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九十五章 唐朝也有癌症
逛完长安城以后，我又马上投入到第二轮实证诊断的准备中。 虽然不知道第一轮能不能过，但是该准备的东西还是要提前准备的。 这几天，我一直闷在房里看历代名医的医案，师父跟我说恐怕起不了什么明显的效果。医者，本来就是为广大病人服务的，怎么能脱离了实践，天天闷在书里呢？尤其是这第二关的实证诊断，说白了就是实打实地给人看病，看病是要靠经验积累的。还是随为师去街上义诊吧。 我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马上收拾收拾就跟着师父出了门。 以前，我大多忙着找顺子或者做生意，或者管理帮派，很少有和师父一起义诊的机会。我曾经以为师父医术超群，妙手回春，可以使人起死回生。这回和师父一起义诊，才发现原来古代也有很多疾病是无法治愈的。 比如说，我前面这位咳血的妇人，在古代一般会被诊断为“痨“，其实就是我们现代所说的结核病。 结核病一直到二十世纪还是不治之症。记得小时候看过的第一部日本片就是山口百惠演的《血凝》，讲的就是山口百惠扮演的女主角得了结核病，当时还是不治之症，她的未婚夫陪伴她走完最后的人生旅程的故事。 师父诊过脉，发现是痨病以后，就无奈地摇了摇头，病人眼里透漏出一种绝望，刺得我很难受。 师父转身问我，“二丫，你们那个地方能治痨病吗？“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我们那里可以治痨病的，治好后，病人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地生活。“ 师父摸着白胡子，欣慰地点了点头，“后生可畏啊，这种疾病果然是可以被治愈的。二丫，你们那里是怎么治的？“ 我：“……“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是学农机的，不是学医的啊。这个时候，我才觉得真是肠子都悔青了，年轻的时候，我有大把的时间，有发达的网络，有取之不尽的知识和信息，可惜守着那么一大座金山银山，我却一点儿都没有发掘！悔之晚矣！追悔莫及！ 现在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位痨病患者眼里刚燃起的求生欲又倏地熄灭了，变成了一片深深的失望。 接下来的这一位病人更是让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明明是一位老者，可是腹大如鼓，如同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师父照例诊了脉，道了一声，“症瘕，死症。“然后就又陷入无尽的忧郁中了。 “症瘕是什么？“我好奇地问师父。 “就是瘤。“师父叹了一口气，回答道。 什么？瘤？那不是癌症吗？想起这个词儿的时候，二丫我都吓得浑身抖了三抖。 癌症难道不是因为现代气候污染严重，人人压力很大才产生的现代多发病吗？最要命的是，连先进的现代医学也拿它没有办法。 我看着师父爱莫能助的懊悔样子，有些心疼。对一个有良知的医者来说，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患者就坐在自己面前，而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了。 “师父，您别难过了，别说是您了，即使是在一千多年以后的现代，癌症也属于不治之症。“我安慰师父说。 “是吗？是真的吗？“没想到师父不但没有高兴，反倒显得更加痛心，”再过上一千多年，得了症瘕的人也无法存活下来吗？“ “一千多年后的医学？“这时候一个不熟悉的年轻男声插了进来。 我和师父心里一惊，马上抬头看他。 “小生孙思邈，励志从医，还请前辈指教。“这人一见我们俩盯着他，彬彬有礼地向我们拱手道。 孙思邈？嗯？在哪儿听过？好像也是个名人？励志从医？啊！我想起来了，不是那个一代名医孙思邈嘛。 我马上摇着他的手说，“名医，名医，你赶紧救救他。“ 孙思邈被我摇糊涂了，“姑娘，小生只是刚刚入门，还没有精进到可以给人看病的程度。姑娘缘何喊小生名医？刚才那个一千多年以后也无法治愈又是怎么回事？“ 唉，我真是急糊涂了。孙思邈现在还只是一个翩翩少年郎呢。况且现代都没有办法，怎么能把这座大山压生于落后的古代的一名少年身上呢。 见我不说话，师父在我耳边悄悄问我，“二丫，你在你们那儿听说过这个少年？“ 我也没有避让孙思邈，盯着他的脸说，“你一定要好好努力，你会成为名垂青史的一代名医。甚至……“我顿了顿，看了看我师父，”甚至比我的师父都有名气。“ 我在心里感叹，师父，不是徒弟胳膊肘往外拐，历史摆在那儿，孙思邈出现在九年义务教育的教科书里，可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吕志秋这个名字啊。 “小生不在乎什么名气不名气的，小生只愿一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仅此而已。”孙思邈坚定地答道。 自古以来，凡是能在某个方面有所建树的大家，必然都不是天天想着金银的俗物，我等小民佩服啊！我等小民望尘莫及啊！ “好了，莫说这些了，姑娘刚才说一千年以后也无法治愈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千年以后你们是怎么医治的？”孙思邈又催促道，一脸焦急。 唉，大人物还都是任务导向的人啊。 “这个嘛……”我搔了搔头，毕竟是我不熟悉的领域，“大体上都是先通过手术切掉，然后再做化疗，病人的头发就大把大把地掉，吃进去的东西也大口大口地吐，最后瘦得不成人形，在ICU里全身插上管子，悲惨地死去。” “啊！”尽管听得不是很懂，师父、孙思邈和那位病人异口同声地大喊了一声。“为什么医治了还会悲惨地死去？”三人同时问道。 我，“这……” 我很想跟他们解释一下最发达的美国医疗就是这样做的，也想解释一下大部分中国人都是在充斥着消毒水的医院死的而不是在自己熟悉的温馨的家里死的，还想解释一下现代社会的子女们生活压力很大，工作很忙，是没有办法像你们唐朝那样日夜侍奉在床前的，只能把病人扔到医院，花钱雇上护工，让不认识的人陪伴病人走完这最后一程。 很多个想法在我的脑海里剧烈碰撞，最后我发现我可能说不明白，因为大家的价值观相差太大了，索性“这……”了半天以后，完全放弃了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