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二章 临行前
苏渐,沈雪朔,公孙清扬,楚阔……除了最后一个籍籍无名之外,其他三人,都是在整个大周修行界里闻名的人。 公孙清扬,二十九岁,是三大书院世上最年轻的教授,也是一个强大的坐忘中境剑师。因为耽于棋道,所以他的境界这些年来没有什么长足进步,准确的说,是他在二十四岁那年晋入坐忘中境之后,境界便裹足不前。在他的那个时代里,很多人都认为他有望成为下一代的院长。只不过,五年的修行低靡期,令人们渐渐地淡忘了这个男人。 沈雪朔,十八岁。很少有人知道她是一个无忧初境的少女,所有人都关注她的进步,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同龄人里的强大。就算是嗜战狂傲的李君独,也似乎是嗅到了某种可怕的危险,所以一直没有向她发出挑战。她的出手也一直是点到为止——虽然在其他人的眼中,她每一次与人交手,都只用一两招,着实是有些狂妄和冷傲。 那是因为,同龄人里,几乎没有人能让她视作劲敌。 准确地说,是以前没有。 现在,苏渐,这位史上最年轻的将军、太子太傅、太师、太保于一身,又是钦封的靖远侯,更是坐忘中境的强大修行者——诸多的头衔在他的头顶形成了令人无法忽视的王冠。 在很久以前,他还没有如此强大和闻名之前,在京城里,他只是一个交游广阔的将门子弟。 但是,现在,他变得强大无比,打败了李君独,击溃了雪狼骑,杀死了慕容羽,成为了“苏太傅”…… 这让那些曾经耻笑过他的人,都悄无声息。他们躲藏在遮掩自己羞愧的夜色里,对苏渐又恨又嫉妒,却也羡慕无比,五味杂陈。 楚阔,在白鹿祭和摘星大会的时候,他都没有出场过。 没有人知道他的实力,但是,无疑的,身为一个物化中境的他,除了身份,在四个人里,其实是最不显眼的那个。 不仅是实力,还有个头。 “我们还要带着个小孩子去找别月剑?” 站在明渊阁的某个书房里,公孙清扬大摇其头,连声反对。 “我们可是去找别月剑。你知道有多危险吗?物化中境?在那些想抢别月剑的人眼中,和一个小孩子有什么两样?” 院长皱眉。 副院长棋圣大人不悦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果他愿意帮忙,你们岂不是事半功倍?而且,物化中境怎么了?就算是初辨,他也有他的作用。” 傅清山看着沈雪朔,目光古怪。 沈雪朔毫不避忌地与他对视,神情冷漠。 她知道那个老者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所以她很兴奋。她不想去理解对方的强大,她只知道,在这个云京里,最强大、也最令人敬畏的一个人,就是他。 神鸦司大司空许卓颜,紫微阁大司星,三大书院院长,这五个人几乎左右着云京修行者甚至大周修行界的未来。 傅清山皱了皱眉,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其他后辈从不曾表现出的强大挑战**。 他当然知道她已经修炼到了无忧境。 她也许是史上最年轻的无忧境。 这一点很可怕。 十八岁修炼到了无忧境,就和一个刚刚断奶的孩子学会了飞一样,是一件极其惊世骇俗的事情。 “有我们坐在这里,那几个老家伙也不会随便乱来。” 傅清山终于收回了目光,饮了一口茶水,长长地呵出了一口带着茶味的气息。他想了想,又说:“可是正如有人不会让我们轻易出城一样,我们也只能为你们坐镇此处,看住那几个老家伙。如果遇到了其他书院的学生,或者某些宗门的弟子,你们还要靠自己。” 苏渐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有时候,双方只隔着一层窗户纸,只差捅破那最后一步。可是,只要没有捅破,双方仍然可以保持和平。很显然,傅院长口中的那些“老家伙”,指的便是一些修行界里,无忧境乃至逍遥境的绝顶高手。 对这些人来说,双剑的诱惑可能不再那么难以抵御。修行境界与心境往往成正比,修炼到了无忧境的修行者已经无比强大,而修行至逍遥境的修行者,想来身外之物已经无法在萦绕于心。对他们来说,更为珍贵的是时光,他们要享受人生的最后一段时光,或者利用这最后一段时光往化梦境这一境界冲刺。
这段期间,他们也应该会避免任何的挫伤。 不管是谁。 哪怕是书院的院长,也是如此想的。 “我知道了,院长。三天之后我们出发,您让我们等了一个月,也是时候告诉我们,为什么要让我们等这一个月了吧?” 苏渐刚刚问出口,便自己得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您等的,不是时间,而是师叔吧?” 傅清山望向冯清源,目光中,带着些安慰,还有些钦佩。 冯清源哈哈一笑,道:“我这徒弟向来伶俐。” “不错,我就是在等他出现。不过,他却始终未曾露出行踪,似乎并不在意那把剑的去向。我想,他的境界,也应该足够高,高到,可以忘记往昔了吧。” 傅清山的话里似乎别有深意。 苏渐默然。 “你们去吧,传递给我们情报的那个人,会在那里帮你的。” ………… 三天之后。 苏渐骑在马上,身子晃晃荡荡地前往城外的离亭。 可是,当他看到了离亭里坐着的那人,他的晃荡身子登时僵硬,差点从马上坠下。 那个人听见动静,站起身来,扑闪着眼睛,望向苏渐。当她看清了来人容貌,立刻喜上眉梢,洋溢着如孩童般开心的笑容,冲苏渐挥起手来。 苏渐硬着头皮继续往前,心里则快速思考着接下来的说辞。 南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苏渐万万没有想到。然而,她既然是副院长的孙女,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这个老头子。 苏渐叹了口气,下了马,对南萱说:“你来干嘛啊!” 他的语气很凶,南萱却是丝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