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五章 暗度陈仓
尉迟迟真是人如其名，到了约定的时间又迟迟未现身。 原小路没找到魁玉，倒是先看到了一脸愠色的小宫主，她形容衣着并没改变，但无端平添了一抹狼狈之色，一向形影不离的血枭也不见了踪影。 “见过魁玉和苦儿吗？”原小路凑上去问道。 “滚。”小宫主嘴唇都没有动，像是从牙根紧咬着低声说出一个字。 “怎么了？血枭呢？”原小路左顾右盼，还朝着天上看了看，他想血枭应该会蜕变成很厉害的猛禽。 天上大朵云层翻卷，在海风的吹拂下向着大陆的方向疾走不停，即将西沉的太阳在云层里穿过，投下时而温暖时而苍凉的目光。 小宫主听到血枭二字已用视线把原小路杀死了一万遍，但抬起头她带着魅惑的微笑问道：“那你的兽虫呢？” “在这里，青种出来！我只找到四颗饵料，只怕要在这里走人了。你那里有没有多的饵料？”原小路一脸的套近乎。虽然尉迟迟说蜕变需要花两个时辰，但他还是不死心。 小宫主从原小路手里接过青种，突然用力几乎要将它扼死，青种剧烈挣扎着缠住她的手臂，一个雪白一个碧蓝。 “你干什么！”原小路又惊又急，但过了几招完全不是小宫主的对手。阿陌在旁边都吓哭了，害怕地哀求着：“哥哥别打了，是为了青种吗？我现在就找rou丸给它吃，哥哥别打了，哥哥求你别生气了！” “这就要问你的好姑娘程魁玉了。”小宫主终究也只是作势吓吓他而已，“反正你也过不了这一关，这就是废物一个还留着干什么！” “快放开它！你疯了？！血枭是不是哪让你不满意也这样被你弄死了？”原小路怒叱道。 “是。”小宫主面无表情地回答。 “你怎么这么反复无常，之前还信誓旦旦不惜破坏规矩也要留下它，原来只是你一时心血来潮？！为什么每次觉得你还不错的时候你都…唉！” 小宫主一挥手将原小路摔出一丈远，“你的兽虫也要被收回了，没有资格说我。”同时将奄奄一息的青种扔在他身上，冷冷地走开。 阿陌看到原小路的手掌手肘都擦破了皮，整个人都呆住了，怯怯地上去小声叫他：“哥？“ 原小路正在气头上，扬手推了他一把，照例没有触到任何实体却感觉一阵凉意，“我没事！唉，就差一颗。如果能到远一点的地方去找——阿陌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离开岸边呢！“ 阿陌低头玩着手，一言不发。原小路一直都最怕他这个样子了，耍性子不吃饭不睡觉，说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这次想到阿陌只是个不知饥渴的幻象，原小路不由松了口气也没太在意，小心地捧起青种仔细查看。 青种一息尚存，这几天和原小路一起被阿陌折腾，压根没怎么吃东西，原小路快要心疼死了。阿陌憋了半天，竟然开口：“哥，青种不会死吧？” “现在它这样子，就算有丸子吃也不一定能蜕变了。” 青种对着阿陌抬起头，撑了一会又软软地倒下。 阿陌抿着嘴，他的眼睛和原小路一样也是深碧色的，如果硬要说区别的话，绿中带着一点蓝，跟青种的颜色更为相像。“哥哥，青种吃了我，就会好了。” “吃了你？它这么细小，怎么吃得了你。阿陌，你不要闹了，哥哥会想办法的。” “它吃不了我整个，但可以吃掉我的一部分啊。”阿陌很认真。“吃掉了左手还可以用右手。”说着用右手拉住原小路的手，但原小路没有任何感觉。 “阿陌！” “哥，你不要生气了。” “好，我不生气，你也不要乱说话了。” “噢。”阿陌答应道，“我来抱着青种！” “你？你抓不住它的。” “我抓的住！” 原小路拗不过他的再三请求，把青种放到他举得老高的手上，果然从他手掌穿过掉到了地上。 “你看！青种又被你摔了一次！还是我抱着吧！”原小路快被阿陌气死了，抱着青种在人群里到处找魁玉和苦儿。 阿陌小跑着跟在后面，悄悄地掰下自己的一根手指喂进了青种的嘴里。 青种毫不犹豫地吃了下去，黑豆似的眼睛瞳孔骤变，显出想要吃更多的强烈意愿。 阿陌像泥做的玩偶一样，少了一根手指既没有流血，也没有伤口出现。他偷偷看了原小路一眼，见他并没注意到自己见，就一根一根地把左手的手指拔了一遍，统统喂到它口中。 原小路只觉得青种变得有点沉，有点胀，有点蠢蠢欲动。回头看时，阿陌背着手低着头，乖乖地跟在后面。 他一扭回头，阿陌就将整个手掌从腕部扯下，青种的嘴张得巨大，瞬间就吞了下去。 这一块下了肚，从咽部慢慢移动到腹部，原小路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青种身体里膨胀，还来不及反应，突然之间青种整个绷得笔直，左右翻滚摩擦，内部不断涨大，撑破了表面的一层薄皮。原小路措手不及，几乎要抱不动了。 薄皮里生出手和脚来也就算了，从后颈到脊背都长出奇怪的鬃角，青色褪到尾部，头部和躯干都变成了深褐色。 原小路不知是什么引发了它的蜕变，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蜕变。周围的人纷纷停下来围观，不少人露出嫉妒的表情。 苦儿挤进人群，她的阿黄仍旧是小小一只躲在披风的帽兜里。看到是原小路，她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嘿！原小路，你到哪去了！我们到处找你！” “怎么只有你一个，魁玉呢？” “我们也分头行动了。还好你也赶上了，魁玉不会赶不上吧！” 原小路也注意到她改口直呼魁玉的名字了，随口问了一句：“苦儿你现在直接叫魁玉名字了。” 苦儿脸色陡然一变：“小姐早就让我叫她名字了，只不过我之前一直没习惯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