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与韩雅琴的对话 上
我被她的一阵义愤填膺的抢白，给说的有些无地自容，因为，听了她的话，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郭妮妮在几年前会离开我了。因为，那时的我，跟现在一样居无定所，而且，我还是个几千公里外来到浙江的外地人。 不管是金钱，还是幸福，都不是我能给予得起的。 是啊，在这个没钱寸步难行的世界，又有什么事是不需要钱的呢？ 想想我自己真的有些可笑，还在奢望着那种温馨浪漫又幸福的生活，其实这些东西，只要有钱就能有，而我却一直认为它与金钱无关，这是否也从侧面说明了，我是一个没钱的人呢？一个没钱的人，又能渴望什么呢？所以想想，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对了，苏北晨，你没家吗？”忽然话锋一转的董雪丽，望着我好奇的问道：“根据公司的车费报销记录，你好像这几年从来没出过浙江，我记得你老家好像是四川那边的，去年过年的时候，你是跟着邱晓明去海宁那边过的，你是没家还是家里人都在这边？” “我没家！”感叹了一下董雪丽心细如尘的我，有些忧伤的答道：“我九岁就一个人在外面漂泊了，当过乞丐，要过饭，睡过大街，为了活下去，当过混混，干过小偷！”提起我自己的过去，我又不禁心酸了起来。 出来这么多年，我很少跟人说起自己的过去。 尤其是14岁之前的事，那对于我来说，真的是如同生活在地狱之中一般，要有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对不起，我....” “没什么，那些都是过去了！”我喝了一口啤酒，打断了董雪丽：“再说，我现在不是活的很好吗？”我觉得，比起以前，我现在真的很好了，起码，我能吃得饱一顿饭，虽然有时候过的很苦逼，但不用挨饿受冻，所以我觉得，已经很不错了。 无心跟董雪丽继续讨论过去的我，猛的将剩下的半瓶啤酒一饮而尽。 想到郭妮妮已经结婚了一年多，我的心，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很痛，痛得无言，想想，从我十六岁一个人漂泊到杭州，认识了当年十九岁的郭妮妮，算起来，我们已经认识了六年了，为了她，我改变了很多。 从一个工地上板砖的民工，到服装公司的工人，再到学制版，最后走上了设计师的路。 这一切，都是为了郭妮妮，为了，能给她我所能给的最好的，所以我一直在努力，一直在拼搏，一直在改变！ 然而一切，似乎都随着她的离开，回到了原点。 分开后的这些年的我，除了情感已经麻木，经常去烧烤摊和酒吧买醉外，似乎我这些年一点儿也没变，就连手机屏幕上那张郭妮妮站在她学校门口拍的照片，我都没换过。转眼数年过去，她已经结婚了一年多，而我，依旧在这座本不属于我的城市里挣扎！ “我先睡了，床给你留一半，你要是困了，也早点儿休息吧！”见我不想说话，董雪丽也没再说什么，她跟我打了个招呼，说自己要睡觉后就将身体往门那边挪了挪，腾出床一半的位置来。“你先睡吧，我还不困！”我摇摇头，再次开了一瓶百威啤酒。 喝到半夜，在我犯困，背靠着沙发椅昏昏欲睡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一看是微信消息提示，由于设置了提示不显示内容，所以我习惯性的解开屏幕锁，然后再登上微信。一登上微信一看，那消息是韩雅琴给我发来的。她问我该怎么办，我想了想，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 毕竟，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患有突发性脑空白的人。 韩雅琴一遇见什么突发情况就会脑子空白不知所措，要不然她又怎么会被钱东东拉到客栈都无动于衷呢？犹豫了良久，我还是回复了她‘不知道’三个字。不是我装深沉，而是我真的不知道，因为钱东东是我朋友，韩雅琴一样也是我朋友。 他们都是我在浙江的亲人，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甚至，我连安慰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钱东东的行为，的确是可恨，不管怎么说都是相爱过的恋人，韩雅琴当年给予了他所有，是他自己不珍惜韩雅琴才走的。而钱东东昨晚的行为，可以说是跟禽兽无异，害人的同时也害己。最后，连仅剩的一点美好的回忆都不保留，亲手将它撕碎，毁掉的除了韩雅琴的幸福的同时，也毁掉了他们的所有过去和以后。 从此，只会更陌生。 可是想到韩雅琴跟钱东东说的离开的真相，我想，换了是我，可能当时也会发疯。 毕竟，钱东东也真的很爱韩雅琴，只不过，那份爱在时光的挤压之下变得扭曲狰狞了而已，正是因为这些，所以我才说我不知道，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韩雅琴，在我看来，其实他们都是现实情感里的受害者。 “我不想起诉他，因为，这对我影响很大的同时，他这辈子也跟着完了！”韩雅琴沉默了良久，在微信那边说道：“其实，这些年我也一直都忘不了他，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我的身体，我的青春，我的一切，都给了他......”韩雅琴说到这里，就停顿了下来。 我想，她肯定是在那边哭了。 是啊，换了是我，我这个时候也会哭，因为不管怎么样，钱东东都是她曾经深爱着的人，尽管，她们分手多年，现在的韩雅琴也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是，无论什么样的事只要是跟感情沾边，就说不清楚了，哪怕是天大的错，只要还有一丝情感在那里放着，就会成为人的牵绊。 就好比长长在酒吧里醉生梦死，不知道跟多少个女人有过一夜情的我一样。 糜烂的生活背后，不也还藏着那么一份等待在那里么？ “过去的，也许无法成为过去，会给你留下许多的伤痛，可是站在朋友的角度，我还是想说，能放下就放下，我要是你，我会立刻离开这座城市，然后从此当做生命里没有这个人出现过。即使某天，因为一个人，一件事，一个景物想起了他，那肯定也是一丝甜蜜的回忆！忘记那些不开心的，记住曾经的一些美好，这样，以后的生活才能多一份开心，不是吗？”想了良久，心烦意乱胸口又无比沉闷的我，给微信那边的韩雅琴发了这么一段话。 这是我现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说辞了。 “或许吧，不管怎么样我跟他以后都没什么瓜葛了，我明天会跟我先生商量不起诉的事，然后办理完户籍迁移我就离开。” “对了，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吧！”我回复道。 “你这些年，一直在宁波就不后悔吗？你当年明知道妮妮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也明知道她在学校跟一个比她小一级的学弟在一起，两个人还经常去开房，为什么你还那么爱她？”韩雅琴问了我这么一个一直以来我都逃避，甚至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样的事，我想谁都会感觉很没面子不说尊严和自尊上也过不去。 所以看着韩雅琴的问题，我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团火。 是啊，妈的，当年我知道郭妮妮跟比她小一届的一个学弟在一起，两个人经常去开房，最后怀孕了，被对方甩了来找我，跟我和好没多久，又跟那小子去上床，就是这么一个烂女人，而我为什么还那么爱她？ 为什么还在这里等她呢？ 可能在很多人的眼中，这样的女人不值得等待，甚至，应该狠狠的给她几耳光，然后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让她滚蛋，或者是狠狠的折磨一番报复一下。可是，现实里，现实，这样的事我想也没几个人能做的出来。 因为，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女人需要男人，同样，男人也需要女人。 尤其是你身边的那些女人，不如那只所谓的破鞋，而你又找不到更好的，又要发泄自己欲望的时候，那么即使很愤怒，恨不得杀人，可最后还是会妥协，这就是现实。又其实我这种，一无所有的人，我要的，除了女人，更多的是有个女人的家！ “我想，我在这里等的，应该是个我梦寐以求的家，还有，就是我从未得到过她！”我忍着内心的伤痛和愤怒，对韩雅琴说道：“你知道，我跟你们不同，你们从小就有亲人的爱护，而我没有，在我要饭的时候因为一块发霉的馒头都会被人打得头破血流，那时候，我都会哭着喊妈，喊我亲人的名字，我多想他们能出现，而现实是我喊破了喉咙，回应我的，也只是耳边那波澜不惊的风声，所以我想有个家，有个我爱的，爱我的人，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我本来还想说，虽然，我现在对情感的观点已经扭曲，甚至有些报复性的跟许多不同的女人睡觉，但是我的心中还是有那么一个愿望，想有个家，想有个爱我的人。 尽管这说出来很可笑，而对于我而言，它却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