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话 不要离开我！
我握着手机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在微微颤抖，我痛恨自己，如此的不成熟，恋过爱过却永远都学不会怎样努力体恤对方。 我也开始怀疑自己，纵使我今天成功地离开了小蕾，明日也会不会对碗碗同样残忍绝情。 谁都不想成爱情的牺牲品，可爱情它终究自私，只许一人。 如若今生负债累累，我也但愿死后万劫不复。 我王小贝今天心中有愧，完全没有资格去谈求谁原宥，但求小蕾再遇的，不再是如我一般的这种人渣。 我从钱包抽了一张银行卡，连同戴在手上的情侣戒指，一同塞进了她家的门缝。临走之前，我最后发了条短信给她。只有六个毫无温度的阿拉伯数字，连再见都不敢说。 我知道，我这样做无非是想平衡自己愧疚的心理罢了，可除了这样做，我又能做什么呢？我明明知道的，小蕾她要的根本不是这些钱。 明明知道的。。 我开始离开她家门口，朝楼梯处走去。 放眼走廊之外，只有幢幢连绵的高楼大厦，那些斑斓的万家灯火，有如对我无尽的嘲讽与数落。 “王小贝！”当我还在沉浸独行，身后却传来小蕾几近撕心裂肺的声音，“不要离开我！好吗。。” 一刻之间，我的心感到莫名的阵阵刺痛。 听到她的声音，我定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她。。 那画面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站在门口，面容憔悴，哭着、颤抖着，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水果刀。 然后未及我有任何反应的时间，她就已经一刀下去，整只手腕鲜血直流。。 我顿时失声尖叫，没了命似的地冲上前去，脱下自己的衬衫慌乱地把她的手包住，然后抱起她，一路狂奔。 上了车，我右手按住她的手腕，左手抓方向盘，直奔医院。 我看见，她的嘴唇已经渐渐开始发白，额头上全是冷汗，在她手上那白白的衬衣，已被染得殷红一团。她还另一只手紧紧地抓在了我的右手手臂之上，呼吸维艰。 “小蕾，你为什么那么傻。。”我忍不住鼻子一酸，痛从心来，眼眶都湿润了。 都怪我，提什么分手！都怪我，把你害成了这样。。。我的内心无限自责。 “小蕾，你要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我只能一边开车一边照看着她，不停给她鼓励和安慰。 她好几次想说话，我都叫她不要出声，不要用力，不然伤口就会更严重地流血不止。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我完完全全没有预料到这种可怕的结果。小蕾她今晚居然因为我，而选择了轻生，为什么为什么啊！ “小贝。。”小蕾最后还是迷糊中叫了我的名字。“你一定。。再不会负我了。。是不是。。” 我头一低，眼泪瞬间崩溃：“我不负你。。我再也不负你了。。” “真的。。” “只要你答应我，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 只要你肯答应，会努力地珍惜自己。我愿赔上我的未来。。 碗碗，对不起了。我实在狠不下心这样对小蕾，请你原谅我吧。我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当纯粹是美梦了一场，就当、从未有过今晚之前的所有一切。我还做你的表哥，你还做我的表妹。对你的誓言。。我愿一个人承受万人唾弃、千刀万剐。 我们来生，再爱。。 看着小蕾情绪安定了不少，我继续认真开车。 终于到了医院，挂了急诊，护士们手忙脚乱地把小蕾推进了急诊室。我坐在门外的等候室，心情一片紊乱。 想想今天，有两个女孩，用不不同的方式同时对我表白，任谁听到都觉得是非常美妙的事情。然而，你们真的知道吗？现在的我，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一个在家，默默地守候我回去，另一个则在医院里面疼痛地躺着，如果要你二选一，你还能够怎么选。 我王小贝情商低，不懂鱼与熊掌如何兼得，也不懂如何去爱才能让这两个女孩都不受伤。 所以要我选择，我只能牺牲一个。 而那个人，又不得不是碗碗。 可是碗碗，她是我内心深处深爱的那个人啊，我有多么舍不得，又有谁知道。更何况她那么天真，那么单纯，她能承受得住这个残酷的现实吗？ 扶着脑袋的我，陷入了层层的苦痛、彷徨与无助之中。 “你是於笑蕾的家属吗？”忽然有人站在我面前对我说话。 我抬头一看，是刚才那个帮小蕾做急救的其中一个护士。 我说我是。 那护士看了看我，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对我说，包扎好了，在输液，可以陪病人转去病房了。 我颔首说了声谢谢，看着从急诊室出来安静躺在推床上的小蕾，我的心终于彻底定了下来。 我上前握住小蕾那只没有受伤的手，用眼神告诉她，我在这里。。 小蕾微微地合了一下眼睛，仿佛在告诉我，她知道了。然后，她也紧紧地握住了我的手。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小蕾的手，如此冰凉。 转入了病房之后，我坐在一旁，叮嘱小蕾好好休息，对她说我不走，我会在。 她才放心睡去。 紧握的手依然没有放开，这也是我第一次发现，小蕾如此需要我。 原谅我，从来没有试过这样静静地看过她，原来可以看很久很久而视线不离。看着她的脸，我忽然很想知道，关于她，到底有过怎样的从前。 那一刻我告诉自己，如若她醒来一切安好，她愿说，我便愿重新倾听。 时间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我手机传来一条短信。 我查收。 发现不是碗碗。而是何一健的。 何一健在短信上说，他明天过来。 我回复他，好的。 为了不吵醒小蕾，我特意消去了按键音。 短信发送之后，我也觉得有些日子没见何一健了，正好他过来，我或许可以跟他诉说一下心事。虽然我不晓得我该如何开口，他听到之后又会有何反应，但至少有个倾诉的对象吧。 如此呆呆地放空了许久，我只听见墙上的时钟滴答而响，周围的一切变得好静。好静。 总感觉这整一件事情发生得似乎有点儿不对劲。。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我又找不出来。 就算是提分手，被分手的一方一般也不至于立刻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解决。一哭二闹，三才上吊，这直接跳戏实在让人很费解。 但回头想想，小蕾的性格或许就是这样直接的呢，总不能说她心机怎么怎么的吧。但是为什么呢？我又不是那种心肠特别硬的人，她简单地闹它几闹，说不定我都会回心转意的，可为什么，要直接把我将军呢？ 是不是她有什么事情是瞒着我。。还是怎么样呢。 难道她已经发现我和碗碗的感情了吗？想要斩断我和碗碗的牵连？可又好像不对啊，我们是表兄妹，谁会想到我们有jian情呢。。 还有，刚才那个护士，那犹豫的眼神到底是什么鬼，好像一副不相信我是小蕾的男朋友的样子似的。 唉，总而言之，今晚就是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