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宋谜2在线阅读 - 第1043章 痒在某处怎么说

第1043章 痒在某处怎么说

    集英殿内,两女圣人,谈古论今,拿着欧阳修说的高司谏,在比照着苏东坡。

    高太皇太后:“向丫头啊,这个欧阳修会说啊,他在《与高司谏书》一文中,激扬文字,挥斥方遒:他反话正说,直砭肌骨。开篇一段,欧阳修以他对高司谏的耳闻传言展开叙事,写出他的‘三疑’。一疑其文名不彰,‘厕其间,独无卓卓可道说者’。其人虽列进士及第榜,但在欧阳修眼里,不过默默无闻辈。二疑其品节问题。欧阳修坦言他从朋友那里对高司谏的了解,是‘正直有学问,君子人也’。在这里,作者提出他疑惑的论据,‘夫正直者,不可屈曲;有学问者,必能辨是非’。而身居其位的高司谏,却‘俯仰默默,无异众人’,岂可不疑?三疑作者本人的判断近乎有误,几乎已认定高司谏为人人可爱的真君子了。因为高司谏‘侃然正色’‘无一谬说’的表现,作者虽有疑虑,但内心已倾向于认为高司谏是真正的君子了。十四年里而存三疑,作者铺叙不可谓不丰厚曲折,然至此笔触一转,‘今者推其实迹而较之,然后决知足下非君子也’。书信里直陈其言,毫无遮掩矫饰,言辞之犀利,语锋之尖锐,充分表现出一个正直知识分子情义激愤的慨然之态。而欲言其弊却先存疑,波澜曲折,层层蓄势,反话正说,笔触激荡,大有针砭肌骨的锋利。

    如今比照着看,这个苏轼啊,也有‘三疑’之嫌。从他开西湖的《乞状》看,从他在西湖疏浚工程中的所作所为看,他,难道不是‘文名不彰’吗?难道‘品节问题’没有吗?难道不是‘判断有误’吗?……”

    向太后:“母后啊,欧阳修这个人真会说,在文中,他用对比叙事,戳其贼貌。与其说欧阳修对范仲淹充满同情之心,不如说欧阳修在心底潜隐着‘猩猩相惜’之意。范仲淹‘平生刚正,好学通古今,其立朝有本末,天下所共知’,这段判词,显示出欧阳修对范仲淹的推重与赏识。正直之人反遭贬黜,刚直本性不得伸展,这已使有识者愤恨不已;而小人者如高司谏之流,却要翻白为黑,落井下石,推波助澜,助纣为虐,更令人激愤不平。欧阳修以人之常情来推断,庸人惜身自保,无可厚非;但卑鄙如高司谏者,却要‘昂然自得,了无愧畏’,诋毁贤能,以其为己能,那就是‘君子之贼’了。欧文层层推理,婉曲中显现出绵长透辟的说理风格,让人无可辩驳,无可回避。在事理对比中,人格与品节的高下、尊卑,道义与情感的价值评判,真实与虚假的对比取向,都已昭然若揭、历历分明。作者在文中活画出高司谏媚骨十足、颠倒黑白的丑态和贼貌。

    当然,今天我俩面临的问题与欧阳修面临的问题不尽相同。欧阳修是愤于高司谏对范仲淹的不作为、胡作为和反作为。而我俩今天是愤于苏轼对西湖的不作为、胡作为和反作为。苏轼于西湖,你既然上了《乞开杭州西湖状》,你就好好地去‘开’呗,干吗有那么多的花花肠子,五六里长的苏堤说成是三十里,杭州没有灾荒却谎报灾情,西湖没那么多活计都要花那么多的钱粮……”

    高太皇太后:“向丫头啊,欧阳修一文,看似措词谦虚,但行文中,穷追猛打,毫不手软。他穷究其理,无可遁形。欧阳修绵长深厚的说理论证风格还表现在他能够将道理条分缕析,于细微处见出奇崛笔力。他依理说事,直言范仲淹正直的cao守与超群的才具,并以此来反责高司谏:‘倘使范仲淹能力不及,品节不当,却能在朝为官多年,你身为朝廷谏官,岂不有失职之实?而当其为皇帝‘骤用’之际并无谏讽之语,一旦官事颓败,却又刻意逐贤,不正是谄媚权贵以自保、诋毁贤人以自高吗?’欧阳修义正词严,理据充分,透辟深邃,极尽论说家义理、考据风范,让对方无可遁形,真相毕露。

    这篇文章采用层层说理的论证方法,先从时间的纵向角度叙事,虚写高司谏正直秉性,却以实写来揭穿其虚伪本性,前后文顿显跌宕之姿,行文灵活多变;后以横向对比凸显范文正与高司谏人格的高下,比较中杂有nongnong的批判精神;最后层层剥茧,依情循理,对高司谏的丑陋与卑劣行径予以痛击,从而使说理呈现出睿智锋利的光芒,真正收到了有的放矢、针针见血的论证效果。从语言风格上讲,欧阳修褒贬分明,直言不讳,把他的喜怒爱憎情感毫无遮拦地加以表述,情愤激越,体现了一代文豪不存芥蒂的畅达胸怀和硬朗豪迈的气节风骨。

    欧阳修的范文,我俩要不要学习?不学,我俩就哑巴吃黄连了;学,我俩就自已打自已的耳光了。唉,难!这个大胡子,真是个大胡子!他打了个活套让我俩钻呐……”

    向太后:“母后啊,我在说欧阳修,我在说高司谏,我其实是想说王木木,想说苏东坡。木木王爷毕竟出身木匠,他的文采不行啊,在这里,苏轼更恶于高司谏,而木木的文笔更弱于欧阳修,此消彼长,让苏轼的嘴脸还能在朝堂上混。但是,此风不可长矣,我情愿搞个纠风整风运动,我也不愿把自已给人阴着玩……”

    高太皇太后:“哦,向丫头啊,我想起来了。那个欧阳修,庐陵(江西吉安)人。是文学家、史学家,在政治上负有盛名,为唐宋八大家之一。幼年丧父,在寡母抚育下读书。仁宗天圣八年(1030年)中进士,初任西京留守推官,与尹洙、梅尧臣交游,以诗唱和。后入朝任馆阁校勘。就是因为指责谏官高若讷,被贬为夷陵县令、乾德县令。但后来,又复任馆阁校勘,进集贤校理、知谏院,任龙图阁直学士、河北都转运使。因事又被贬滁州,又被贬扬州、颍州、开封府。后来以翰林学士身份主持进士考试,又出任枢密副使、参知事先事、刑部尚书、兵部尚书等,以‘太子少师’退位,在颍州(安徽阜阳)去世,谥号文忠。有《欧阳文忠公集》……”

    向太后:“母后好记性,说得不错,欧阳修此人,一生也多坎坷。嗯,不过,母后啊,我们还是别发散,虽然欧阳修的《与高司谏书》一文对我们对现状的判断很有借鉴意义,不过,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继续来议议这个苏轼吧!母后啊,你说,苏轼这人到底是有才还是无才?或只是个庸才?欧阳修时贬时升,仁宗皇帝也是量才录用,我们对苏轼,也该量才录用,时贬时升,是吗?……”

    高太皇太后:“向丫头啊,这个苏轼啊,自孙儿煦儿登基,我们重用司马光等旧臣后,苏轼也从流放地回京城,一路飚升,这,都是我俩的主意。现在,出尔反尔,我俩又要贬他了,治他罪了,你不担心满朝文武背地里在笑话我俩?……”

    向太后:“母后啊,常言说得好,要了面子,小心里子。对,我俩一直很心仪苏轼的诗词,欣赏他的文才,也让他作了高官。其实,我现在意识到,我俩的思维恐怕有些问题。是的,我俩重用苏轼,是爱才。其实,对任何人,我们都得量才录用,都该爱才。具体到苏轼,具体到他的才,我现在有点新的看法。我现在觉得,苏轼这个人,很复杂。他有才,但他也有点精神分裂,或说是双重人格,或说是有多张面孔,或说是术业有专攻。母后啊,说实在的,我是一直很敬佩苏轼的诗文的,他的诗词很美,有时仙仙的,写得如梦如幻。人说,中国有三大诗人,屈原,李白,苏轼。屈原的东西太古了,且不说他,而李白和苏轼的东西我都很喜欢,我也一直在拿苏轼去跟李白比,时日渐长,我觉得苏轼和李白,虽都是大诗人,但其实就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尤其是在这次苏轼疏浚西湖事后。看看李白,他在政治生涯上,只是在其晚年(公元742年),因贞洁道士吴筠的推荐,被召至长安,供奉翰林,他当了皇帝的文学侍从,算是人生第一次做官了,但也只是名誉性质的虚职,并无职权,更无实管。后因不能适应官场环境,在京也仅两年半,就赐金放还,离京开始了云游四方的漫游生活。所以,我们看李白,他的一生好坏,应该看他的诗文。他是诗人,诗文好,就是李白好,无关于官场。

    而苏轼,其一生。自嘉祐六年(1061年)其出道,应中制科考试,被授大理评事、签书凤翔府判官。守孝三年后,熙宁四年(1071年),苏轼任杭州通判;熙宁七年(1074年)任密州(山东诸城)知州;熙宁十年(1077年)任徐州知州;元丰二年(1079年)任湖州知州;同年获罪被贬黄州(湖北黄冈市)团练副使(相当于现代民间的自卫队副队长);元丰七年(1084年),苏轼离开黄州,奉诏赴汝州就任;1085年,苏轼复为朝奉郎知登州(蓬莱)。四个月后,以礼部郎中被召还朝。在朝半月,升起居舍人,三个月后,升中书舍人,不久又升翰林学士知制诰,知礼部贡举。元祐四年(1089年)苏轼任杭州知州。至此,我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苏轼会升会降会怎么样,但,想起来,大小他总是一个官。所以,儿媳认为,李苏相比,李白是诗人,苏轼是‘官’人。所以,看李白的好坏,是看他的诗文,而看苏轼的好坏,该看他的官品。苏轼此人,其一生在为官、求官、做官,所以,苏轼的主流是官人,而非诗人。看苏轼的一生,各种头衔,相当繁复,但去除了不能代表他的意愿的副职和虚职外,至今,他也就是任了湖州知州、杭州知州两个实职。而苏轼在这两州当老大时,从官品上看,他是很不合格的。

    苏轼在湖州知州任内,到任之时,恰逢湖州久旱不雨,后来又久雨不晴。这湖州,乃水乡。南郊碧浪湖,莲田芙蕖,苏轼是累次泛舟,游赏不厌:‘环城三十里,处处皆佳绝,蒲莲浩如海,时见舟一叶’。可就是对水利不放心上:‘作堤捍水非吾事,闲送苕溪入太湖’。意思是宁愿闲坐着看河水向东流淌,也不愿开工水利工程。

    苏轼不愿从事水利,因为那是劳力伤财的事,他走捷径了,听了佛印神棍的话,对于湖州的先旱后涝,他两度率领僚属、百姓,到弁山脚下的黄龙洞祀求黄龙显灵。这种官,不相信领导,不相信群众,也违背了儒家不信鬼神的原则,不肯脚踏实地的做些实事,而是烧香拜佛,寄托虚妄……”

    高太皇太后:“慢!向丫头,既然如此,从你说的苏轼在湖州对水利消极怠工的样子,那么苏轼为什么到了杭州要《乞开杭州西湖状》了呐?……”

    高太皇太后和向太后正说得起劲时,一个太监,心急慌忙地奔跳进了集英殿,报道:“报圣人太皇太后,报圣人皇太后,大事不好!木木王爷一行散会后回蜀国公主府时,途中遭伏击,好像损失惨重,现木木王爷生死不明……”

    高太皇太后:“哎呦!这是谁干的!?”

    太监:“在伏击现场,进攻者,有辽人,有夏人,有宋人……”

    高太皇太后:“快!去传我的懿旨!传皇城司的环卫大将军高公纪、传禁卫军的上护大将军高公绘,着此两人速速带兵三千,平定事息,缉拿凶手,保护木木,维持秩序……”

    太监:“回太皇太后,两位将军都不在皇宫里。”

    高太皇太后:“那他们去了哪里了?……”

    太监:“回太皇太后,两位将军都已在现场……”

    高太皇太后:“呵呵,我家的两兄弟手脚好快啊!都已经到了现场了?小奴才,你说仔细些,伏击是什么时候的事?两位将军又是去了多久了?”

    太监:“回太皇太后,伏击始于酉时,就是木木王爷他们说的17﹕10那个时间。而两位将军在16﹕30就已到了现场……”

    高太皇太后:“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家两兄弟将军能未卜先知?能料敌于先?……”

    向太后:“臭奴才!别结巴!究竟是怎么回事?说!说说清楚!”

    太监:“回太皇太后,回皇太后,皇城司的人说,从现场看,两位将军与木木王爷是伏击战的对立的双方……”

    向太后“呼”的一下站了起来,一脚把那太监踹了个元宝翻身。她还看了看高太皇太后铁青的脸,就训斥起太监来了:“你胡说什么呐!两位高将军怎么可能与木木王爷刀兵相见?!”

    向太后一面训,一面还朝这太监不断的眨眼睛,意思是说,你傻啊!你不知道两位将军是太太后的弟弟啊!就是事实如此,你不能不说得这么具体吗?你不能不提这两位高将军吗?

    跪着的太监擞擞发抖,可嘴巴没停,结结巴巴地还在说:“回太皇太后!回皇太后!小的不敢胡说!小的还不敢不说!因为,据皇城司的人说,两位高将军,一位已经被木木王爷的手下活捉了,还有一位,不知所踪……”

    高滔滔一听,马上就头一晕、眼一黑,估计是血压升高,因为手也冰冷了。高滔滔她自已家的事自已知。自已的两兄弟,很不省心,痒啊,仗着自已的地位,没少做过欺压百姓、弱rou强食的事。问题是,百姓可以欺压,弱rou可以强食,而王木木既不是百姓,也不是弱rou。唉!两个文盲,这下你们可闯大祸了,你们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蚤子多了可以痒不过来,但是,潜规则懂不懂?关键地段,敏感部位,蚤子是不能乱钻的,就是不拍死你,也能夹死你,唉!你俩胡来,我该怎么办?高家该怎么办?皇家又该怎么办?

    这真是:惊闻将军被活捉,痒在某处怎么说,将军身沾西湖水,全为钱财心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