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是真实还是伪装
在雪无心的细心照料下，郭风恢复的很快，除了记忆，其他的都已经复原了。 “怎么还不睡啊？” 雪无心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目光始终停留在空中的月亮上，清冷的月光，撒在雪无心身上，显得格外凄寒。 郭风走上前去，坐到了雪无心身边，静静地看着月亮。 夜，是这般的寂静，一阵风吹过，草木发出了簌簌的声音，是那般的清晰。 月，始终挂着天上，地上的两个人，却是同景不同情。 族人为什么要抛弃她，父母为什么不要她？这一切的答案，都在这片天空之上的世界里，她想起，却又不敢去。 她怕得到的，不是她希望的答案，她又怕结果，不是她所期待的，她更怕，当她寻上去的时候，她的父母族人都已经不在了。 那样的话，她连最后一丝期待，也都没有了，她依旧是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让她怀念，没有人让她憎恨，没有人让她留恋。 到那时，她的世界，将什么也都不会剩下，在灰色的天空下，彻底失去那微弱的心跳，不会心痛，不为感动，如同行尸走rou一般。 那一切，都不是她所期望的，有时候，一个虚无缥缈的期待，对她而言，就已经很满足了。 她的神色是那般忧愁，她的背影是那么落寞，她如同要与世隔绝一般，因为她的内心，不属于这片世界。 坐在她身边，都会被这种莫名的气机所感染，让人多了一丝多愁善感，斩不断的离愁别恨。 郭风就是这般，不知不觉，陷入了雪无心的世界，是那么的孤寂无言，是那般的愁绪万千。 纤纤愁丝，斩不断，理还乱，郭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仿佛自己的曾经有着很多不愉快一般，所以才会被感染的这么深，深得难以自拔，准确来说，应该是不想自拔。 他知道，当自己什么都记起来的时候，他和她，也许就是路人，有过一段美好的回忆，却没有一个相伴的未来。 突然间，他是那么渴望，永远都不要想起过去，他就想做现在的莫忆，做这个能走近雪无心的莫忆，做这个能让雪无心放下所有防备的莫忆，做这个能陪着雪无心一起赏月交心的莫忆。 以前的种种，无论是实力，还是责任，这些他都不想要，他只想小桥流水，粗茶淡饭，青灯红蜡，过着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日子。 陪着雪无心，从青丝走到白发，相知相守，做一辈子的知己好友，用自己微弱的温暖，去融化她心中的一切冰雪，用自己的陪伴，让她知道，这个世界，她不是孤零零的一人，她，还有他！ 他不求能让她一辈子都是开开心心的，他只希望，他的存在，能够让她冷漠的面容上多一丝笑颜。 郭风的目光，不知何时，从空中转到了地面，停留在雪无心雪白冷漠的脸上，一股柔情，油然而生。 夜色凄然，目光朦胧，看得很不真切，却又那般真实，让郭风，不由地，竟然有些痴了。 春风习习，些许凉意，郭风陡然惊醒，却发现，雪无心正看着自己，四目相对，郭风脸色泛红，赶紧撇开了目光，不敢在与雪无心对视。 “你看到了什么？” 兰香轻袭，淡而优雅。 郭风脸色更红，连连摇头，“我什么都没看到！真的！” “哦！” 见雪无心神色有些失落，郭风一阵心疼，恍惚之间，突然明白了雪无心的意思，她问的不是他眼中见到的，而是他心里见到的。 “我看到了！” 雪无心眼中焕发希望之光，静静地等待着郭风的回答。 郭风有些紧张，虽然平日里，都是雪无心照顾他，可是自从他醒来，他和雪无心的脸，还得第一次靠得这么近，也是雪无心第一次没有任何收敛地看着他，要将他看透一般。 “我看到一望无垠的冰原，没有丝毫生机，充满了刺骨的寒，那是一种阳光都不能改变的冷意。” 雪无心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脸上的寒意也减少了一些。 这么久以来，雪无心还是第一次在郭风面前笑，看得郭风不经有些失神了。 “好美！” 要是说冷若冰霜是一种具有挑战性的美，那么冰霜初释则是一种收获喜悦的美。 听到郭风的话，雪无心顿时凝固住了，随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郭风也有些意外，细想之下，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 雪无心起身就要离去，却被郭风叫住了。 “等等！” 雪无心偏头看了郭风一眼，没有多言。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总是带着面具生活，你真的有必要这样，将所有人都拒于千里之外吗？” “带着面具生活？那是你吧？再说了，我什么样，关你什么事？” 郭风摸了摸脸，准确的说，是脸上的千面变，“是，我每天都带着面具生活，但是除了这张脸，我什么都是真实的！你呢？” “我一切都很真实！” “你一切都在伪装还差不多吧？总是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想和外界接触，却又害怕受伤。终日冷冰冰的，以你的冷漠保护自己，这样一层厚厚的伪装，你竟然还敢说，你很真实吗？” “你很了解我吗？！” 郭风摇摇头，“不，我一点也不了解你！如果我真的了解你，就不会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了。如果我真的了解你，就不会还让你这么冰冷了。如果我真的了解你，就不会在这问你了。”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雪无心不想再在这多待，也不敢多待。 在郭风面前，她觉得自己竟然有些藏不住了，甚至说，郭风比她还了解她自己，她有些慌了。 看着雪无心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郭风心里一阵反问。 我这样做，对吗？我应该揭开她的面具吗？揭开了她的伪装，我能给她快乐幸福的生活吗？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郭风独自一人站在夜色中，月光隐入了云中，在漆黑的环境里，郭风的眼神也渐渐暗淡了下去。 一袭白衣，是那般突兀，却又是那般合境，仿佛他该在那一样。 郭风早已失去了意识，在没有记忆的情况下，同样也没了杂念，倒是让郭风成功进入了天人合一的意境。 对很多修士来说，这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在天人合一的意境里，什么都可能发生，有些人获得绝世功法，有些人获得了无双武技，还有些人获得了空前的天赋，也有些人获得了前人心得...... 这一切，都是因人而异，因心而已，也与一个人进入这个天人合一的原因有关。 房里。 雪无心站在床前，看着夜幕中的郭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神色在不停的变化，时而温柔，时而冰冷，时而纠结，时而挣扎...... 当她回过神来，再次看向郭风的时候，却发现郭风竟然闭上了双眼，仿佛要融入天地之间一般。 雪无心冲了出来，想看看郭风发生了什么，却被老妪拦下了。 “师父，他......” “嘘，小点声！”老妪看着郭风，神色之间，尽是欣赏。 “师父，他怎么了？”雪无心轻声问道。 “他悟了！” “悟了？”雪无心有些意外，悟什么了？ 郭风什么都不记得，功法武技，也都全忘了，他现在悟了，那是在悟什么？ 老妪淡淡地看了雪无心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意。 “徒儿愚钝，请师父细说！” “他悟的不是功法武技，而是这片天地，他进入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天人合一？怎么可能，他的修为还没我高呢？” “天人合一与修为无关，有些人修为通天，穷极一生，也不可能领悟，有些人，机缘巧合，也就悟了！说起来，他能领悟天人合一，和你多少还有些关系呢！”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自己都没进入过！” “是你独有的意境，让他领悟的，你的意境太过孤。但是你们的内心，却都很火热，所以他能清楚的感受到你的意境。他有他的执念，再以你的意境为引，他的执念自然而然让他进入了意境。就是不知道他在感悟什么，竟然得到了天地的认同！” “师父，他以执念入意境，不怕回不来吗？” “他大概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意境吧，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进去了。不过，傻人有傻福。他失去了记忆，所以他的执念不可能太深。而且有天人合一点悟他，他迟早会回来的，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 雪无心了然，知道郭风没有什么大碍，也松了口气。 “心儿，你和他，真的很有缘啊！” “怎么会？” “一个多月，他就看破了你的内心，他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那是因为你自己也不知道不是吗？一次夜谈，他就领悟的天人合一，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做到的！” “师父，您早点休息，我先去睡了！” 说完，雪无心便转身回屋了。 老妪看了看雪无心，又看了看郭风，泯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