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眼泪决堤
戚流霜几乎是飞一样地逃离了宇文睿的房间。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会有这样快的速度，或许是这段时间训练的成果。 等她最后在厨房门口停下的时候，除了呼吸不顺以外，胸腔内的一颗心也跳得极快，也不知道是因为运动过度，还是被宇文睿给吓的——当然，也可能两者都有。 “这位公公是？”此时恰好有一个年轻小厮从厨房里出来，见戚流霜这一身宫装，难免有些发蒙。 毕竟王府里很少会见到宫中来的人的。 “哦，王爷让我过来问问热水烧好了没有，他要沐浴了。”为了避免可能导致的麻烦，戚流霜省去了自我介绍，直奔主题。 “哦哦哦！”那个小厮一连应了好几声，因与她不熟，笑得十分尴尬地说：“水已经烧好了，我刚想去问王爷要不要沐浴呢。” 戚流霜随着这小厮进了厨房，炉灶上正烧着一大锅水，“咕噜咕噜”地冒着泡，整个厨房里也被蒸得一片水汽氤氲。 小厮拿了个大木桶就往里头舀水，却只舀了大半就停下。 “公公身子瘦弱，一次应该提不了一桶，您先将这些送到王爷房里，后面我会找人跟上。”他极善解人意地说。 戚流霜对他说了一番感激的话后拎起桶就走了。 饶是只装了大半，这重量对于她来说也还是有些吃力。 * 宇文睿的卧房里，不知何时已经由人抬进去了一个半人高的浴桶，浴桶很大，恰好可以坐进一个如同宇文睿一般高大的男人。 戚流霜好不容易“哼哧哼哧”地提了热水进去，宇文睿只瞟了一眼桶里的水，就皱眉问到：“这么点水，哪里够本王沐浴。” 戚流霜连忙解释：“后面还会有人送水过来的。” 宇文睿冷哼了一声才算作罢，不过也接过了她手中的桶，将热水倒进了浴桶之中。 之后又有小厮接二连三地提着热水进来往浴桶里倒，等到水漫过了一半，又去打了凉水兑成适合的温度。 “王爷，请沐浴。” 那群小厮恭恭敬敬地说了，还替他搬了屏风过来挡在了门与浴桶之间。 “你们都出去吧，待会再给本王送两桶热水过来。”宇文睿看着冒着热气的浴桶，挥了挥手说。 那群小厮立刻退了出去，戚流霜本想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却被宇文睿叫住。 “小金子，你留下来服侍本王沐浴。” 他这话一说出口，不仅仅是戚流霜受到了惊吓，就连最后关门的那个小厮眼睛都睁得大大的，看着戚流霜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戚流霜被他这一下吓得够呛，偏偏她现在小太监的身份又不能让她说一个“不”。 于是她只能乖乖地折了回去，不情不愿地走到宇文睿跟前。 “为本王宽衣。”宇文睿一点儿也不客气地命令她说。 虽然戚流霜在宫中日日为宇文澈宽衣，但也只是给他脱去外衫，从来都不会服侍他沐浴的。 可是现在，她显然是骑虎难下。 在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以后，她咬了咬牙，直接冲上去就为宇文睿解开了系带，脱下了上衣。 宇文睿光裸的上身就这样呈现在了戚流霜的面前。 他的皮肤很白，似乎并没有怎么经过太阳的暴晒；他身上的肌rou相当结实，并且沟壑分明；然而在这所有之中最引人注目的，当数那些纵横交错、颜色深浅不一，看起来尤其狰狞的伤痕了。 “王爷……”戚流霜皱着眉头，眼底闪过疼惜。 她自己的亲哥便是当兵的，虽然因为国家安定社会和谐而从未上过战场，但在部队里训练也会偶尔负伤。 看到此时的宇文睿，她便想起了自己的亲哥，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身上是不是也带着这么多伤。 “怎么，心疼本王了？”宇文睿脸上的表情并不如平常那样冷漠，也不像戚流霜这样沉重。 他故意轻佻地逗着她。 然而戚流霜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抬起头直视着他的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嗯。” 她只发出了这样一个音节，声音却是明显的颤抖。 戚流霜的鼻腔发酸，喉咙里也像是被异物堵住，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宇文睿似是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怔愣了一会儿，而后竟勾起了唇角，看着戚流霜的眼神之中也掺杂了一丝温柔。 “已经不疼了。” 他轻声说，仿佛是在安慰她一样。 可戚流霜的眼泪却因为他这样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而决了堤。 想当初，她哥难得放假从部队里回来，被她看见了身上的那些伤，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此时，宇文睿的脸似乎跟她哥哥的脸重合了起来，让戚流霜产生了错觉。 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触上了他的疤痕。 那些疤有些是新的，仍在结痂，有些年代久远得就只剩下了痕迹。 她咬着牙，将那些呜咽都吞到了肚子里，泪水却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宇文睿伸出了手去，替她揩去脸上的泪痕。 “好了，不要哭了。”他摸着她的脑袋，像是哄孩子一样地哄她。 然而他对她越是温柔，就越是让她联想到自己的哥哥，眼泪就更加的止不住了。 宇文睿竟被她的眼泪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你要是再哭，本王就把你扔出去。”最终，他板起了脸来，故意吓唬她说。 他这一招十分管用，戚流霜一听到他那冷冰冰的语调就立刻回过了神来。 “王、王爷，奴才知错了……奴才就是……”她低下了头去，怎么也没法将她把他当成了自己哥哥这件事给说出口。 宇文睿却并没有为难她，而是冷硬地转移了话题：“还不赶紧服侍本王沐浴，这水都要冷了。” 戚流霜一惊，这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干，迅速地背过身去用袖子擦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努力平静地问宇文睿说：“王爷，您需要脱裤子吗？” “不必。” 听到他的这个回答，戚流霜松了老大的一口气。 “本王不想勾起你的伤心事。”宇文睿又凉凉地补了一句。 直到宇文睿穿着裤子跳入桶中将水花都溅到了她的身上，戚流霜才反应过来他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