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烈女戚融
客栈内被官差们围拢起来,只进不出。掌柜的被门客们的话给惊着了,说什么司马家的人见了也要下马而行,这不是大逆不道么,为了表示对此话的抗议,店小二非常麻利的抄起桌子上的一个水壶就要甩过来,那个掌柜的出于本能的保护自己私有财产,飞身就扑了过去阻止住了店小二的败家举动,可就是这个动作让自己的怀里的东西掉了出来。 啪叽,一封书信的东西从怀里掉了出来,掌柜的自己看着地上的东西也楞了,心想这什么,怎么从自己怀里掉了出来,最要命的是那封书信还被人用一条黄色丝带给打个漂亮的结。 官差对于黄色的物件特别敏感,因为那是属于皇室专用的颜色,可是一个破客栈的小掌柜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呢,为首的官差满脸麻坑,几步就走了过来弯腰捡起来,打开黄带子,将信抖了一抖,定睛一看,眼睛瞪的牛一样,只见上面写着这样一段话: “司马贼人窃曹家,污名败德领汉家,如今引胡侵华夏,丢了半壁赠夷狄,各路汉家举义旗,由我客栈把兵起,若有死鬼来挡路,定叫三世不超生。” 麻坑首领越看气喘的越粗,又惊又喜的拿着这个“讨伐信”,这可是真撞了大运了,能找到个反贼,自己的官运可顺畅了,此刻再看那个掌柜的,竟然还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瞧着自己,看来是个大反贼啊。 “把这个掌柜的还有那个伙计都带走,可别让他们跑了。”麻坑首领吆喝一声,后面上来一排差役把掌柜的按倒在地捆个结实,抬死猪似的连拖带拽的弄走了。 剩下憨宝和这一堆门客互相大眼瞪小眼,这店住的,把掌柜的给弄没了,想找人付房钱都没人。 “你们这些个书生啊,真是坑人不浅啊,人家掌柜也没有深得罪你们,你们到好,给人家弄个谋反的口实,这不要他们老命么,一帮小白脸子,没好心眼子。”憨宝边说边从后厨房抓个鸡腿嚼着。 “憨宝大兄弟,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咱们之前都被那个掌柜的欺负到家了,再蔫吧的老猫也有三分虎性啊。”这是一个门客靠着客栈的门口对着里面的憨宝说着,还颇有几分不平。 “行了,和你们比嘴皮子太麻烦,赶紧去后厨房找点吃的吧,厨子们在官差来的时候这帮家伙从后门跑的干干净净的,吃完我们就去找那个吴福子庙去,打听打听被你这些书生给害的戚安大人的家眷是不是在那。”憨宝说完,拍了拍肚子。其他的门客一听厨子们都跑了,赶紧跑到后厨房开始扫荡,如同一群蝗虫一样,厨房之内寸米不留。 初春的日头晒的人暖洋洋,春困秋乏,在城外休整了几天之后,憨宝开始带着这些门客们进入建康城,为了不被往日陷害过的仇家发现,这些门客都化了妆的,很逼真的妆容,在憨宝的“指导”下,就看这些个文绉绉的门客们互相撕扯对方的衣服,然后互相撕扯对方的头发,接着按倒在地左右翻滚,这个特别的“群殴”在憨宝一声喝止声中停下了。 门客们互相站立起来低头瞧瞧自己,又看看周围的同伴,整个一群北方难民,实在是太逼真了,憨宝拍着巴掌夸赞着:“实在是太像了,你们亲爹都认不出你们来,放心吧,咱们大摇大摆的进城去!” 在城外将马车留在外面,吩咐两个兄弟照看着,他带着这群门客奔着城门口就去了,到了城门外,发现有好多个官差检查着来往的行人。 “怎么个事,以前没这么严格啊,城里出了什么事了?”几个门客忐忑的看着城门旁的官差,憨宝回头看着这些个门客,大嘴一咧说到:“都打起精神来,你们可是正宗的北方流民。”憨宝因为个子高大,引人注目,所以他在前面与后面的门客拉开了距离,到了官差近前被拦住了。 一个瘦干的官差拿着一把刀,用刀鞘拍着憨宝的前胸后背,其实根本够不着憨宝的上半身,只能拍到肚子,感觉软乎乎的没有兵刃,这时表情才放松一下问道:“大个子从哪里,干什么的?” “哦这位大哥,俺是打猎的,俺三叔病了,俺是来进城抓药的。”说完,憨宝挠着后脑勺,傻傻的笑着。 官差感觉这就是个山里的傻小子,也没再搭理他,一摆手,让憨宝进城了。后面的一些门客看到憨宝没事,都壮着胆子往前走,官差看到这一群“小鬼”似的家伙,眉头一皱,把刀鞘往地上一戳,拦住了去路。 “你们哪里来的,干什么的?”瘦干蜡黄的官差鄙夷的看着这群人,侧头往后,像是怕对方的晦气会熏到自己。 为首的一个门客,往前一步,一张苦瓜脸往前探过去,八字眉往两边耷拉着,怎么看都是个衰神。 “这位官家大哥,小老弟家里遭灾了,北方都被胡人霸占了去,汉人没有活路了,就往南边跑,我们几个家族兄弟打个前站,来到建康,想要找个店面做个生意,日后也好能养家糊口,不知道这位官家大哥可有好的房宅介绍?”门客说完,擦了一下自己的青鼻涕。 当差的厌恶的往后直躲,奇怪的问道:“你们这群要饭的,还挺讲究,都这个时候了还装什么大户人家,还口口声声要买宅子做生意,笑死个人了,我到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做生意的,都快滚进去,一群臭要饭的,还挺不要脸的,呵呵。”官差当笑话一样的就把这群“要饭”的放进城里去了。 一阵后怕之后,又是一阵狂喜,因为回头的时候发现城门垛上贴的告示:“于城外翠悦客栈发现反贼巢xue,已经被捣毁,目前嫌犯十几人书生打扮可能流窜入城,如有揭发者重赏,若包庇者,按反贼同罪!” 几个门客咧嘴笑,庆幸自己的身份是难民,还要感谢憨宝大个子,否则还真说不准就被抓了,人家官差也不是傻子,把掌柜和店小二带回去询问发现,这两个人根本不会写字,虽然掌柜的能识的菜谱,可是提笔写字根本是白费,那个店小二更是完蛋,可是那封反动的信可是写的真好,这就想到了当时那些个冷嘲热讽的书生们了,由此,官府就奔着这个线索来发布通告,到处搜人。 憨宝在一个馒头摊前买了整整两蒸笼的馒头,用手一指那些个衣衫褴褛的门客,对着卖馒头的小伙子说:“这些都给他们吧,往地上扔就好,放心,一个都不会糟蹋。” 话虽这么说,卖馒头的小伙子也没有真的往地上扔,而是手拿着馒头分发给每个“乞丐”。
饿极了的门客每个人抢了两个馒头在手上赶紧放到袖子里,怕被人抢了去,然后尽量快的吞下一个馒头再去伸手要一个。 就在热热闹闹抢漫天的时候,街道上传来铜锣声音,咣咣两声,一个队伍出现了,前面是官府的大牌子,骑着马,器宇轩昂的坐在马上,后面则是一排木笼,里面装着囚犯,满身的血印子,新伤旧伤都有,脸上被打的已经红肿,根本看不上原样,两边是敲着铜锣的衙役。 人们纷纷驻足观看这奇特的队伍,有的知道内情的,低声的交谈着。憨宝压低了身子,支楞着耳朵听着。 “哎,三柱子你看,真可怜啊,这戚大人为民请命,最后落的家破人亡的下场,哎--。” “谁说不是呢,哎,王友大哥,听说最可恨的是戚大人的家眷竟然还都发配给了官妓,真不是人啊,那个老太监和那个恒家没一个好东西。” “嘘,三柱子你小点声,别让有心人听见。” “王友哥我知道,这话也就咱俩说说,哎,王友哥,你看前面跑过来那个女子好像是戚大人的千金,我给戚大人府上修葺过花园子,我都认得,这是大女儿,她怎么跑出来了?” 憨宝闻听至此,赶紧顺着这个三柱子的眼神看过去,果然看到队伍后面跑上来一个女子,头发披散着,衣服也被扯的凌乱不堪,好像后面还有一群人追着她。 只见这个女子跑到一个囚笼前,双手死死抓住笼子大喊到:“爹!你是冤枉的,我们戚家是冤枉的,女儿宁死不为妓,今天见爹最后一面,女儿陪你上路了。” 两句话喊完,就见此女子往后退了两步,然后猛然向木笼子撞去,旁边的差役吓一跳,本能的往后跳开,前面的骑马校官大骂道:“混账东西,快快拦住她!” 差役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抓,只是扯到了女子的袖子,嘶啦一下,整个袖子被拽掉了,女子被外力一带,冲撞的力度就减弱了,但还是撞到了木笼子,囚笼一震,里面的一位黑须囚衣男子哇哇哇的叫着,伸手去抓囚笼外的女子,女子已经从囚笼旁慢慢滑落下去。 此刻,在后面追上来的一群人围拢上来提起这个女子大骂道:“小浪蹄子,一日为娼终身是奴,往哪里跑都是这个浪****,你老子都快入土了,你还跟着去凑什么热闹啊,带回去。” 憨宝回身看着身后的一群门客,眼中带着寒冰,让这些家伙牙齿都颤,他们知道,这都是自己做的孽。 把袖子撕掉一块,带在脸上,憨宝就想来个劫法场,这事以前他带着自己的弯刀兄弟们也没少干,但今天就他自己在,其他兄弟都和刘寄奴在石城呢,但是这个时候不出手有点对不住自己这二百多斤,刚要冲过去,就感觉身后的腰带被人拽住了,猛然回头一看,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