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青天白日没月亮

    萧仙儿和李小鹿搭乘杭州至台北的班船回流求了。一下船，就打听完颜焘萍在哪里。流求这个地方没有监狱，也没有拘留所和劳改营。若有确实要拘禁或关押和惩罚的不和谐分子，很简单，送去琉球群岛岛链。该岛链孤悬远海，有大小岛屿上百个，人以群分，按罪责轻重分门别类，各就各位，丢过去，一个也逃不了，一个也反不了，个个都只能在那里洗心革面、痛定思痛。在那里，被驱者面对现实，只能老老实实地按指令劳作。简单寂寞地劳作，不劳者不得食，不劳者没得活。那里的人按船期等班船来物物交换，然后按丛林法则生存。在那里，空下来，白天，唯能，掰着手指学祥林嫂，三五年是多久？晚上，床前明月光，老大徒悲伤。

    萧仙儿和李小鹿一下船，一打听，完颜焘萍没事，没被丢去琉球群岛，活得还挺滋润，现在正在机械学院里的大cao场看机关枪炸豆腐浆呢，还是由王木木抱着呢。不过，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这个完颜焘萍前几日确实被秘密地“三堂会审”，高墙之内，山雨欲来，头脑风暴，乌云压城。据说，完颜焘萍曾有番惊世骇俗的自我辩解，高谈阔论，舌灿莲花，口吐惊雷，与会者被花巧得眼晕目眩、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结果，咸鱼翻身，绝处逢生。奈何，该言论已定性为奇谈怪论，且儿童不宜，故暂作封存，内部掌控，因此也就不见于广播和报刊，一般人也不知其详。

    萧仙儿和李小鹿两人，于私，两人都是好奇猫；于公，两人都有谍报的皇命。越是得不到的消息，越是不能放过，两人决定跟踪追迹。于是，萧仙儿和李小鹿两人像无头苍蝇了，嗡嗡嗡的，还挺敬业，这里由她俩去折腾，且不去细说。

    话说，前些日，王木木的内宅，确是唇枪舌剑地有过一番思想大斗争。那时，扈三娘发现了完颜焘萍在王木木最机密的推背秘柜中，有两部手稿，都是完颜焘萍的笔迹，一部是《古墓丽影》，一部是《盗墓笔记》。扈三娘很喜欢看小说，特别是武侠类小说。这个《古墓丽影》，美式风格的女英雄，印第安纳琼斯的历险，这个被誉为“考古天才”以及“珍宝猎手”的劳拉美女的探险旅程，扑朔迷离，难以置信，看得扈三娘云里雾里。而《盗墓笔记》，那些落魄作家，古董老板，盗墓家族，诡异事件，永恒之谜，则看得扈三娘背心发凉。接着，扈三娘好奇，继续窥探。竟然看到了完颜焘萍的另一些笔记，笔记中罗列了宋廷自开国皇帝赵匡胤始的皇帝、王爷的坟墓所在，并有墓葬宝藏的估计。什么太祖赵匡胤的，其父赵弘殷的，太宗赵光义的，真宗赵恒的，仁宗赵祯的，英宗赵曙的，及这些人的兄弟姐妹的墓葬和一些大臣富贵的墓葬等。扈三娘刚还代入了“盗墓笔记”和“古墓丽影”，自动就位热爱枪支的王胖子和女中豪杰劳拉克劳馥。可再翻阅后面的笔记，让她从虚拟回到了现实。这是什么节奏啊，难道这小萨满要做王胖子和克劳馥？她要去盗历代宋皇之墓？

    扈三娘大惊失色，这个小萨满想要干什么呀？我们生活这么好，流求已是人间天堂，我们都已胜似神仙。去盗墓？为钱财？流求又没有货币流通！为刺激？干吗不去斗鲨战鲸！赚眼球？那还不及你去炸豆腐浆呢！跟宋皇有仇？好像你这女真小萨满还够不着这个份吧！

    扈三娘匆匆急报长公主，长公主闻言气血攻心，勃然大怒，菩萨顿时变身恶煞，下令去把完颜焘萍绑过来。

    长公主和扈三娘等这里要“三堂会审”，如临大敌，去抓完颜焘萍，一时，鸡飞狗跳，心惊rou跳。而完颜焘萍那里，不知怎么的有预感了，感觉到心血来潮。正在王木木书房中的她，灵机一动，一翻推背秘柜，大事不好，自己的“古墓丽影”和“盗墓笔记”不见了，这倒没什么，问题是，另外一些关于宋朝皇陵等笔记也没了，这个是会引起大误会的，这还一时很说不清呢。完颜焘萍着急了，赶紧跟也在书房中的王木木坦白，王木木也觉得事态严重，一时皱起了眉。

    王木木理解完颜焘萍，两人都是灵穿者，都知道历史。北宋靖康大难后，金扶植的伪大齐皇帝刘豫财政紧缺，就以盗墓为生。盗历代帝王将相怕被人指斥忘祖数典，盗北宋的帝王将相，现在都是敌对状态了，也无所谓了。于是，北宋的“巩义八陵”让刘豫盗掘一空。北宋皇陵在河南巩义，葬有北宋七位皇帝和太祖赵匡胤之父赵弘殷(追尊“宣祖”)的迁葬陵，号称“七帝八陵”，陵冢巨葬甚丰。降金的刘豫的傀儡政权资金匮乏，就学起了曹cao，设了专门的盗墓机构，这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二个有记载的官盗机构，分汴京、洛阳等几路人马，疯狂盗坟掘陵。史书上记载，“刘豫僭立，见兵士卖陵中玉碗，即置淘沙官，再发河南山陵及发民间无主坟墓。”除了启用他臣，肥水不流外人田，刘豫还任命自己的儿子为“淘沙官”。

    北宋的皇陵虽说比较简单(实际上也是花费巨大，如号称仁宗的赵祯的永昭陵，耗银50万两、钱150万贯、丝绢250万匹，费用占当时国库年收入的一半，动用民工近5万，所谓简单是相比于汉、唐皇陵而言)，掘起来并不费多大劲。刘豫与粘罕的官兵先后盗掘，互相勾结，把赵匡胤生前认定的风水宝地毁得不成样子，除了皇陵，后陵、妃墓、周围的臣子墓都未能幸免。据记载，刘豫与粘罕盗墓很有一套，小墓采用直接揭顶的方法，大墓则从陵台一侧挖洞，撬开墓顶券石，缒绳而下。其间，陵区内到处都是盗墓的士兵，宋哲宗赵煦的尸骨被挖出后，乱抛在地，曝晒日下。当时被弃尸骨漫山遍野，风水宝地成了乱坟荒冢。

    刘豫与粘罕坏事做绝还要装好人。粘罕攻破北宋京城之初，装模作样，下令禁止军人抢掠陵庙器物，并备置大礼，派人祭悼永定、永昭二陵。在盗掘得手后，为不留痕迹，还放火焚烧，陵墓地上部分和附属建筑全都烧毁了。偏居杭州的南宋政权闻讯后，派淮北宣谕使方庭硕到巩县谒陵，发现八陵全被盗掘毁坏了。见到抛弃在外的赵煦尸骨，方庭硕于心不忍，脱下自己的衣服把尸骨包裹了起来。当时，宋高宗赵构闻讯后大惊，急命河南镇抚使翟兴和民族英雄岳飞北上，赶走金兵，修复了皇陵。但不久，又让北金政权控制了，此后，北宋皇陵再被毁坏，本来就被刘豫“淘”得一干二净的北宋皇陵，最后彻底完了。

    北宋皇陵与汉、唐帝王陵相比，陪葬品并不是十分丰富，但刘豫与粘罕仍视之如宝库，这里还有政治上的原因，北金政权有意借毁皇陵之计，刺激南宋政权和汉人神经，而刘豫在其中充当了一个很可耻的角色，为后人鄙视!

    王木木知道，完颜焘萍写这些笔记实在是受了这些日在流求东蹿西跑的好学生、未来的宋哲宗赵煦的影响。想想日后，这个好学的小皇帝赵煦的尸骨将被散落践踏，心中不忍，有感而发，故此笔录。好在完颜焘萍在笔记中，特别是对于未来之事，都用了外语，否则长公主大概会不由分说，直接命人一刀砍了她。

    完颜焘萍还用外文笔录了南宋皇陵将被盗之事。公元1278年，元兵刚刚攻破南宋京城杭州，没过几个月，当时的江南佛教总管、西域僧人杨琏真伽就开始了对南宋皇陵疯狂的盗掘。宋六陵埋得较浅，挖墓并不困难。首先被挖开的是宋理宗赵昀的永穆陵，挖开浮土后就见到长长的用青砖砌成的地宫，撬开宫门后就是墓道，墓道两侧摆满了祭品和殉葬品，杨琏真伽撬开宋理宗的棺椁，据记载，棺椁被撬开时，里面射出一道白光，直冲云天，原来棺内堆满了金银珠宝。

    当时宋理宗赵昀才死4年，遗体的面目还栩栩如生，只见他头枕七宝伏虎枕，脚抵一柄杨贵妃用过的穿云琴，身下垫的是锦绣软缎，软缎下面的凉席，被当时一个盗墓人拉出来后往地下一摔，听到发出金属的声音，拿起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纯金丝编的。杨琏真伽不仅盗走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而且把宋理宗的尸体也拖了出来，在树上倒挂了3天，把宋理宗肚子里用来防腐的水银xiele出来。

    这还不算，他见理宗头颅硕大，还丧心病狂的把脑袋拧断，顺手带走，刮去腐rou，变成光滑滑的头颅，以颅壳盛酒，作战利品炫耀。因为西域僧人有一个习俗，用人的头骨做器皿可以招福去灾，更何况是皇帝的头骨。

    杨琏真伽敛财加恶趣，前后挖开101多座古墓，把多数皇陵以及埋入皇陵的后妃、皇子、公主以及功勋大臣的坟墓几乎全部挖开，尸骨撒满山沟，一片狼藉，惨不忍睹，杨琏真加觉得这样还不过瘾，于是将诸帝骨骸杂以牛马枯骨，在临安故宫中筑塔十三丈，名曰镇本，以压胜江南士人的反抗意志。历代陵寝，虽多有盗掘，而惨酷如斯，真可以说是惨不忍睹。朝野为之震动，民间怨声冲天。绍兴有唐珏等两位义士冒险收集先帝遗骨，葬入一座庙里，后人为唐珏修了寺庙，名曰双义寺。这是南宋皇陵的第一次劫难，也是最大的一次劫难。

    又，前面那金朝末年，还有一洛阳人叫朱漆脸，纠集乡人，盗墓为生。他曾撬开过赵匡胤的棺椁，尽取宝物，还为稀世珍宝“龙纹镶金**尾”玉带把自己弄成了个黑漆脸。

    到了清朝，再次有人对宋六陵进行了盗掘。抗战期间，汪伪政权的一些官兵也曾到这里来进行过一次集体盗掘，对宋六陵的破坏相当大。

    这些欺祖灭族、挫骨扬灰的极恶之事，王木木和完颜焘萍都知道千万不能让长公主知晓，其实他两人也不想历史重演，记录下来，也是怕自己日久遗忘，给自己来个警钟长鸣。记录时，谨慎起见，还用了外文。现在被扈三娘无意翻出，这事就大发了。

    王木木对着完颜焘萍皱着眉头，说：“唉，丫头，这事现在误会大了，如今该如何解说？”

    完颜焘萍苦笑了下，思索良久，回道：“唉，老爸，其实现在的我不能算是个金人，我只能算是个生女真，何况，你懂，出身不能选择，道路可以挑选，这事于我并无太多责任。不过，金人的这些事是做得是很过分了，我也是不赞同的。至于这些手稿笔记的解说，没问题，我想了一下，我有招。我大概能用前些时日对于苏轼诗词的研究成果来搪塞一下，来忽悠一下。”

    王木木：“苏轼的诗词？这跟盗墓有啥关系？”

    完颜焘萍：“哎哟，老爸，你也别盗墓盗墓的，老土！这叫考古！本萨满考古有了一重大发现。发现了苏轼的一个阴暗面，很污很污的一个阴暗面。嗯，这么说吧。苏轼的水调歌头众所周知，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老爸，你从没觉得这句词很有问题吗？”

    王木木：“苏轼这词有啥问题？不错啊，就词而言，丰腴跌宕，空灵天真，流传恒久远啊。”

    完颜焘萍：“老爸，你啊，没学过考古。这词，你着意了这词的文字，你疏忽了这词的情景。苏轼这词是在一中秋之夜，想学李白，月下独酌，起舞弄清影。有感而发，遂作此词。然而，此词开篇就是胡话。请思考一下，既然在问‘明月几时有’，那就不该‘把酒问青天’。问‘明月几时有’，就是时值夜晚，且是无月之夜。那么，既是夜晚，哪有‘青天’可问？常言道，青天与白日相伴，黑夜与明月相随。故，在夜晚，若是要问‘明月几时有’，则应该是‘把酒问黑夜’，你说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