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啸厉寒 第八十九章：召唤
暖风和日，碧草茵茵。 只是几点寒芒乍然闪过，如电驰，如惊鸿，在空中化作晃眼的亮光直射而来。 万易神色一寒，他蓦然回头，黑发舞动在风中，同时他右手荡起碧色灵力，手掌一侧，掌锋朝寒芒迎面划去。 碧色灵力在空中顺着掌锋结成数道锋刃，与寒芒相触竟发出如金属碰撞般的叮呤声响，而在声响初露的瞬间，异变陡然生出。 原本足下的茵茵草地草尖朝四面八方扑倒散开，形成了千百道禁制交杂的阵法，但万易好似有所预料一般，发出锋刃后向上空踩一跃。 这时，那寒芒也骤然落地，竟没有被锋刃削碎，目光稍停留，却是仅仅一块宛如白玉的石粒。 空中的微风骤然狂暴起来，裹挟着砂砾碎石，在阳光下燃着点点精光，向下压来，还未靠近，万易就感到砂砾碎石上那种暴剠的灼热。 这并没有完结，草地上一些未倒下形成阵法的尖草竟化作了一根根钢针，反射着金属光泽从下方阻断了去路，那钢针上异样的灵力波动和与草阵相同的阵法都让人感到一丝危险。 上有罡风灼砂，下有钢针草阵，几近是绝杀之局。 但万易的身形轻盈灵巧到极点，在刻不容发之间，万易的身影接连摇曳闪烁，看似站在原地未动，却是残影连绵，更是将一切袭击从容避开。 避开袭击万易却并没有放松，而是全力即退，果然，退出不到百丈，空中的太阳竟然炸裂开来，刺得晃眼，余波狠狠推向万易之际，万易却是借力一退，离开得更加快了。 当刺眼的光芒消散，天空失去了“太阳”，变成一种末世般妖艳的红褐色，万易适才的位置留下一个巨坑，周围的土地被灼得焦黑。 至此，这一切终于开始支离破碎，但万易不仅没有轻松，反而微微皱眉，心里暗自几分疑惑。 自我封印以后，万易的实力骤然锐减，几乎是失了大半的力量。 但封印并非一个错误的决定，因为从进入隐界以来，万易就隐约察觉到有眼睛在监事他，而最让他惊悚戒备的是，监察之力，不止一股。 如果被镇压此地的人是其中一股，那么另一股是谁？镇压此地的人？ 随后万易开始接触到大量禁制。 这无疑让万易十分郁闷，这些禁制虽然高深，但如果他全力催动幻体完全可以尽数避开，只是而今有人监视，万易就不得不一个个破下去，好在他在禁制方面虽然谈不上高深，为一方宗师，但也算是通晓此道，大大削减了破除禁制的量，而且有吃不透的禁制也是尽数避开，一直以来强仗着不弱的实力却是没有碰到太多危险。 不过这种状况却是让万易有几分退缩，因为他知晓他此刻能够安然度过这些禁制时因为这些禁制出于某种缘故不能连贯，但到了隐界深处是否有连贯的禁制却是难得妄言，如果栽在禁制上就有几分得不偿失了。 这个隐界或许并不太大，至少比曾经的小世界要小很多，但神识却受到了压制，离开识海超不过半里，而玄识万易却是不敢妄动。 从进入这里开始，万易就感觉这里的法则似乎与外界不尽相同，似乎……法则里少了一些什么，这种缺少应该是微不可查的，毕竟法则是增加削减随时百万、千万年的时代更变也会有所变化但这里却超出了这种范围。 比方十万年前一片水之法则，生命法则活但跃的海洋，十万年后就可能成为火之法则，土之法则活跃的荒漠，但这里显然不是这种状况。 因为这里法则里缺少的，像是法则，但也并非法则！ 而且万易隐约有种感觉，一旦他在此地展露玄识，这里的法则就会像引发一个触点一样变得和外界变得相同。 固仄界！这几乎是万易立刻想到的，但他因此了他心底附骇然。 这种小世界他自然是闻所未闻，但这不代表记忆传承里不存在。这就是血脉记忆传承的好处，在出现长久实力衰败或者血脉断层以后仍然可以将往昔的经验流传下去，而不是随着时间的埋葬灰飞烟灭。 只是这种传承实在过于不稳定，不过万易可以不依仗任何指点修行至今，除了天赋绝世以外，这些流传下来的经验也让他少走了太多弯路，同时也拥有的见识也丝毫不逊色活了上千年的老怪。 至少，他此刻清楚固仄界的来历。 这是一种比较特殊的小世界，大都是数百万年以前的修行者所喜炼制，极少却是自行生成。固仄界最大的特点界内和外界的法则可以不尽相同。 最为常见不过的就是时间法则不同，洞天一日月，世间千年虽然有些夸张，但像一天数十日乃至百日一些顶尖的固仄界还是可以做到的，当然没有人会专门用固仄界调控时间，因为这实在过于奢侈，调控时空流逝还有很多更简单的方式，没有必要去炼制一界，这种时空法则的不同基本只是固仄界的附带效果。 固仄界甚至在位界里都是特殊的存在，位界法则的更替甚至都影响不了界内法则，就如同和位界是存在于不同时空里的两个世界一致，甚至在形成固仄界的一刻，法则没有外来因素的影响就不会改变。 不过固仄界的用途比较狭隘，加之炼制复杂，现存的固仄界不是往昔流传下来的，就是更加罕见的天然固仄界，不过专程用固仄界来镇封敌人这般奢侈行为万易却是闻所未闻。 当然，这固仄界的法则自然也非一成不变，而是这变化需要一种契机，将外界与之关联的法则引入就会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导致界内的变化。但这种契机的要求很高，一般的引入根本不可能引导整个位界的变迁。 这也让万易若有所思，心里有了模糊的猜测，如果这个猜测成立，在这更固仄界，万易会拥有一张几近是可以毁灭其中所有人的底牌，但此时却只能停留在猜测上。 正是这种可能性让万易有所犹豫，否则以万易是谨慎性情，见到这些无法预计的危险早就直接退避了。 可是只有不到五成把握。 万易皱起眉头，陷入思量。他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禁制，越往后行进，禁制就越发完整，也越发难以破解，他在掂量是否值得赌一把。 然而在万易犹豫的瞬间，他却敏锐的捕捉到，那原本就朦胧的窥视他的一股力量忽然出现了微弱的烦躁，但这烦躁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宛如一场幻觉。 万易心里一惊，接着暗自冷笑，但面容上仍旧是不动声色。 片刻，他面现惋惜之状，似乎是一咬牙，打算离开。 他转身欲去，前面原本已经破开的禁制竟然开始主动愈合。 万易冷眼看着自己的努力付之东流，这既是一场谋算，也是一次赌博。只不过输赢对于万易而言都没有什么损失。 如果窥探之人当真在意他的到来，那么自然会现身至少是用间接方式相助，如果万易猜错也无所谓，前方的禁制已经超过了万易的能力范围，他此时离开最多不过浪费了几日时间，失去了一场探察玄秘的机会罢了。 虽然这般放弃几分不甘，但万易并非那些热血沸腾一心只想着勇往直前的人。至少万易重来不认为自己的实力有多强，运气机缘有多好，一点风险都不敢冒的人不能成大器，但明明知道前方危机四伏还往前闯的人纯属有病。 万易一步步离开，与他想象不同，离开的路程竟然很平坦，毫不费力，似乎那些禁制只理会靠近中心的人，而对离开的人兴致匮乏。 所以，他回去比进入快太多了。与旁人的忐忑不同，他内心却是平静的很空，很冷。 “来，回来……回来……” 当万易走了大半路程时，他耳边忽然传来一名男子沙哑空洞但声音，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种异样的蛊惑。 万易的目光似乎因为这声音一下子失去了神采，变得迷茫和与那声音相同的空洞。 他木然地转过身，他前方的禁制这一次并没有阻拦他的路，而是向蛇一般扭曲、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到尽头去……来找我……来救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那声音如同召唤回荡，万易似乎更加迷茫了，只是茫然跟着声音前行。 只是在前行的里，万易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一挑，里面是满满地嘲讽和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