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失策
玉雪瑶并没被这惊鸿一般的笑容迷倒。 她看着他那双并无多少笑意的桃花眼，也跟着笑了笑，只是神色间满是嘲讽。 玉雪瑶没接话，楚寐也没等她开口，只是抬了手，将她的下巴挑起，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就这么打量了起来。 他对女子关注不多，然眼前女子肤如凝脂，唇若点朱，鼻梁精巧，眉间一点艳丽的朱砂痣，以及那饱含秋水的一双眸子，都在他细细观察的时候，如同被刀刻进了脑海中一样。 不……是他脑海中，本就有着这样一张姿容绝色的脸。 楚寐眸色转了转，将这忽如其来涌进脑中的念头压下心底。 同时冷峻的脸上也真正的带起了一点笑，却不知是满意自己未婚妻的相貌不差，还是在嘲讽什么。 他嘴角微勾，轻笑道：“尚书府中小姐的才情我不感兴趣，只是你这在京中出了名的无颜女都有着此等绝色之姿，想来你们府里的五小姐六小姐就更应貌若天仙了吧？” 他以为玉雪瑶会眼中带怒，是因为不愿意接受这莫名其妙来的圣旨。 “可不是……” 玉雪瑶抬手拍开他的手，轻笑道：“那两位可都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天仙女儿，可惜玉苍止那老东西舍不得给你啊。” 楚寐闻言就不由微微挑眉，没回她这满是嘲讽的话。 只在不动声色的再次将眼前的人打量一番后，便已明白了些许，随后他便不再啰嗦，问起了他真正想知道的事情，“尚书府的小姐还会功夫？” 玉雪瑶看了他一眼，开口却是让他先点灯。 楚寐见她还捧着胸起不来的模样，没说什么，起身去点灯了。 屋里一亮，玉雪瑶就缓缓起身，只是起身时还是牵扯到了胸上传来的胀痛，她没忍住，躬着身兹着嘴缓了好半晌之后，才站直了身体。 啧，还蕙质兰心个P，她今晚上是把脸都丢给她这未婚夫了。 这鬼面将军也果真是名副其实的狠辣无情了。 从刚才伤她直至现在，半点怜香惜玉的表现也没有。 玉雪瑶走向桌边，就着摇曳灯火，将眼前人的五官气质看了许久之后，低头轻笑了一声，才说道：“真正的玉雪瑶早被你口中的五六小姐玩儿死了，我这是捡了个空，借尸还魂来的。” 眼前之人的五官轮廓分明，鼻梁高直，长眉入鬓，双眸灿若桃花，的确风姿卓越，俊美非凡。 而那双惑人心弦的桃花眼中，乃是比之常人要大上许多的黑色瞳孔，与之对视，便如同是在仰观瀚瀚星河。 他的身形挺拔，笔直如松，周身的气质远飞常人能及，即便他此时只身着一身简简单单的月白中衣。 也就是如此的身形容貌，才会令她转身初见之时，心中大荡难安。 因为这张脸，与她前生纠缠了几十年的人，生的是一模一样。 前世她初是一厢情愿，不知他是那十方真界的万古魔帝，仗着捏住了他的命脉而与之纠缠。 后来，她也成功了，他带她看遍了天上人间，领略了世间风月。 可……最初缠上他的是自己，放开他的也是自己。 他走得决然，除了无数强者死于他手的消息会先后从各界传来，再无任何与他相关的联系。 所以她前世才会闭关修炼，只为了能在三界中寻到他的一丝踪迹，可哪怕自己在修为有成后，为他翻了天覆了地，他也了无踪迹。 她知道自己错了，后悔了。 可再深的悔意，也寻不回他，所以，才会在化神之时，由着心魔入体，本以为能因他生，因他死，因他修神入魔，此生也算是完美了…… 玉雪瑶如此想着，心中就涌起一阵悲凉，她终究是欠了他的，是哪怕用自己的所有，用自己的一切，也无法弥补的亏欠。 楚寐此时也略微失神，没有注意到玉雪瑶眼中的悲凉情绪。 他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玉雪瑶先前所说的那句借尸还魂后，眉头就皱了皱，片刻后，他看着玉雪瑶，问道：“你不是玉三小姐？” 玉雪瑶闻言也就回了神，点了点头，同时心中对他这个问题也生了疑惑。 楚寐看到玉雪瑶点头之后，眉头就皱得更深了，沉吟片刻后，他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你并不是玉三小姐，但你有玉三小姐的记忆，也有你自己本来的记忆，对吗？” “……” 这问题有些颠三倒四，可玉雪瑶这下没有直接回答了。 她收了先前的心思，上前两步，盯着楚寐的双眼沉声问道：“你这问题，从何问起？” “是我在问你。” 楚寐面无表情的说着，只是低头看着玉雪瑶那张莹白如雪的小脸儿时，他心中竟生出了要去掐上一下的冲动。 这心思就跟他之前的自责一样，来得莫名其妙。 楚寐将手抬起，理了理衣袖。 玉雪瑶才不知他那些心思，只跟着也强调了一句：“我也在问你。” 她来这异世许久，早就知晓这大晋国朝中全是凡人，对鬼神之事虽心有敬畏，然却并不相信。 如果按照常理来推断，一般像楚寐这种嗜血无情的男人，对于鬼神更应该不屑一顾才是啊，可他却是不见神色变化的跟着问了自己两句。 这就让她不得不怀疑了。 若说先前她对楚寐的身份只是一点点的猜测，那么现在，就是深深的怀疑了。 玉雪瑶的气势越来越盛，大有他不先回答就将他直接灭口的势头。 楚寐也察觉到了她这忽然冒出来的杀气，却没说话，只是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一把不过三寸长短的柳叶小刀出来，在玉雪瑶越来越逼近的眼前晃了晃。 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 玉雪瑶没忍住踹了他一脚。 踹完她就飞快退开了。 虽然楚寐从一开始到现在都未露出半分杀意，但想来以他的本事，杀自己这个没什么实力的女人，压根儿用不上杀意这东西吧。 真是出师不利，玉雪瑶一边想一边摇头，心中暗叹：失策、失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