魂被一直蒙在保鲜袋里一样，那种察觉到异样却透不过气的感觉——在之前一直困扰着杰克。 但就在刚刚，他突破了，突破了那层将真相蒙蔽着的膜，就在中年男人起身的瞬间，他明白了自己的异样感来自于何方：在这将整个餐厅都笼罩着的热闹与喧哗中，大部分的人都与自己的小伙伴玩耍着，唯独那个中年男人，唯独他与他身边那几桌的人毫无交集，只是孤独地喝着酒…… 更重要的是，中年男人的身前摆着呈扇形摊开的牌，那一张张方形的牌摆成精致整齐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在等待着一位唯一的客人，等待着一场激烈的游戏。男人沉稳而安静的等待，与充满仪式感的牌，共同组成了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气场，再配上他那不时看向杰克的目光。 虽说后知后觉，但杰克总算明白了，那个中年男人在等他。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贝伦·弗朗西斯。”男人走到近前，他的脸上没有什么笑容，却也不是那种愁眉苦脸、拒人以外的表情，配上他不修边幅的服饰，让他显得平易近人却很矜持——总而言之，杰克对这位贝伦的第一印象并没有太差。 贝伦冲杰克举了举杯，杰克礼貌地站起了身，与贝伦碰了一下，接着，红酒荡漾着微波，在明黄色的灯光下，两人各自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您好，先生，我是杰克。” 在杰克自报姓名后，其他三位女孩也都站起了身， “您好，我是黛芙妮·阿洛伊修斯。” “我我我！到我了，我是雪莉·阿洛伊修斯！！！”雪莉高举着小手，报着自己的名字，一副得意到冒泡的样子。 “菲·斯班盖尔。”菲保持着声音的冷淡，一副不屑与之多说话的冷傲表情。 等到三位妹子自我介绍完毕，杰克才接过话茬，说道：“您的邀请很诱人，但我是不赌博派，所以不好意思，请原谅我实在无法答应您的要求，与您赌一盘。” “什么嘛~不赌博派吗？哎呀，杰克少年，我之前看你在天台上看风景，还以为你也是和我一样，热衷于刺激与自由的男子汉呢~所以特意上来想与你结交一番。”嘴上拉开了一个爽朗的笑容，贝伦继续说道，“但是，没想到你是不赌博派啊，真是冒犯了，不瞒你说，我这个人可是一个一天不赌就浑身难受的笨蛋呢！” 贝伦的声音粗犷精神，却又礼貌细腻，虽然自嘲着，却让杰克他们对他的印象更好了。 “所以，你刚刚果然是在等我吗，桌上还摆了一副牌？” “没错啊！我父亲有一句名言，【喜欢天空的家伙都不是什么坏蛋】，所以，我蛮想跟这样光明磊落的汉子来一场激烈的赌博的。赌博很刺激，不是吗？”贝伦举了举杯说道，“不好意思，能给我倒一杯吗？” “当然可以！”有了合理的解释，杰克自然地放下了心中因为异样感而生起的戒心，他撸起了桌上的红酒，为贝伦倒了半杯，那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嗜酒如命，下一刻便一饮而尽，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说起来……”贝伦似乎有些好奇，发问道，“杰克少年，你很反感赌博啊，是有什么原因吗？害怕输太多钱？” “不，当然不是那个原因……嗯，那应该算是一部分原因吧！”杰克笑着说道，“我只是蛮讨厌那种靠运气的感觉的，更重要的是，赌博很容易上瘾，不是吗？” “是吗？因为无法掌控命运，所以觉得空空落落吗？但是，杰克少年，我姑且以我的人生经验唠叨一句，所有自以为掌控了命运的想法，都不过是错觉与自大罢了！哦！不过你后一件事说对啦，真是说的太对了，我就是那个沉迷赌博从此一贫如洗的家伙，你看，我现在就剩这件破旧的大袍子了。不过……” 停顿了一下，扬起了头，贝伦用吟诗般的语气说道：“我已经深深沉迷于赌博的魅力之中了，那种人与人意志的交锋，那种身不由己的惶恐，和最终胜利与失败所带来的刺激，哦，外物算什么，金钱又算什么，光是体验这种刺激的游戏，我就已经生而无憾了”话音一转，贝伦冲着众人有些羞涩地笑道：“虽说我现在输的就快要没钱了就是咯……所以啊，我们不下赌注，就随便赌着玩一玩？” “不干，你这是赌瘾又上来了？”杰克挑了挑眉，问道。 “一点点！”贝伦用自己的双指比了个小缝隙，“来一局？怎么样，只要不加赌注，那就是纯粹的输赢，就像一种闲暇时的游戏，虽然谁都不会有所损失，但是刺激依旧！很棒吧~” “嗯~还是不干！” “啧，啊，杰克少年，你这个人好古板啊，没想到你一点年轻人该有的朝气都没有~不要当他是赌博啦，你只要不把这当成赌博不就行了，诶……我们可以进行很普通的，纯凭随机的一种小游戏，嗯，就像那个刚从里屋走出来的那个服务员，喏，你看到了没有？” “嗯？看到了，怎么了？” “你看到他左手的大盘子上的两盘菜了吗？我们就赌他先放下了哪一盘，怎么样？这就是个刺激的小赌博，但因为我们只比输赢，不赌钱，所以他更像是一种小游戏。你有木有感觉到那种隐隐约约的刺激？以此来度过平淡的人生，那可是最好不过了啊！”贝伦笑了笑，期待地望着杰克。 但杰克依旧摇了摇头，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了，但他还未来得及回答，身后已经响起了雪莉稚嫩的声音。 “大叔大叔，我来我来！雪莉跟你玩！”雪莉兴致勃勃，已经兴奋到两眼发光了。 “别……”杰克想要阻止，但黛芙妮拍了拍雪莉的脑袋，鼓励了一句【上啊，雪莉！】。杰克顿时迟疑了一下。 “好啊，小meimei，你先选吧~你想选那边？”贝伦爽朗地笑着，温暖的笑容中没有丝毫的恶意，“当然，从那个服务员哥哥的角度来说哦！” “好！那雪莉就选服务员哥哥左手上靠右边的那盘！就是他右手可以先够到的那盘。” “哦！既然这样，大叔我就选靠左边的那盘好了！”贝伦笑着说道，没有丝毫的犹豫。 接着，十分自然地，仿佛那个服务员的身上加注了魔力，一桌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的身上。 不知为何，虽然不是自己参与，但杰克的心却跳的更快了。现在，选择已经定下，接下来，一切都将依靠命运……不，也不全是命运，在概率决定的比赛中，还是有概率大和概率小的差距的。 而雪莉的选择无疑是有道理的，因为根据杰克的经验，大多数的服务员，都会将先放下的菜放到容易拿的地方，对于左手端盘子的人来说，当然是越靠右的盘子越好拿，虽然这个理论只是经验，但胜率却很高。没错，雪莉会赢的，因为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高效率决策，不是吗？ 服务员靠近了一个桌子。 他微微点了点头，桌子上的人们侧身让出了个空位。 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 他选择了，很自然地选择了，他端起了对他来说靠左手边的盘子，放在了桌子上。 他先放下了左边的！ 左边的！ 左边的！！！ 杰克惊讶的张开了嘴，而雪莉的小脸也因此而满是惊愕与失望。 “呵！” 有些讽刺地轻笑了一声，贝伦转过了身，他盯着杰克的眼睛，深邃的瞳孔里带着让人难以理解的从容。 “我说过的吧，杰克伯爵，所有自以为掌控了命运的想法，都不过是错觉与自大罢了！！！不客气，这个女孩的灵魂我就收下了！” 贝伦的脸上布满了阴影。 贝伦的笑容依旧阳光，却让杰克不寒而栗。 杰克伯爵？ 他认识我。 （为什么这么少人投推荐票……我真的写的啦么烂吗？如果烂的话求建议啊，不说话我咋进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