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死亡之境
这个世界，总是充斥着死亡。 活着的东西迟早会死去，死去的东西再也回不来。已经死去的东西，总是比活着的东西多得多。它们对于活着的东西，到底抱有着怎样的感情呢？ 大约，是仇恨吧。对于自己所不能得到之物，对于自己所失去之物，怀抱着梦想与渴望，却无法得到。那么对于拥有着这些东西的生物，大约拥有着名为嫉妒的感情。 没有真正的安眠，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还真是无从得知。但是这样的事情并不会发生，因为这个世界有着“死亡”的规则所在。尽管不被人所喜爱，它却一直留存在那里，因为对于已死之物，这是它们安眠的唯一途径。 见证这份死亡，才是死亡之神真正的职责所在。 我所能做的，我所要做的，绝不是控制什么生物的生或死，而是见证它的到来，并且将它送到该去的地方。 林羽豁然惊醒，睁开眼睛，发现一个熟悉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 “你终于醒过来了。”爱莎的样子看起来有点担心，也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来到的这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林羽好奇地问道。 “黑说你出去了，一整晚都没有回来，所以就出来找你了。”爱莎的手中拿着赫卡利斯刺向他胸口的剑，“我如果不来的话，你说不定就要被一直钉在这里了。” “你在担心我吗？”林羽忽然很想开玩笑，不过却并不是因为开心。恰恰相反，正因为太过伤心，所以才想要用这种方式来缓解吧。只是，如果能够缓解的话，那也不是真正的伤心了。 赫卡利斯用自己死亡为代价想要封印林羽，也许换做其他的神子，他是能够成功的吧。但偏偏他所代表的正是死亡，有这样强大的个体在他的附近死亡，对他的刺激不是一般地大，从中获取的力量反而让他有了苏醒的资本。还真是讽刺的事情，不是用自己的死亡根本做不到的事情，却偏偏因为他的死亡而失败，也就是说，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的可能性吗？ 不管怎样地努力，不管怎样想要反抗命运，终究，还是抵不过命运，抵不过神明的意志吗？ 林羽只觉得悲哀，就像自己以前，努力地想要反抗着奥喀斯，但最终，自己还是按照他所想的道路，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以前没有确信的事情，在不久前得到了确认。他是死亡的见证者，是死亡之神的神子，也是赫卡利斯一直说的，会死亡这个灾难真正的具现化。 “才不是担心你。不过，你是我好不容易请过来的，你在这里出事我却不管不问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吧。”爱莎侧着头，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赫卡利斯。赫卡利斯的脸上似乎有些轻松的神色，大概是死亡的时候，认为自己还是做到了些什么吧。 “他……” “死了。”林羽叹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再也不担心他会从哪里冒出来了，说起来应该是值得庆幸的事吧。” 虽然如此说着，但是他的表情没有一点庆幸的神色。“爱莎，我现在有件事想要问你，你之前想要我做的事情，现在还如此想吗？”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因为，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做到。”林羽认真地说道，“现在的我可以做到，让本该死去的人彻底死去，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改变现状。但是问题是，你确定要我如此做吗？” “我……”明明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林羽过来这里，但是到了现在，她却反而犹豫了起来。这是死神的权能，可以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她面前的林羽。但是，真的要如此做吗？ 那些人都是她的亲人，这样做等于是自己亲手杀死他们吧？这样的决定，不是冷血就是绝对地公正，只有神才可以做到如此地公平吧。她做不到，她还是一个人类，做出这样的决定，对她而言太过困难了些。 为什么突然变得可以做到这件事了，像以前一样束手无策不是好得多吗？那个时候不用选择，不用承担如此地痛苦。而且，一旦解决了这件事，就再也没有理由留你在这里了啊。还是说，果然是这样吗？不管再怎么样的神子，到最后都会觉醒，明确自己的责任吧。所以，一直维持眼前的局面，还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你不用如此急着做出决定，爱莎。”看得出来这个决定对她来说太过艰难，林羽拍在了爱莎的肩膀上。原本以为会穿透她的身体过去，但这一次意外地碰到了她的肩膀，不过，这种事现在却没有谁在意了，“在这之前，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更加重要的事情？”爱莎有些茫然，他所认为的更加重要的事情，指的是什么。 “这种情况很异常，一般来说人到了该死的时候就会死亡，但是这里死亡却被拒绝了，只有一种可能。”林羽认真地说道，“这里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的神子，只有神力才能做到这一切。” “你说，还有一个？”爱莎有些不敢相信，按照道理来说，巫师对神力的感知应该很敏锐才对，但是她却从未感觉到过这种东西。 “魔法和神力不同，魔法的本质在于利用规则范围内的东西扩充力量，本质上是应用的方式；而神力的作用方式截然不同，是直接作用于规则之上修改这个规则。这不是魔法能够做到的事情，是必须有相当程度的神力才能做到的事情。你之所以感觉不到，只是因为你从出生开始就感觉到了，所以习以为常罢了。”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处于什么样的目的，什么样的感情来做这种事，对我们来说才是最要紧的事情。这种事情，如果不当面谈一谈的话，什么都不会结束。爱莎，到了那个时候，对我们来说，才是最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