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人命案
“什么？”邢尧天吃惊得差点咬到舌头，根本没想到自己的母亲会因为什么事情和牢狱之灾扯上关系。 那侍卫明显已经通知了王薄，此时王薄披上了一件外衣出来，先对邢尧天道：“你先冷静些，这种时候唯独你不能慌乱。” 邢尧天急速的喘了几口气，点头道：“我明白。” 侍卫尽可能的用言简意赅的言词解释道：“我赶到蒲县已快半夜，向邢家夫人解释后刚要回来，就见到一批官兵赶来，说要搜查人，最后竟然在你的床下发现了一具尸体。各方面证据也证明是邢夫人杀的人……我也没机会多问，他们就已经把人押往衙门。估计现在已经关入大牢，等待审理了。” 邢尧天脑袋几乎要炸开，特别是这侍卫说起这尸体是在‘自己’床下发现的，隐隐感觉到这件事本应该是针对自己而发生的，结果让母亲中了招。 “对不住了王尚书，我要先赶回家了。”邢尧天一抱拳，就往楼下跑。 王薄也没拦他，直接对那侍卫道：“雄义，你骑我的马带他回家，有什么事情记得快马加鞭来回报我。” 那被称为雄义的人立刻领命去了，没几步就追上邢尧天。 …… 快马疾驰中，邢尧天紧紧搂住侍卫大哥的腰，才能免去被颠簸下来的下场。 虽然心中很担忧母亲的安危，但想到她既然是被官兵抓走，就一定是要走官府的流程来冤枉她杀人。既然这样，那公审至少也是明天一早才会进行，距离天亮还有四五个时辰来给自己用。 见马上这侍卫为自己的事情来回奔波，心头不忍问道：“不知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让你辛苦了。” “邢公子不必客气，我为主人做事，你既然是主人的客人，属下自然也是义不容辞。哦对了，我姓单，双名雄义。” “呃……单雄义？你和单雄信是什么关系？”邢尧天干笑道。 单雄义有点纳闷道：“我们家就我们两个兄弟，那是我亲大哥，难道邢公子认识他？” 邢尧天道：“略有耳闻而已，希望以后单二哥能代为引见。” 邢尧天此时也没心情管那什么单雄信单雄义之类的人，现在还是救出自己的母亲最为重要。 两人赶到衙门口的时候，隐约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见他们过来，那人已经快步赶来，从一侧叫道：“小天吗，快停下。” 邢尧天听出是周斌的声音，吩咐单雄义停下，两人下马。 周斌一脸神秘的对两人道：“现在先别进去。伯母被关入了大监，被县令大人的几个心腹守卫轮流看管，其他人根本没机会进去。” 所谓大监就是六面铸铁的单人牢房，一般都是用来关押凶恶或武功高强的重刑死刑犯。 邢尧天这下可真的急了，怒道：“我娘到底犯了什么罪，要关入大监？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别说不可能杀人，就算真杀了人，也绝不会关入那种地方吧！” 周斌皱眉道：“所以我才在这里拦着你，不要你冲动行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家说。” 邢尧天真想一把推开周斌，自己闯进去。可最后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即使满腹不情愿，也只能忍住胸中难以发泄的憋闷气息，点头道：“你说的对。” 黑暗中，忽然一个人影闪到三人身边。 单雄义的反应最快，放在马背旁边的长剑已经抽出，指着那个人影喝道：“谁！” “是我。” 罗成的声音传来，邢尧天示意单雄义放下兵器。 “这件事我已经查到一些眉目，一起走吧。”罗成走入人群，四个人一起往邢尧天家里走去。 将马拴在门外，四人悄然回家。虽然看上去周琳和徐氏的房间都还亮着灯，似乎因为这件乱子而没睡着，但邢尧天等人也没惊动他们。 四人来到邢尧天的房间，见这里已经被翻动得乱七八糟，连邢尧天的床板也已经被掀开，地上赫然是一大片血迹。 周斌靠前一步，对邢尧天道：“官兵们赶来的时候我在家，所以就一直跟着他们。进门之后他们就在四处翻查，最后在你的床下发现尸体。当时赵掌柜应该刚死不久，因而伯母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赵掌柜？难道是街上米粮店的赵伯？”邢尧天愕然问道。 “就是他。” 在周斌的解释下，邢尧天才知道早些时候发生的那些事。 邢尧天自从被轿子接走之后，母亲陈氏就一直在家里等邢尧天回家。直到入夜，陈氏房间还亮着灯，不肯睡觉。周斌和周琳几番相劝，她都执意不睡。 就在此时，米粮店的赵掌柜似乎一副很焦急的样子来找陈氏。周斌为了避嫌就早早离开。但没多久，陈氏和赵掌柜吵了起来，动静非常大，不光周家三口听到了，连附近几家住户也隐约听到了争吵声。在那之后争吵声逐渐消失，周斌以为赵掌柜已经走了，就没再注意，先行睡下。 再醒来，就是官兵踹门，赵掌柜的老伴说赵掌柜半夜未归因此报官，而官兵也在邢尧天床下找到了赵掌柜的尸体，加上陈氏和赵掌柜争吵声有许多人亲耳听到，因此就当场抓获了陈氏。 听完这番叙述，邢尧天也觉得莫名其妙。似乎除了母亲杀人之外，没什么其他理由了。 单雄义站出来道：“我见到邢夫人的时候，她正在家里等你。听到你没事的消息，显得很高兴。她言行举止方面根本不像杀了人，而在我刚出大门没几步就看到官兵赶来……以我见到邢夫人那一面的直觉，她绝不可能是杀人凶手。除非一个人真能杀人藏尸后，还面不改色的。” 周斌点头道：“我在衙门口也混久了，凶案见过不少。许多人杀人后都会很慌张，有许多破绽。被老道的官兵审问几句就会招供，即使一些伪造证据的也可以看出很明显破绽。人心都是rou长的，又不是什么惯犯，哪能杀了人还镇定自若。我也相信伯母绝不会是凶手。” 他们这番话都是说给邢尧天听，为了让邢尧天安心。 可罗成听得却很不满，斜眼瞪了两人之后说道：“净说废话，光用嘴巴说能救人吗？” 邢尧天想起罗成刚才说自己查到一些眉目，急忙追问。 罗成道：“我本来在县令府闲得无聊喝酒，见到他们大张旗鼓的抓人，打听之后发现居然是你娘，我就多问了几句。在她被押进大监之前，我抽空对她说，与你是好兄弟，问她有没有带给你的话。你娘就说了一句：赵掌柜不是一个人来的，还有邢文达。” 邢尧天眼睛差点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道：“邢文达……我就知道这件事和他脱不开干系！” 罗成道：“所以我就抽空查了查这人的落脚点，没想到他这段时间就住在仙子楼。” 邢尧天对众人道：“事不宜迟，看来这件事要知道结果，还得问我这个二叔去。单二哥，今晚你已经忙了一夜，还是早点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对王尚书谈。我明白王尚书虽然位高权重，但他掌管的毕竟是礼部，按理说要插手这件事就是越权管理，我不想王尚书为了我而背上这罪名。” 单雄义一愣，有点折服得说道：“邢老弟，我直到此刻才明白为什么主人这么赏识你。你放心，主人是个有分寸的人，他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我会将所见所闻如实禀报，到时能否帮上忙就看主人的意思了。但确实像你所说，主人如果插手此事，就算越权管理，所以……希望邢夫人能化险为夷吧。” 单雄义也没什么可说的，对几人告了一声罪之后就策马离开。 邢尧天对周斌道：“周大哥，念在我们邻里这些年的情分上，麻烦你帮忙多疏通疏通，不要让我娘在牢里受苦，我……” 邢尧天想掏钱，却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一旁的罗成把钱袋丢给了周斌道：“有什么要打点的你看着办吧。” 邢尧天也说不出推辞的话，只能对罗成千恩万谢。 周斌拿了钱说道：“既在公门，有些事怎么处理我还是很清楚的。至少在伯母定罪之前，她绝不会受到什么苦楚。打通关节的事情就交给我，但我有一件事必须要提醒你……” 说着，周斌压下声音，以细弱蚊蝇的轻轻声音道：“这次的案子有很多疑点，我们很多兄弟都看得出。可一向精明的县令却对这些视而不见，一副要尽快处理此事的态势。我怀疑他已经被贿赂，你做事一定要小心，万一拿不出有力证据在给伯母洗冤，很有可能连你自己也会被县令巧立名目，送入大牢。在县令府，我人微言轻，知道的事也就这些了，你好自为之。” 说着也走了。 邢尧天有些发愣的站在那里，似乎显得手足无措，但又似乎眼神飘忽，在想着什么事情。 罗成看到邢尧天这样的眼神，心里下意识的感到一阵发寒。想起白天跟他赌骰子时候，站在他对面，居然感到全身无力。现在跟他在同一战线，这份压力就变成了莫名的自信。 如此一筹莫展的局面，邢尧天又会用什么手段来解决这次的事情呢？ “罗成老哥，可以再帮我一次忙吗？” “当然，乐意奉陪。”罗成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事态严肃，罗成估计早就乐出声来了。 邢尧天揉着额头，往外走去，同时道：“走吧，我们去仙子楼。既然知道是谁搞的鬼，我也懒得去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次我们直接用武力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