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落无妄 第六十八章：眉飞色舞，损益互易
姜家。 万易走出灵殿。 传送玉简果然带着万易回到了姜家。对于万易使用夏哲的传送玉简归来，姜家人十分诧异。而看到万易身上的灵力波动，众人也是大为惊讶。 万易向姜家众人说明了夏哲已死的消息，反正不久后姜家就会从医塔明白。 万易把灵力控制在了莫约聚灵一两层的地步，反正由于医道灵力的特殊性，万易大可把古怪推出。 万易的回归如同在水面上激起的一朵水花，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波澜。 遭到灵殿简单的疑问后，万易就被安排在了姜家距离原先石屋很近的一个偏僻角落。 先前对夏哲的示好仅仅是因为夏哲是一个高阶医师的缘故，但死了医师对于姜家是没有任何好处的。这是最简单与理所当然的事了。 万易此时就显得尤为次要了。聚灵一两蹭，而且还是医道灵力。一个普通的辅助医师，在他们看来这已经是断断三年能拿到的最好成绩了。真的是属于那种可有可无，生死如同蝼蚁的人物。 整个过程中，万易没有丝毫表示，好像他们谈论的不是万易自己，而是一个不相关的人。 表面上的平静，内心深处却是惊涛骇浪，一次次冲击他的意识，神魂，情绪。 回到像从前那般简陋的房间，万易明白正常情况下，他很久都不会再看到姜家那些高层了。万易感到很累，很疲惫，他几乎倒在简陋的床上，原本以他此时的境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这样疲乏的。但事实的确如此。 泪水从眼角滑落，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无法继续压制，无声的滑落。不管万易是谁，他只是一个少年而已，一个无助的少年的而已。 终于，没有泪水了。万易的瞳孔了，幽蓝色扭曲着，他没有任何任何隐藏自己，他的身边聚集了三种并不强大但依旧恐怖的能量。最强的是幽蓝色的魔源，凄美而缥缈，其次是银色的玄识，妖异绚烂充满蛊惑与毁灭，还有一种是灵力，碧绿到墨黑色的医道灵力展现出了蓡藝的又一面，那是一种幽暗，优雅后的杀机。空间法则扭曲了万易周围的空间，虚实法则让被法则触碰到的物体哪怕是虚空都化为了虚幻，凄美的意境如同带动了周围一切悲歌。 万易的这些一旦成长起来，即是万易在冥魔一脉里也属于强者。可惜他没有时间，他甚至只能眼看着他人毁掉他的一切，看着他所珍惜的一切在这些斗争，人性里化为虚无。 他想逃避这些，他适才还觉得疲惫，但此刻他又想逃避。他如同鬼魅一般竟然山林，仿佛这样他就可以逃避这一切痛苦。 他曾经以为，他放弃了一切，他不惜走上魔途，他就可以报复这世间对他不公，强加给他的痛苦，但他依旧不能。这个世间只是冷笑着给他带来了更多的痛。惨笑。 万易当真不顾一切了。他不想顾忌他的身份，他的痛苦很快转化成了一种彻骨的恨意。 他，万易，不惜一切代价，要让这些人复出代价。万易狞笑着，他妖美的容颜竟然让人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心悸。 原本没有融解，也被万易控制着的血脉之晶竟然开始已rou眼可以看见的速度伴随这万易这种彻骨的恨意开始融化。 万易看到了，可他第一次没有阻止也没有抵制。人在悲痛与仇恨中时都是疯狂的。万劫不复种种也都是今后的事情，今后他或许会因此痛苦，因此绝望，因此迷茫，但这些痛苦与仇恨绝对不会让他后悔。 万易的那种几乎到了没有情感的到了极点的疯狂里又有了新的东西增加，那就是极度的痛苦。 这种痛苦如潮水一样袭来，从血液弥漫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万易有种感觉，那种根固在体内百万年的部分被生生抽离出来，被种如了一种全新的东西，一种涌动着残酷冰冷，各种来自与血脉的与生俱来的规则。万易明白，这就是作为魔族的感受。 万易每一瞬间都感到这种无可逆转而疯狂的痛苦，这更像是一种埋藏万年的觉醒。 原本万易以为在他突破洞徹二境之前不会超过一成的血脉飞快的增长，毫无阻拦的突破一成，两成，然后在第三成，第四成也没有停下，恰恰突破了第五成以后才慢了下来。 万易在这种痛苦里把自己转移进了秘境，这种血脉的突破需要大量魔意的支持。 万易做完这些已经失去意识了。至少是思考的方式，血脉一旦突破就会开始对自身的改造，直到身体完全与此时的血脉契合为止。 秘境里，没有天日，没有看不到时光的更替，万易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有时痛苦异常，有时又感到和谐安宁。他的思绪大多数时刻是停滞的，但有时也有大量回忆划过，基本上是属于他的，但有一些碎片也来自于记忆传承。 秘境里的魔意多而精纯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他们前仆后继的涌入万易凝成的茧里，连续不断，几乎把银色的祭坛都给淹没，而这无边无际的魔意海洋，似乎也因为这连续不断的魔意供应，下降了一丈有余。可惜魔意海洋已经幽深，无边无际，没有底一般。 外界四个多月，秘境里估计有数年的时间，魔源涌入的速度终于慢了，似乎茧已经达到了饱和。 万易终于完全清醒了过来，不像从前仅仅只是模糊的意识。 万易并不清楚过去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间，或许过去了百年。模糊的意识实在无法断定时间，而因为血脉异变生成的那个茧里，时间根本就是停止流动的。 昏迷过去的时间里，万易的变化很大，大量的人族血脉还有类似的杂质被排斥而出，都流入了茧里，所以茧在万易醒来的一瞬间化为飞灰。 长发已经完全变成了幽蓝色，但并不是十分纯粹，左额有一小缕呈现迷离高贵的银色，混杂在如同九幽之深沉凄美的幽蓝色里，分外妖美。瞳孔也是幽蓝色的，但有着银色镶嵌，并不多，却让原本的幽兰多了一点妖惑，一点华贵。万易的面容越显得妖美了，与万易在记忆里看到的冥魔族少年，男子的那种更甚于美貌女子的容颜很像。因为冥魔一族历代以毁灭疯狂闻名，所以很多人的想象里，冥魔族虽然是高阶魔族，但却狰狞恐怖，但事实并非如此，相反，冥魔族的族人都是妖美异常。魔纹很淡，但已经显露出来了，并不像开始的若有若无。万易好奇的打量自己的肤色，竟然是一种略微晶莹迷幻的感觉，他的骨骼是一种如同海洋深渊幽蓝色的琉璃的感觉，深沉的接近黑色的骨髓在骨骼里流动。但也并不全是这样，还有一点苦苦挣扎的人族血脉，被完完全全的压制在角落。 略一查看，血脉居然达到了五成七分，接近六层，血脉之晶融化了大半，但剩余的已经在心脏里蛰伏。血脉改变的同时，魔源，玄识一直在自行修炼，居然都跨越了一个境界，魔源居然修习到了泯魔境高阶。提升的一个境界在没有万易引导的情况下昼夜不断的修行，达到了泯魔境而且丝毫不比万易自己巩固的差，万易意识到，可能是血脉觉醒压制了突破的缘故，这也让万易有些担心外界过去了多久。 灵力由于秘境内只有魔意的缘故毫无增加，但在石戒的运转下大有提纯，蓡藝灵力的质量增加了不少。看来今后每次所用的灵力要增加了，最后要找一处灵力充沛人地方。 空间法则万易一直没有检查，但此时惊讶的发现居然突破了一成。应该是不断的空间跨越造成的。想到此次，万易更有些黯然，万易想到了去世的夏哲，想到夏哲最后看到他的惊骇。虽然夏哲最后笑着宽慰他，如果万易有一日真正变成了魔族他又该如何交代呢？但随即茫然又被恨意取代了。 万易走出秘境，一个季节的转换都过去了。万易却并没有注意，只有用幽蓝色的眸子盯着那深邃的夜空和茵城，姜家明亮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