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颠倒是非
“芸姝，即刻传欧阳璾！” “是。” 方才王后下令欧阳璾继续调查，只是为了暂时稳住局面。 如今看来，孰真孰假、孰是孰非，王后已了然于心。 而卫嘉宁，就是替梅妃回来索命的恶鬼，王后心想卫嘉宁果然不愧是梅妃的女儿，从小在梅妃身边教养长大尽得其真传，睚眦必报做派真真像极了当年梅妃。 现下再回想起今日殿上众人种种细微之举，令王后更加确信，三殿下卫胤宸对此事也绝脱不了干系。 原先王后还曾想，卫胤宸毕竟是放在自己身边教养长大的王子，即便没有血缘之亲，但至少还有养育之恩。卫胤宸自小对她恭谨谦顺，对众人也都亲和宽厚，与太子更是手足情深，王后本不相信卫胤宸会行此罪大恶极之事。 事到如今，王后心觉卫胤宸即便不是主谋亦定是帮凶，之前竟还一直在她面前演戏，王后自认是被蒙了心、看错了人。 “草民欧阳璾参见王后娘娘。” “平身吧。” “谢王后娘娘。” 此时欧阳璾见王后娘娘神情，便知王后已从刚才的混乱局面之中冷静下来，已将事情从头将事情细细分析清明了。 “欧阳璾，哀家需要你查的，如今都已经查清，后面的事非你能力所及。” 王后抬手示意芸姝把备好的赏赐呈上，接着又说道：“这是你应得的，领了赏便出宫去吧，哀家惜你医术精益，若让能在民间救死扶伤，定会造福于苍生，也算是你替哀家做了一份功德。” 欧阳璾虽觉王后确实城府颇深、行事果决，但在这深宫之中若想坐稳自己的位置这些皆是必备，尤其她还是王后，要没几分狠劲儿又怎能协理六宫、令众嫔妃顺服。 不过据欧阳璾与王后近些日子的接触，心觉王后亦非什么大jian大恶之人，若真要评断，只能说是一入宫门深似海，为求自保亦难免不择手段。 欧阳璾微微抬头，看着眼前的各式珍宝、银两、地契，亦足见王后还是重诚信之人，依当日文告所书，如今的赏赐只多不少。 但此时此刻，欧阳璾却并没就此出卫宫的打算，现下此处乃是非之地，之后怕是还会生出什么变故，绝不可再让蓝芝再多留，欧阳璾眼下只想尽快想办法解决此事，而后带蓝芝出宫，只可惜如今身处他乡异国，行事诸多不便，但若依旧有王后这道通关灵符在手，出入办事多少会方便些。 “王后可否再赏草民一样？” 一旁的芸姝开口说道：“大胆刁民，王后娘娘的赏赐已远比文告所述丰厚，没想到你竟如此得寸进尺。” “芸姝，不得无礼。” 王后心觉欧阳璾应非贪得无厌之辈，转即接着问道：“你想要什么，且说来让哀家听听。” “回王后娘娘，宫中医药典籍众多，更有世间罕见的孤本古籍，草民想留下数日细细抄阅、精进医术，待日后出宫，亦可用所学医术代王后娘娘降福于万民。” 王后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果然是仁心仁术，好！哀家便准你多留一月，期间你且把‘昭阳宫御赏’留在身边，方便你随时出入藏书阁。” “草民谢王后娘娘恩典！” “行了，你先下去吧。” “是，草民告退。” 待欧阳璾走后，芸姝说道：“王后娘娘，如今太子的死因还未查验分明，为何就让他走呢。” “这还要如何分明？”王后轻‘哼’一声，接着说道：“无论卫嘉宁如何扰乱视听、颠倒黑白，但欧阳璾所查有条有理、毋庸置疑。” “可证据依旧不足啊？” “证据？怕证据亦是被有心之人蓄意破坏。” “这！这岂不是无从对症了？没有证据便无法定论，更遑论缉拿凶徒了。” “没有证据又如何？只要哀家相信欧阳璾所言，依然可以顺藤摸瓜继续暗中查问，只要找到人证，仍可揪出下毒之人。” “对，王后说的没错，而且奴婢想既然这毒酒出现在宫中，断不会凭空消失的无影无踪，定有迹可循！” 王后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有迹可循，我们就先从雨花台和永福宫暗中查起，将所有相关之人暗捕查问！” “王后娘娘，奴婢还觉得应该阖宫搜查，万一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呢？” “不!只可暗中查探，卫王有旨在先，万万不可走漏风声。” “是！奴婢明白！” 入夜之后，只见一队暗卫悄无声息的潜入雨花台内。 “你说什么？”卫嘉宁惊声呵道。 郑晟康答道：“据我的人回报，确实见一队暗卫方才潜入雨花台之中。” “那个妖后竟然还不肯罢休！她这是偏要将我置于死地不成！” “照这么继续查下去，总会查到三殿下宫里的那个丫头，先不管那丫头能不能守的住秘密，只怕若是此，三殿下无论如何也难逃干系了。” “到不怕那丫头泄密，我王兄不是她的恩人么，既然她为我王兄死都愿意，我相信她绝对会守口如瓶。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让王后查到她那里为好，虽然现在王后手中没有了证据，但若是追查到麟云宫，定会令王兄背负污名，这日后登基继位之时，只怕妖后定会以此大作文章用来打压王兄，那到时便得不偿失了。” “这个简单，王后查到何处，我们就让何处证据消失。况且唯一与麟云宫那丫头有直接联系的，便是孟宝莲身边的那个小奴婢，如今雨花台中众人还不明真相，只需暗中做掉那个小奴婢便可一了百了。” “如此甚好，即刻去办吧。” “是，公主殿下。” “另外...”卫嘉宁露出一抹妖邪的笑意，说道：“既然父王有旨意在先，而这妖后却偏偏揪着此事不放，不但在凤鸾殿私审此事，如今还让暗卫彻查，若此时连本公主都帮着那妖后欺瞒于父王，实属不忠不孝。” “那...依公主之意该如何行事？” 卫嘉宁轻‘哼’一声道：“不如，咱们帮那妖后一把，将暗查变明察，出动你手下所有侍卫，将事情闹大！务必传到我父王耳中才好。” “只不过...” “不过如何？” “只不过三殿下仁孝，万一知晓此事，怕是会派人拦阻，到时微臣就...” “那不简单！封锁西宫的消息，只在东宫闹就好了，速速去办吧。” “是！” 翌日，永福宫外乱作一团。 郑晟康方才带侍卫大肆搜查雨花台时，东宫便已有不少宫人闻讯赶来雨花台外围观。 而如今郑晟康带侍卫再搜永福宫时，不但引得东宫众人议论纷纷，更有人开始在人群之中肆意散播太子一事的消息。 “听说太子遭人谋害，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一面生的小太监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闻言，人群之中顿时炸开了锅，一时之间众说纷纭。 “这怎么可能？”一小宫女问道。 旁边一年长的内监接着说道：“到底是谁那么大胆，竟敢谋害太子？” 一年轻宫女向面生的小太监问道：“不会吧，是不是真的？你可别无风起浪，造谣生事可要被割舌头的。” 面生的小太监回道：“你没看刚才在雨花台抓走了几个宫女吗？听说现在王后的侄女孟宝莲都被圈禁了，这事儿还能假得了！” 顷刻间，人群之中一片哗然之声。 蓝芝听闻殿外吵闹喧哗之声不绝于耳，心觉异象，蓝芝便走到门边高声问道：“侍卫大哥你在门口吗？” 见无人应，蓝芝又提高嗓音唤道：“侍卫大哥，外面究竟出了什么事儿？侍卫大哥？侍卫...” 话音未落，永宁殿偏殿的大门被人从外一脚踹开，来势迅猛，蓝芝躲闪不及，被外力震的倒退了几步。 只见几名侍卫破门而入，蓝芝一声惊呼，踉跄倒地。 “搜！” 领头的侍卫高呼一声，其余几名侍卫便进内间一通乱翻、乱砸。 蓝芝撑起身子，高声质问道：“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永福宫？” 领头的侍卫只蔑视的瞥了蓝芝一眼，轻‘哼’一声，并未理会。 搜查的侍卫将屋内翻得一片狼藉，蓝芝见一侍卫径直向床榻走去，猛然间想起三殿下送她的香囊还放在床头，生怕有损便连忙上前阻拦。 领头的侍卫见蓝芝有意阻挠，便示意另外两名侍卫停止搜查，前去将蓝芝制住。 “给我仔细搜，此处定有蹊跷！” 原本搜查蓝芝床榻的那位侍卫得了令，便仔细将床榻检查了一边，连被褥、枕头都不放过，一一用刀划了开来查看。 蓝芝被两个侍卫按下，无论如何尽力挣扎也丝毫不得动弹。 搜查的侍卫将划破的枕头扔到一旁，而后床头内侧放置的香囊便显露了出来，搜查的侍卫立即将香囊呈给了领头侍卫。 “把我的香囊还给我！”蓝芝挣扎着高声呵道。 领头侍卫说道：“看这香囊做工如此精致，绝非你所能用的！” 领头侍卫心觉可疑，便连人带物一起带到了郑晟康面前。 “参领大人，您看此物。”领头侍卫拱手行礼，将此香囊呈上。 郑晟康打量着蓝芝，接过香囊细细看了看，发现香囊一侧破了一个小洞，几片疑似铃兰花的干花瓣露了出来，于是郑晟康便取了几片花瓣出来，用手指碾碎，嗅其味。 此时郑晟康不自觉的邪异一笑，原先只解决雨花台那个小婢女，还恐有后患，如今竟有一个自带物证替死鬼送上门来，简直有如天助，心中再生一计。 “来人！将此宫女打入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