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妄 第二十六章：反复心机念血污
星辰璀璨，在深蓝的夜空里如梦如幻。 姜家角落一片空旷的荒地，一座简陋的石屋隐隐有一种为世人遗弃后的狂傲与孤僻。 石屋内，万易面无表情的端坐在石床上。冰冷的石床一切被褥杂物都被清空，普通不过的青石却被雕刻了繁复的纹路，纹路不像阵法，也不想装饰，反而像随手用指甲刻画，光滑而深入石内的刻痕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受。杂乱的纹路却隐隐有光泽流动，仿佛世间的某种至高法则。 石床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晶体，暗色，满屋里弥漫着同样色彩的雾气，给人一种冰冷，诡秘的感受，如果有人此时进入房内，即使修为血脉稍低的魔族也无法忍受这种纯净到毫无杂志的魔意，而大多数人族也会被这些魔意魔化，癫狂而死。 但这种魔意没有一点办法对万易造成影响。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长发随意披落，衬托着俊美到妖异的面容，双眼紧闭，肩头如同纹身的魔纹愈发凝实。 一瞬间，幽蓝色的光斑如同鬼火在荒地，山林蔓延，漫天的星辰蓦然间也微微黯淡，好在不过几个呼吸以后，就彻底消散了，但幽蓝色光斑划过的山林，植物的叶尖都粘上了如火花若有若无的幽蓝色光点，散发着邪意的光芒。 突破了。万易在心里说。他因为修行玄识而强大得有些脱节的神识如同影子一样扫过四周，看到周围的景象，万易微微愣神，接着脸色有几分怪异。他不过是突破魔心境初阶这个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结点而已，居然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须知异象只有在突破第二或者第三阶段的大境界，一些天赋不错的天才才会产生。虽然此时的异象远远小于突破大境界的异象，但须知这种超级小境界的突破已经算是闻所未闻了。 看来每次突破的动静都不会太小了。这让万易有些烦躁，刚才的那些幽蓝色光斑看似简单，实际上都蕴含了惊人的魔意，即使每一次突破的动静都与此次相同，长期以往，周边的植物生灵会大片死亡，还有一小部分会变异魔化，那不免过于显眼了。 不过万易正在巩固境界与提升魔源，同时玄识也开始带动，跨过了小小的一层阶梯。天明时，这些都彻底完成了。不过万易也清晰的感受到这一小层的提升又让血脉增加了一丝。如果万易原本的血脉大概是十分里的零点一，现在估计增加了这百分之三的五分之一。虽然依旧少到可以忽略，但万易也明显发现随着境界的提升增加的速度也越发快了。万易尽力忽略掉这点，他习惯性的站起抖落身上的血珈。 然而他并不知晓，此时茵城的姜家子弟都被召集到了家族内部，甚至居住比较偏远的子弟。当然，万易没有资格有这种特权，他死了，不会有一个人挂念的。 …… 核心，可以赶来的长老几乎都到齐了。姜辉，姜悎沢这些万易熟悉的人物赫然在列，家族姜剑肆一席长袍，平日温和浩然的气息里也带有不小的烦躁。 “那几只魔物彻底发狂了。”姜辉脸色有些难看，“这些天一旦远离城区的姜家弟子无一幸存。现在竟然直接进入城内偷袭了。” “哼，这种时候，你们非要搞什么隆重祭典，居然直接却惹墨家的那群疯子。”一名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的老者说，他的嗓音很大，同时也似乎对姜辉等人甚为不满。 “骋老儿，看来你平日里见到魔族不是动手而是先察家谱啊!”姜悎沢隐侧侧的倒，“不过那些魔孽想得可都是杀人，想法不错，可行度不太高呀。” “姜悎沢！”“骋老儿”狠狠一拍旁边的桌子，他呵呵笑了起来，“别人念在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死了，让你三分，别把自己太当回事。你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要是让老子碰上了，早弄死十七**回了，留在丢老子的脸。死在一个叛徒手下，倒也真算是物尽其索，妙哉妙哉。” 姜悎沢的眼里划过骇人的光芒，如果不是时态紧急，他恐怕要立刻拼命。他老来得子，对于这个儿子宝贵的紧，偏生这个儿子对于修行模棱两可，对于争权夺利倒是头头是道，家族人心散乱，他这个儿子倒是“功不可没”。而那个“骋老儿”对此痛恨很久，每次和姜悎沢对上，都要拿他的儿子来说话。但这次却过了点，其余的人也皱了皱眉头，毕竟把已死之子与一个丧心病狂的叛徒来相提并论未免对于死者过于不敬了。 “够了。”姜剑肆沉声喝道。他毕竟是家主，他的面子还是必须要卖的，“姜辉长老，您先说一下具体情况吧，其它的事情等这次事件完了以后再说。” 姜辉点头：“原本祖台聚灵是需要魔族之血才可以开启的，这是一向的规矩，我就不多说了。因为这些家族需要聚灵质量的提高，低阶魔族肯定是行不通的，恰好有一只雏魔竟然意外出现在了姜家的管理范围之内。当时我们就把它拿下了，但守护者只是重伤了。” “姜辉长老，这次并非我不敬了”中气很足的骋老儿打断姜辉的话，“你居然就这样把守护者放走了，而且还用那个雏魔开启聚灵祭台，你难道还不清楚会发生什么吗不知道您老的人估计还得以为你是那些刚出道的小子干出这种混帐事……” “骋老儿”说话很刺，厅里人面色都不太愉快，当然也不完全是因为这番话，这话虽然难听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放走了守护者这种堪称混帐的是出现在姜辉身上的确很难接受。 姜辉脸上也露出苦笑之色：“众位，这倒并非姜某有意疏忽了。那名守护者的实力仅仅比我略逊一筹罢了，伤他还可以，但要留下他……”姜辉摇了摇头，“大家都修炼到这个境界了，大概也知道这几乎不可能完成吧!” 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自问也没有这等本事。况且他们的修为或多或少低于姜辉，恐怕即使在当场也毫无帮助。同时所有人心里也隐隐升起一点惶恐，能够有这么顶间的守护者，那名魔族少年的身份绝不寻常，而众所周知，魔族一旦跨越了三阶初期，同一境界的人族魔族比斗，人族是毫无胜算的，而墨家的势力似乎还要超过姜家，所有人内心一寒。 “既然那只雏魔的身份非比寻常，为何不关押等待发落，而是直接用于祭祖？”这位开口说话的长老四五十左右，体型微胖，此时他的脸色肃然，但依旧难以完全掩饰惶恐。他的话也是外强中干。不少长老都随声附和，特别是一些姜家地位稍差的旁系长老与外姓长老。姜家太过庞大了，这旁系外姓是最好的管理扩充方式，他们几乎没有话语权，所以看到有姜家内部长老说话，都附和出自己的观点。 姜剑肆脸色一沉，眼里射出尖利的光芒扫过已经有些喧杂的长老，所有人都感到这锋利似乎要刺痛眼睛，打碎魂魄。 “家主。”众人齐声道。 “用那只雏魔祭祖的命令是本尊下的，你们有何异议。”姜剑肆冷冷地开口，“一只雏魔就让你们软弱到这般地步，姜家，要你们何用？” “姜家，是一步步在魔族的鲜血里打出来的，畏首畏尾，不配称自己是姜家的人。这些年大家过分安逸了，大家都忙着提升修为，然后开始拉帮结派，争权夺利，你们当真以为本尊没有看到吗”姜剑肆的话里尽显杀戮凝重，最后几个字更是如同淋漓血字，当然灵魂颤栗，没有人敢去看姜剑肆的眼睛。 “哼，当今魔族横行，欲杀戮奴役天下。否则，你以为本尊不想平平和和的过日子，争一争权势，闭关个上百年，没事谈谈家族？别忘了，这片天底下，还有一帮魔物妖孽！我看照现在的样子，姜家也不用守了，省得污了先祖的威名。” 寂然无声。 姜剑肆站起身，原本充满战意怒火的气质却微微一沉，但气氛却更加压抑。 “姜家，是该经历一场战事洗礼了。”姜剑肆拂袖而去，道。他一直保持中年人的样貌，但此时却有几分老年人的落寞。 “诸位都听见了吧!”姜辉意味深长地说，他无疑是最能理解姜剑肆的人，“散了吧，做好战斗的准备。” 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姜剑肆和缓缓走出大殿的姜辉，大殿又一次喧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