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晓残明 第一百零二章：长梦※魔灵
「长梦漫漫，前路茫茫。 空虚的自我，空虚的场景，空虚的世界。 徐雨晴走这一片迷茫与空白里。无所思，无所忆，宛如被人cao纵前行。 她深陷迷离，但逐渐，她的思维又清晰了。记忆虽然无以片刻若潮水涌来，却如同薄雾一点点消散，一点点显现。 她应当是昏迷了。 昏迷前，她收到了偷袭，然后她看到了万易冰冷的神色。靠着他在怀里，原本她应当感到温暖，但万易眼神里流露的冷酷与戏谑让她心底寒冷。他看到她的瞬间显然心思触动了，眼里的寒短暂消逝，但他很快回头没有看她，而她的记忆却莫名出现了空白。 记忆又一次出现，她却看到了万易身后的袭击，他避无可避。她竟然没有犹豫去对抗，尽管她想起他那种几近恐怖的森冷，但还是没有犹豫。 醒来，她却在这里了。 这是梦魇？或许她根本已经死了。 徐雨晴不清楚。她忽然在想，如果她死了，万易会有难过吗？可能是她自作多情吧，从认识开始，万易数次救过她，而她却几近什么也没有做。万易留给她的印象是神秘，他大多数时刻很温和，但有时却森冷到极点，比如看到姜海阔，比如这一次自己被偷袭。想到这里，徐雨晴不由浅浅一笑，顿时，满世生辉。 他应该是在乎的。 徐雨晴依旧在前行，她的思绪由凌乱渐渐不再纷杂。她感到前方有她熟悉的事物在召唤，在呼告，让他前进。 走了很远，她有些麻木了，有些疲惫了。 终于，她走到了尽头。但尽头，只有一面墙，她感到失望，但片刻，失望化成了惊异，化成的思索。 因为墙上的字。 “晴空无情雨亦倾，雨落空遇晴也郁。半空晴雨，百年空盼孜然。徐步世事，一世雨晴。” 准确说，这只是半首词，只有上厥。 而徐雨晴见过，在玉镯上。那只来历她无法清晰的玉镯。 原本回到徐族那次，她就是因为玉镯的特殊表现而回到家族寻找玉镯的来历，未曾想到，不仅一无所获，还莫名碰上了逼婚一事。 而后，在清古宗，她在玉镯的内侧看到了这半首词，似乎凭空出现的词，不想今日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重见。 她不由靠得近了。 然而眼前的情景却瞬息变幻了。 路，石壁，词，都消失了。 她蓦然看到了万易，水边，万易捻花对她浅笑。长发随风轻舞，衣衫飘逸翩翩。绝美到妖异的容颜，那以透彻的双眼，迷离，神秘，还有若有若无的一线凄美缥缈和隐藏深沉的悲凉伤痛。就像一幅完美的画面，没有一丝瑕疵。 她不由自主的前行。 “一切都是假象。”万易轻轻地说。 徐雨晴抬头望着万易的眼睛，不明白他所指何物。蓦然，她的眼神微散，看到水里空旷如斯，没有一分倒影，天空湛蓝却不拥有一片云彩。 徐雨晴神色一变，她语气里有种感伤，继续看着万易：“你是说这是一个幻境吗？” “不是，”万易的声音很轻很柔和，“这里是心境，一切都是投影，除了你是真实的，甚至我也只是一个被模拟的影子。” 徐雨晴一怔，她问道：“我应当怎么回去？” 万易笑容里有一丝伤怀：“杀了我，结束这一切。” “为什么？”徐雨晴一颤。 “其实你根本不清楚我，亦或者‘我’非我。外界的我才是我真正的自己，我终究只是一个影子，”万易淡漠一笑，“我说过，你知道真相，如果你还有底线或者责任，你会希望我死。” “那真相是什么？”徐雨晴几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她想知道答案，那曾雾太神秘，她永远感到了遥远距离与陌生神秘。 万易的笑容蓦然转变得冰冷而冷酷，他望着徐雨晴，徐雨晴感到寒意，接着是一种死亡来临前的光亮，她意识里感到痛苦，她看到眼前的景象在自己眼前模糊。万易仍旧冷漠地看着她：“你不应当这么选择去追求真相，因为真相你我都无法接受……” 后面的话，徐雨晴已经听不清了。在“心境”里，她已经死了。 但她并没有死，她的周围都是空白，没有方向，没有景物。 刚才只是她内心的投影。因为想不透彻而怀疑，因为恐惧真相而不知所措。 茫茫空寂里，徐雨晴似乎听到一个声音再问她可否明了。声音动摇着她的内心，让她一步步相信自己的疑虑。 但她却又坚定了。何为所动？ 即使是真实的又有何妨。一世难得有情，而一幕幕回过眼前。第一次见面，再遇，承蒙救助，看他打破绝境，挣扎出心幻，在最空落与对家族完全绝望时的相救，即使在此终结，那么也没有什么遗憾。无论他在隐藏什么，有些是无论如何也无从改变的。 至此，徐雨晴反而坦然了。纠缠甚久的忐忑，猜疑放下。她又一次笑了，满世生辉，缤纷满世空白。 而她身上，此时竟然蒙上了一层白青色柔和的光，让她宛如九天神女，一切因此的豁达而绚烂……」 外界。 万易随意靠在草垫上。 他的眼神略有些散乱与迷茫。 他每一步前行都是在这种迷茫里度过了。很多时候他不知晓未来的目标。他想完成他曾经的执念，将他的痛苦数百倍，千倍还给那些将他逼到绝路的人，可是之后呢？ 不过万易苦笑摇头。 正件事比他想象的关联更多。细细回想，有很多难解释之处。这只是小小的一环，而这一环后必然有有隐秘埋葬，这可能涉及到很高的层次，甚至到肖族都不得不讨好遵循。有这样实力，势力，他或许根本活不到完成执念吧。何苦想遥远未来。 万易在逃避。他忽然想到：一步错，步步错，再无回头。 他当真从开始就错了吗可是就算是歧途他也要一走到底，做出选择，无论如何他也必须面对。 良久，万易轻叹一声，一切思绪再无痕迹。 徐雨晴还未有醒来，他恰巧也要处理一件东西，唯一希望不要动静过大。在上界他不敢处理，害怕出现意外被人窥探，下界反而没有了这份顾及。万易原本也是打算找一个完全隔绝的空间处理的。 划开储物空间，尽管他早有心里准备还是不由苦笑不已，他的储物空间早就被一种奇异气息占领，整个空间显得晦暗阴森，充满邪意杀戮。 好在万易早有预料，将其他东西都隔离了否则这一次当真难得收场。不过这种气息很恐怖，虽然还有些稀薄，但已经开始溶解空间。 万易层层封锁周围的空间，他看了看远处徐雨晴的方向，一块一定距离了，即使有波及大抵也来得及阻止。 他取出在祖地银色最后很不负责甩给他的那块黑石。似玉非玉，森寒刺骨，不大，可以掂在掌间但万易在接触时尽管心志严密防索，但仍旧有所影响。 不自觉里，他的神色又被冷酷杀意占领，几乎不受控制的显露真身。他神色的森然足以让人颤栗，崩溃。不过很快，万易又一次控制了场面，毕竟墨石影响得了他的心志但影响不了理智。 万易压制着情绪，他不由看向墨石，他反复打量，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同出一源？不过可能也的确如此，因为这种气息虽然会影响他的心志，但本身对他并没有排斥，虽然有异，但大体上还是相同的。 万易仔细感受，想借机延伸到墨石的内部，虽然墨石看似很危险，但万易并没有感到风险危机。 顺着墨石表明，万易的意识往内入侵。最外一层只是表皮，很浅，但隔绝性很强。如果他本身对于墨石内部没有契合，万易几乎可以肯定，即使修为再高，最多也只能让墨石内部损毁但决不能探察出一丝。 然而墨石内部的景象却让人震惊。 里面竟然联系这如同血管一样密密麻麻的丝线，可以隐隐看到透明的，如同血液一般的液体流动。万易仔细观察这种液体，发现其看似晶莹透明，实质却是一种黑暗到了极端的反相。这里面除了极端纯粹与浓郁的森寒魔意，没有一点特质，也正因为这种没有特质，才可能导致这种截然相反的表现呈现。如果说有其他特质，那就是有一种若有若无的隐秘力量汇聚赋予了它形体。不过万易虽然感到异常却无法捕捉。 万易忽然有了一种难以置信的想法。这应该是一个生物，不过它禁封在石内，亦或者被禁封在石内就是它某个阶段的特殊状态。 万易模糊的传承记忆里忽然想到了一物，脸色不由一变，如果当真是那个东西，如果收拾不了就麻烦大了。此时自己是绝对没有压制此物实力的。 万易修养再好也忍不住想要骂人。自己已经够忙了，居然还要没事找事。 当他的探测到核心终于证实了这个想法。 核心，好似是一团清水，透彻却诡异得看不清里面何物，所有的血管、血液都汇聚内。万易反复观测，水中，当真看不到一丝污浊。 此时，万易也是越发震憾，色变了。幸亏这个东西被压制未曾出世。这时，万易忽然冒出一点幸灾乐祸，如果这个生物和他同时出世，恐怕那些魔族人族的高层会彻底崩溃掉。 不过竟然落到他手里，是否出世就有待考究了。毕竟，如果一直被银树压制在祖地，它可能当真一世无出世之日了。 墨石准确来说是魔胎，生于舞魔之地这类魔意凝重到极点的地下矿藏，而且必须是具有那种惊天规模的矿藏。为魔意逐渐成灵，以奇石为胎，最后化石为自身形体，即使是那种惊天矿藏，孕出魔胎者也是十中无一。毕竟这种条件过于艰难了。 而通常，其诞生灵智以后就会生成一种另类生命。这种生命算是魔族的一支，不过这一支虽然远远不如冥魔一脉这么人丁凋零，但也是十分冷落，十数万年甚至近百万年才稍有增加。不过这种生命寿命都十分漫长，几近不朽，而且因为其灵原本就为魔意，不过借石托形，所以其中没有弱者，算是很强的种族。 不过，万易手中的魔胎已经死了。里面却是另一种生灵，一种比魔胎恐怖得多的生物。 奇石托灵，但如果奇石已毁去，无物所托，那么足以汇聚成灵智的魔意就会始终汇聚下去，没有限制，就如同万易借助修行的秘境一样。 不过这还必须借助周围特殊地势汇意，像万易秘境里那种一片汪洋注定是不可能的。 汇意后，那一个点的魔意会彻底蜕变，成为另一种能量，如果此时机缘巧合得到魔界核心能量以后就有可能出现一种生命，但仅仅只是活着，因为它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没有灵智。 然后它就会被天地洗涤，最后飘零于上亿位界，寻找另一个魔胎，最后夺去其中造化，毁灭魔胎，最后生于世间。当魔胎泯灭的一刻，它也会开始诞生灵智，成为魔灵。魔灵和魔胎不同，它汲取了所有奇石魔胎之力后并不会托物成型，而是自成形体。而且灵智形成，因为身前被天地所弃，明明即将功成却寄体被毁，往往也会惹下天大事端。 不过万易手里这个将要出世的魔灵却很古怪。一般的魔灵绝对不可能有如此纯粹魔性，而且其虽然汇聚至极，魔灵身上都是有未能消去的黑色以表瑕疵。瑕疵越少，魔灵实力越惊人，而万易手上这只居然没有一丝污色，而且更具备一种诡异能量，想到银树同出一源之说，万易觉得这只魔灵应当另有不同寻常机遇。 打量魔灵。 万易忽然笑了，很邪异诡异地笑。 他忽然有了一个想法，既然这个魔灵这般与众不同，他有心思放出为乱又不可控制。为什么不干脆称灵智未生之际先建立联系。这样或许能养一种不错宠物。 说实话，这种疯狂的想法只有万易敢玩。万易对于魔灵很感兴致，丢弃不管可能性不大。放出又可能反噬自身，那么把它抑制在完全可控范围内有何不可。 万易首先把联系种入，那样日后诞生的灵智核心就是联系，不可能背叛。然后他将手割破，伤口贴在墨石上。 万易流出的血被墨石吸收了，准确的说，不包括人族残余的几近可怜的血脉。然后万易另外感到一阵冰冷也顺着伤口涌入，这时墨石的反育，虽然很微弱，但竟然触动了血脉，血脉激荡，虽然没有血脉觉醒，但万易仍然脸色惨白，身形因为痛苦微微颤动。越往后，血脉觉醒痛苦越甚，仅仅是血脉触动，给万易带来的痛楚也是极大的。 完成以后，魔灵似乎有一道微弱到了极点，几乎可以忽视的联系，似乎杂风中摇曳的蛛丝，随时可能断裂。 万易却很满意，这样下去，大概需要数月乃至年余的坚持就可以完成了。不过每一次的苦楚也是很大，而且会加速血脉觉醒的到来，总之有利有弊。 万易将空间里的气息清理干净，加固了空间，然后想了想，把墨石禁锢了数层以后丢入魔泫，他当真不想每天修理空间。魔泫里，循环之火可以压制魔灵以防止其提前出世。 天早就亮了。 万易散落隐匿之力，然后缓缓走回徐雨晴那边，这时，徐雨晴身上竟然散出一层青白色柔和的光亮，万易忽然想到了徐雨晴的圣火，神色一滞。 良久，徐雨晴终于醒了。异变竟然让苏醒比万易预计中提早了几近大半的时间。徐雨晴略微散乱地睁眼，她看到万易安静地站在她旁边，站在一片完全不同的天地…… 【华繁：二合一5000字章，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