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万鬼古柳
回家后我便开始准备阴阳双签，东拼西凑的准备好，因为父亲在家的关系，为了防止他发现什么端倪，我草草吃过饭就跑回卧室假装学习，但没多久便靠在书桌上沉沉睡去，直到闹钟响起。 我舒展着麻木的双腿，披了件外衣，背着包，擦了把脸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站在楼道里用弹弓拉上纸团一个劲的打马特卧室玻璃，打了一地的白纸团还不见一点动静，我一气之下正准备换成石子，马特终于睡眼朦胧的打开窗望了望。 我和马特两人一路扭打在人烟稀少的路上，今晚的月亮很明亮，电筒都用不上，加上之前两人时常偷跑出来上网，漆黑的夜中两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了。 “半夜偷跑出来去学校，这还真新鲜了。感觉我们很积极向上啊。”马特调侃道。 “要不我们顺道去办公室找找半期考试卷？”我道。 “我看成……”马特瞪着眼睛不住点头。 “你去，我放哨，有事我先跑，你找个地躲着我明天来给你送早餐。”我很是对自己的决定满意。 “……” 在不停贫嘴的两人来到学校外墙处。 熟练的翻过围墙走进校园，夜晚的笼罩下学校只有几根电线杆散发着黄光和门卫室的灯火孤零相映，仿佛一只眼睛闪烁的怪物，张着大口，吞噬着黑夜的荒芜。 学校没有保安，只有几个头发斑白的门卫，校园自然也就没人巡视，因而两人毫无顾忌的迈着八爷步走向第一教学楼，经过花园，马特还去校长雕像下面撒了尿。 两人为了进入锁住的第一教学楼，爬到花园的大树上，顺着粗壮的树枝爬到了二楼，打开电筒，昏黄的灯光照射不出三米，微弱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可怜。 我定了定神，连拖带拽着马特爬到楼顶，如白天一般把铁门打开，站在了天台中央，从背包里面拿出一件件东西放在地上。 皎洁的月光使人多了些安全感，马特借着月光看着摆在地上的东西说道：“白米，黑米，红烛，白烛……很简单的东西嘛。” “又不是用来炸学校。”我回答道。 “那这点破东西怎么弄？”马特认真道。 “里风水写道：通灵—阴阳双鉴，以四个相生器物来制造形成一个极阴之地，分别为：阴一鉴，阳一钱，天一签，地一别，在这块地域当中也许会浮现出真相，而我们的眼睛滴上这百年柳叶的汁后就能看到这里面的东西了。”也许是兴奋，也许是对未知的期待，虽然不知道哪种要多些，但我话中有一些颤抖。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应该很厉害！快整着，整着。”马特手舞足蹈的说着。 “按我指的地方放东西。”我拿出罗盘，定了位，很快的抬起手来分别指着一处道：“申山寅向，放红烛。” 马特放好后我本着不信任他的基础，校准了几遍确认无误后从包里拿出一卷漆黑的墨线，让马特拉着一端，笔直的走到五米外，绷紧了对地上一弹，地上便出现一根漆黑的墨印，也许因为这是君悠然特制的墨线，墨印显得比黑夜更加深邃。 “乙山幸向，放黑米。” 马特放完黑米后不由分说，直接拿起墨线重复了一遍之前的步骤。 当我都确认无误后，从包里拿出一瓶墨绿色的汁液对着马特道：“这柳树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百年时间了，在我们家后山找了棵看上去最老的柳树摘了叶片碾碎收集的，但应该也有效果吧。” 马特看着我手中这小半瓶墨绿药水弱弱的问道：“这个东西滴到眼睛里会不会瞎？” “一定不会，我给你保证，我试过了。” 我虽然口中保证，但是心里对这种柳叶汁也没底，但总不能自己试验吧，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 两滴汁液进入马特的眼睛，马特眨巴眨巴后向四周望了望高声道：“好清凉，好舒服，感觉一直有冰块敷眼，哎哟，周围没变绿，好清楚，这玩意还能治近视啊。”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仿佛松了口气也给自己点上。 “我cao，我又被你骗了！你丫明显拿我当试验品啊。” 马特见状大怒。 “没有没有！我真试过。”我底气不足的说道。 但正在扭打中的两人不知道，后山只有一颗柳树，而这颗柳树从这片地域还无人烟时便存在，是阴阳先生视为宝贝的千年柳树，这颗柳树的根早就扎进了地下一条从未见过阳光的河脉，这条河脉君悠然称之为阴河，运输着阳间逝去涌向阴间的魂魄。 君家书籍上记录着，这种伴随着阴河而生的柳树叫做万鬼古柳，而万鬼古柳因为是阳界里的唯一极阴活物，作用之一便是能遮盖隐藏鬼魂的气息，所以每逢七月半时万鬼古柳下会聚集阳间飘荡的鬼魂，以躲避阴兵抓捕。 而君悠然当时选择居住此地的目的便是守护这颗柳树留住世间的因果…… 而正是这点万鬼古柳的汁液致成的因果，彻底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轨迹。 在马特的求饶声中两人结束了扭打，分别走到墨线的尽头，我拿着白烛，马特拿着白米，我对着马特说道：“我数三声，我们一起放下，阴阳双鉴便成，做好准备。” 马特吞咽了下口水，点了点头。 “一、二、三。”我话音一落，两人同时放下手中器物，紧张的等待着发生的事情，可一丝缓冲都没有，下一秒，两人僵硬在了原地。 天空的月亮还是一样的散发着白光，远方响起零星的狗吠，楼顶的风也还在呼啸，但阴阳双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没有恐怖片中诡异的前奏，也没有大风大雨的澎湃，面前的地域里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肢体！ 狭小的空间里挤进了很多“手脚”，它们相互拉扯、交错、扭曲，形成一个圆形球体，没有任何躯干！ 仿佛这个物体就是手脚组成的！ 幽幽青光不断吞吐于肢体之上，我和马特无比惊恐的望着眼前的事物，恐惧的情绪早已侵蚀两人大脑。 呼吸间，眼前肢体的正中央，一张脸庞挤了出来，苍白的脸庞双眼不可思议的下陷，眼球处只有眼白，整个面庞仿佛被刀切过一般，鼻子处只有两个黑洞，嘴唇处尽是苍白的牙齿，上面还沾着干枯的黑褐色血迹，更让人恐惧的是眼白之下，我能感觉有一束眼神在紧紧的盯着自己。 周围的声响仿佛都被吞噬，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月亮渐渐被乌云遮盖，没有了月光所有地方都被被黑暗死死的包裹着，恐惧如实质一般包裹了我和马特的理智，连逃跑的念头都不能升起。 下一刻，密密麻麻的躯干发出一阵颤抖，苍白的面庞发出尖叫，像是一百只虫子同时虫鸣！一只只手脚躁动不安起来，它们互相拉扯着、交织着、争抢着，最终向我袭来。 我本能的后退了两步，但还来不及做出下一步行动，我便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一只只手交织在一起，组成一张网，抓住我周身。 近在咫次的躯干竟然散发着一股兰花幽香，却显得尤为致命。 密密麻麻的肢体里伸出两只布满黑色花纹的手，颤抖着伸到我面前，它双手并拢缓慢的插进我的胸口，用力一拉！ 我胸口出现一个能看清五脏六腑的巨洞。 这么大的伤口奇异的没有流下一滴鲜血。 我耳边响起肋骨下自己的心跳声，因为呼吸鼓起的肺叶被深夜空气中的寒冷刺激着，一切一切都猛烈的敲打着我脆弱不堪的神经。 躯干有节奏的摆动着，仿佛在表达他们的喜悦，那张面孔露出笑容，嘴角咧到了耳根处，这个不可思议的幅度，比恶魔还要可怕！ 它摇晃着脑袋向着我身体上的空洞而去，当苍白头额贴近我胸膛时，它伸出长舌舔了舔嘴角，愉悦的情绪不言以表，随后整个头没入了我胸膛。 紧接着，其所属的手脚也一点一点挤进我的胸膛，伴着心跳声有节奏的起伏，直到最后撑开胸口的双手钻了进去，如果不是胸前留下的巨大空洞，这不可思议的一切仿佛未曾发生过一般…… 随即我便恢复了身体的控制权，惶恐的低下头看着胸前空洞，看着周围蔓延出墨绿色像是血管一般的纹路，不知所措的转过头看向马特，只见马特眼神茫然的看着我，眼睛周围竟然也布满了墨绿色的纹路。 之后我神经终于崩溃，两眼一黑，直直的向后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