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从军
白夙闻言,眸光顷刻间变得冷若冰霜,寒气凌人,只听他张狂而邪肆地道,“要是我偏要呢?你能奈我如何!” 语毕,眨眼间,以迅雷之速向青云山庄的少庄主挥掌劈去,萧北钰乃是大商国身手卓绝的武林高手,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展开双臂,左脚尖快速的一点,整个人猛然向后退去。 白夙若有若无的勾起唇角,忽然收手,一个旋身跃上朱红瓦顶,转眼就消失不见了。 灿烂的阳光照射在这座久经沧桑的边关重镇,为岳阳城的厚重增添了几分鲜明的色彩,街道上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欢快的笑容;而相较于这份热闹,此时的陈府却是气氛凝重严肃。 “说,你昨晚去哪里了!”刘想蓉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木藤,颤抖的指着跪在刘家列祖列宗牌位前亲弟弟,严厉的斥问道。 刘睿咬紧压根,垂着头说道:“昨晚我喝醉了,醉倒在大街上,天寒地冻的,被一位姑娘带去了她那儿。” “啪!” 木藤重重的落在他的后背上,刘想蓉气得浑身发抖,“你要是冻死在大街上了,我这个做jiejie的怎么向刘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刘睿忍着疼痛,死死的捏紧拳头,倔强着一言不发。 “你说,你做错了没有!还有没有下次!”刘想蓉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语气更是变了调。 刘睿一听,猛然抬起头来,一双通红的眼睛牢牢的锁住自己的jiejie,终于是忍不住了,几乎是同时咆哮着的吼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你只想过怎么向刘家的祖宗交代,可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的感受!我变成现在这样,全都是因为你,因为你!” “啪!” 一个掌印端端的落在了他的左脸上,即刻红肿了起来。 “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眼泪一下夺眶而出,刘想蓉喉咙哽咽的说道,“你是刘家唯一的根脉,你要是出了事,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父亲、母亲!” 刘睿捂住自己的脸,咬破了嘴唇,胸腔起伏得厉害,显然是憋住了一股气,少顷后,只见他倔强的扬起了下巴,毫不畏惧的盯着自己的jiejie,语气中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如果你真是为我好,那么,就让我入伍从军!” “什么!”刘想蓉惊愕的叫了出来,而后恢复冷静,坚决的说道:“不行!我不同意!” “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姐夫。”刘睿站起身,毫不犹豫就往外走。 “你站住!”刘想蓉一把抓住他的膀子,试图阻止他,“沙场刀剑无眼,你不能去!” “身为男儿应该志在四方,为国效力,做一个顶天立地的铮铮汉子,你要是真对我好,就不该阻止我,我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你的羽翼之下,做那个纨绔无用的刘公子!” 刘睿的这番话让身为jiejie的刘想蓉很是震撼,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弟弟竟是一个胸有抱负的人,或许以前是她的管束太过苛刻,或许她为了能让睿儿安然无恙的度过一生,忽略了他的感受,才使得他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睿儿已经长大了,她管得了他现在,却管不了他的一辈子,也许,她是时候该放手了。 刘想蓉这般想着,缓缓的松开了她的手,“你有这样的抱负,jiejie不应该阻止你,jiejie这就去写信给你姐夫。” 语罢,迈开步子欲往外走,刘睿突然一下伸手拦住了她。刘想蓉不明所以,转过头看去,只见他此时泛红的双眼溢出泪光,半天才吐出了几个字:“jiejie,谢谢你。” 两姐弟哪里会有隔夜仇,刘想蓉闻言,泪珠子啪嗒就滚落了下来,她抬袖轻轻的拭了拭眼角,哽咽道:“傻孩子,我是你jiejie,有什么好谢的。” 这个决定改变了刘睿的一生,也改变了很多人很多事,后世的史学家认为,如果当初刘睿并没有从军,或许就不会造成那般残酷的局面;但更多的人却觉得,刘睿只是一颗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没有他,还会有别人,那样的局面是必然的。 刘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浑浑噩噩这么多年,终于有了生存的目标和价值,他的内心是很兴奋、激动的,并且毅然决然固执的付诸了这个信念。 此时的衙府里,萧凌已经与一众捕快衙差回来了。 田小二煮了一锅白水面条,大伙儿全是熊熊饿火,狼吞虎咽。 宋彰打趣道:“幸亏大虎不在,他一人就能干掉半锅,我们还不得都饿晕了啊!” 田小二一听,尖声尖气的笑了起来。徐少弘也愣是没忍住喷了一旁衙差满脸都是。 “谁在背后说我!” 乍的一声怒吼,吓得众人差点儿把饭碗摔地上了。 余音还未落,只见仇大虎挺着结实的胸膛刷的就出现了,瞪着两只眼睛,举起拳头比划了比划,气鼓鼓的喝斥道,“老狼,你笑个啥!有本事我们打一架!”
“谁,谁要打架啊,伤和气,伤和气!”徐少弘一脸温和,笑眯眯的说道,“我不就是呛着了,小事,小事。” “哼。”仇大虎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悦,“回头我再找你算账!”一说完,就奔进了后堂,看样子是有急事要禀报,否则他定是不会放过徐老狼的。 徐少弘一脸的委屈,“这怪我么?怪我么?” 后堂里,萧凌正在查找孙管家的籍贯和关于方家的详情,方才宋彰回禀,今天早上他按例盘查孙管家的一些情况,但却发觉方家人诸多遮掩,不肯实情相告。萧凌隐隐觉得方家人与孙管家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 可是查看了许久,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方家,籍贯定州丹城县,于七年前举家迁进渝州岳阳县,而孙管家是洛城县人士。 方家的背景很简单,也很清白,几乎是这个朝代富贵人家的典范,知书达理,乐善好施,与朝中官员往来有度,可以说方家人的发家史宛若青莲而濯,全凭白手起家。 按照官簿上来看,确实没什么可疑之处。 不过~萧凌微微蹙了蹙眉心,她认为越是没有可疑本身就是一件十分可疑的事情。官簿上的记载太过完美,似乎像是有人刻意杜撰出来的。 想到这里,目光落在官簿“丹城县”这三个字上。 丹城县,位于东南沿海一带,是大商国朝廷指定的三大盐场之一,产盐量几乎年年位居第一,对于为官者和商人来说,这块宝地毫无疑问是个肥缺,就算是挤破脑袋也想去掺和一脚,捞点儿好处。 她忽然想到这两起案子的死者全是面朝东南方,双手掌心向上,伏跪在地,像是一种朝拜的姿态,实际上应该是凶手想让他们忏悔过去,向曾经犯下的过错赎罪。更重要的是,见血封喉这种植物多生长于沿海的山地一带,像岳阳县这样的内陆地区,很少有人识得。 由此推断,这件过错很有可能就是发生在丹城县! 萧凌向一旁正在处理衙府事务的县丞邝晟说道:“邝叔,你帮我查查七年前定州丹城县的方家。” “定州丹城县?”邝晟搁下手里的典卷,抬头看了过来,“大人,各府州县只记载了本地区的详情,要查方家,只能出示官符派人去丹城县调取卷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