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八年前的秘密
异常……这两个字真是一字千钧。 “怎么样算异常？”商羽咬着牙又重新提问，假如她说了，会被一点一点的看穿吗？ “特殊的经历或者，特别的人，以及家族里与你一样的。”子墨不急不缓地补充说，“阿羽，无论如何，为师都会选择相信你，所以但说无妨。” 商羽想起了前阵子做的八岁时的梦境，不由得阵阵瑟缩。那一场浩劫，每个人都是起先的义愤填膺，到怜悯，最后再慢慢到厌恶。 他们才不管小孩子最终怎么样了，他们最终选择的恐怕是与自己切身的利益。 尽管，商羽相信师父会与他们不一样，可在别人面前一层层剥落伤疤，真的好吗？ “姜楠师叔，洛前辈，对不起，我想先跟我师父谈谈可以吗？”此刻的商羽像一个孱弱的小鸟，不时试探周围的风景。 “走吧。”洛湘率先伸手搭了搭姜楠的肩膀，他这是从医居出来后，就丝毫不介意和后辈称兄道弟。“这是他们两口……额，师徒之间的事情，商量好了我们再来做定夺。臭小子我和你说，这个条件非常重要，可能会影响这小姑娘体内真气来源的判断。” 虽然不止一次与师父两个人待在觉墨殿里，但这一次，商羽尤为紧张。 “阿羽，过来为师身边。”子墨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安，反而招她过来。 商羽抿了抿嘴唇，还是坐到了他一尺的位置。 子墨的手指因为瘦削而显得骨节苍白，白色的衣袍纤尘不染，，只是那一抹神色，没有改变分毫。 “师父，对不起，我小时候确实有一件事，让我惦记至今。”商羽低着头，双手绞着，长长的头发从双肩倾泻下来，露出如莲藕一般白嫩的后颈，“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好像有一种奇异的刺.痒从眼睛到鼻尖再到心口，让人无法对那个低垂着脑袋的小姑娘移开视线。 “师父？”一声疑问的声音从眼前那个单薄的身子里发出。 子墨眼神一沉，停顿了一秒，才往下说：“阿羽，你往下说。”这一秒的变化极为细微，商羽自然毫无察觉。 “八年前的京都捉妖，我那时候年幼，误闯阵法，几乎差点毙命。”商羽说，“只是后来醒来，却如同大梦一场一样，没有丝毫受伤。家人和外人都以为我是邪煞，所以才得我百般刁难和阻挠，有时候想想还不如那是死了痛苦。” “阿羽，死很简单，活却很难，舍难求易，是非勇者所为。”子墨的神情温柔极了，一双鹿眼几乎能掐出水来，“假如，你还记得当日的具体情况，你可再详细讲述一些。” “隐约记得阵法是一个很大很凶狠的龙。”商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而且阵法很大很大，几乎笼罩了整个京都城门。” “惊魂破。”子墨眼神一凛，“上古捉妖阵法，只有逐月级别的人才可以开启。” 商羽不禁咂舌，她前阵子刚把这些级别背熟，她的师父就是逐月高级，而那个开启上古阵法的人至少也得是逐月级别，甚至可能到了隐日。 如此想来，那个开阵的人也是一个门派里很厉害的角色，只可惜商羽当时太过年幼，事发突然离得又远也就无从得知是谁了。 “可以肯定，那次京都捉妖，祁昀派并未涉及其中。”子墨幽幽地说，“只是这件事情影响极大，所以，所有的捉妖门派都有所耳闻。原本，那日捉妖是为了击杀的妖界继承王女，以重伤妖界的统治。最终，从阵法来说确实成功，然而对妖界的打击似乎并没有预料中的大，因而当日的主导的捉妖门派云嘉阁本想建立捉妖名望，并未成功。” “这件捉妖的大事结束后，一直都没有收到当日京都伤亡的线报，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子墨眸子里又笼罩了一层淡淡水雾，似乎是对商羽的境遇感到愧疚。 商羽瞪大了眼睛，原以为一次普通的捉妖背后居然隐含了这么多。“师父，我并非故意要瞒你，我……” “为师能理解，你能从惊魂破下逃生基本是不可能的事，也许是你的特殊体质让阵法的力量进行了转移。”子墨缓缓地说，“上古捉妖阵法本就难以一见，即便我已是逐月高级，要想开启阵法都必须有足够的精力。阵法开了以后是怎样、会怎样，都无法预判，须有同样的门派和我一起密切关注这个阵法的走向，才能控制。” 商羽乖巧地坐着，听着师父给她的分析，内心还是十分震撼。她的机遇恐怕是百年难得一见了，她还活着，而那个他们口中的妖界继承王女早就在八年前的那一次早就灰飞烟灭。 这是不是，也是命运的玩笑呢？ “师父，妖界为什么要跟人界打架……他们也有好的人和坏的人吧，那个继承王女是坏的人吗？”商羽总感觉内心不由自主的有酸涩之感，大概只有经历过这种生死的人才有吧。 子墨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商羽，神情居然是难以名状的温润清俊，还有怜悯。 这个傻丫头，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在这样压力的环境里，依然没有乱了心智，先担忧别人。 “阿羽，你说的对，妖也分好坏。我们不能一同视之。”子墨说道，“至于妖界的继承王女，我也无法评判。毕竟妖界选择与人界抗衡已经过了数百上千年了。但对于妖的态度，我是与你一样的。” 商羽看着认真的师父，忽然就想起了进入门派的那次试炼，她的师父问她的难题，不就是最好地表明了他的态度嘛。 “阿羽，我知道你来祁昀派之前受了不少委屈，但至少在这儿，没人会对你怎么样，你有不开心的与开心的事都说出来。”子墨的发丝随风扬起，轮廓如玉琢一般。 “师父！”商羽，几乎是带着哭音扑进她那师父怀里，而她的师父并没有拒绝，“以后，我一定不会瞒你。” 门口的两人不同变换姿势，正从窗户缝隙里巴望。看见子墨安慰怀里的商羽时，洛前辈满脸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