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为躲禁闭入霍岭
落日斜晖撒过霍宅鳞次栉比的屋檐，衬得久历风霜的青砖瓦直耀人眼。 霍家待客议事大厅前的匾额上大笔所书的“霍堂”二字有些斑驳，但苍劲的笔锋还能瞧得出来。 “晦气，今天真是晦气极了！”霍川自言自语地从赌场里走出来，嘴里叼着根草枝在街头乱晃，不知该去哪再逍遥一会儿。 “罢了，还是回霍家。”霍川自知今天所做之事理亏，早点回家看那霍莹如何向他爹告状，也好有所准备。 走近霍宅，霍川见大门前的俩个家丁已经换岗，再想像上次那样趁换班的空挡溜进去还得几个时辰。 于是霍川绕过正门寻了段矮墙翻了过去，助跑，起跳，扒墙，翻身，落地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他悄悄地摸到霍堂的侧面扒着窗纸向里偷看。 “爹爹，霍川这混蛋偷看我们洗澡不说，还把我们身上的银两拿了去，求爹爹惩罚！”清脆的嗓音略带哭腔涤荡心神，霍莹俏脸稍红，眉头微皱向霍严告状。 “啪”一声脆响，霍严将手里的白玉茶杯摔了个粉碎。 “这混账东西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也就算了，竟然还做偷鸡摸狗的勾当，欺负到我莹儿的头上！来人呐，给我把霍川绑来，杖刑五十！”霍严身长七尺，一张国字脸，双鬓胡须斑白但目光炯炯，不怒自威，此时气得涨红了脸分外慑人。 “明明只有拿钱袋，何时偷看洗澡了，”霍川为自己轻声辩解，“惩罚还能接受”。霍川从小调皮捣蛋没少挨教训，自认为皮糙rou厚扛得过去。 霍莹满脸惊讶，她还没见过爹爹发这么大的火，杏目直直地望着霍严，压低声音说：“爹爹没那么严重吧？” “对了，再关十天禁闭！”霍严对站在面前的家丁发话。 霍川听了便要闪人，喜欢逍遥自在的他最怕的就是关禁闭，把他关十天黑屋子比杀了他还难受。 “哎呀，哎呀，疼，疼，爹您快放手，爹！”霍川正偷偷地瞧着霍堂里面的动静，没注意身后，不曾想被霍川的养父也就是霍府的仓库管家霍桐一把揪住耳朵。 “爹，庄主要杖责您儿子，还要关十天禁闭，十天啊爹！”霍川一直保持轻声地说，“求爹放开我，让我保护您儿子免受皮rou之苦啊”。 “油嘴滑舌也救不了你，肯定你又犯了什么事儿，让庄主大为恼火！”霍桐可不心虚，大声训斥霍川。 “霍桐，把那小子带过来。”霍严听到霍桐的训斥声说道。 霍川被拎着耳朵，提到厅前。 “哎呀，哎呀爹您轻点”霍川眼见就要受罚哀嚎不止。 “霍川，你可知错！”霍严看到霍川脸色分外铁青。 “我知错了，求庄主法外开恩免去禁闭，小子愿多受几十杖责。”霍川还在为那十天的禁闭担忧。 “岂容你在此讨价还价！小人管教无方还请庄主代小人狠狠责罚。”霍桐跟往常一样板着个脸，没有其他表情。 “要不，杖刑就算了？”霍莹担心霍川承受不住，小心地插话道。 “杖刑，禁闭一样也不能少！”霍严严肃低沉的吼道，“来人，带下去！” 家丁正要上前提人，霍川猛地挣脱霍桐钳子似的大手，晃开家丁奔向门去。 “小子，再也不愿受禁闭之罚，爹，庄主，先走一步了。”霍川慌忙夺门而出。 众人始料不及，让霍川捡个空当逃了出去。 “快去把他给我抓回来！”霍严急道，“多派些人手，这小子鬼着呢”。 “哎”霍桐见远处那不争气的背影，面露失落。他身材瘦削，略有驼背，没有管家应有的精明强干之态，却是满脸厚道淳朴。 霍严大概就是看中了霍桐这一点才一直让他担任仓库管家一职。 霍桐对霍川不错，当亲生骨rou抚养，只不过一涉及到霍家的利益，他教训起霍川来从没手软过。 霍川感觉霍桐对霍家比对自己要好得多，长大后也就不跟霍桐那么亲近了。 他这次算是捅了大篓子，几十号霍家家丁对他围追堵截，除非有穿墙遁地之术，今天被抓是在所难免的。 霍川见他们穷追不舍，自知难逃一劫，便边向追来的人扔东西，边往霍岭深处跑，且战且退，一直逃到霍林深处也没把他们甩开。 霍川停下来喘息片刻，一抬头身前一块巨石猛然映入眼帘。 巨石上“翟岭深处，生人勿进”八个暗红斑驳的大字跟其后黝黑的霍林形成巨大的反差，慑人心神。 抬眼向霍林深处望去，棵棵古树枝干虬曲苍劲，巍峨挺拔，树冠相叠，枝柯交错，深绿色的青苔缠满整个树林，林间是化不开的浓雾，在温柔地翻转，流淌。 整个林子深处好像与世隔绝一般，没有外围的花香鸟语，幽静极了。 奇怪，写错字了吗？明明是霍岭怎么就变成翟岭了呢，霍川心中生疑，他识字不多，但被父亲逼迫着，也能认个大概。 这么阴森恐怖的林子有些奇怪的事也在所难免，霍川不再深究。 家丁们追了上来呈包围之势，唯一的退路就是身后的林子，霍川急不可耐，不知所措。 “快看，那边一只大虫！”霍川指着家丁们的身后喊道。 家丁之中除了新来的两人回身去看，其他人连一丝迟疑都没显露，他们对霍川的搞怪恶作剧都深有体会，再想让他们上当难于上青天。 看着这架势，家丁们是铁了心要把霍川绑回去领赏。 偌大的巨石后尽是参天古树，躲在边上不深入腹地跟他们玩会儿捉迷藏，甩掉他们应该没什么问题，霍川想通，抬腿就往林深处窜去。 “你快回来，那里去不得！”其中带头人喊道。 “鬼才信你们！”霍川想早点甩开他们，便自顾自地走入浓雾。 “什么？谁让你们把他往那里逼的？”霍严对回到霍宅报信的家丁吼道。 “小的哪敢呐，是霍川自己走进去的，我劝过他。”带头的家丁见事情闹大，便让其他人守在巨石边，赶忙回来报告。 “啊……”霍莹一声尖叫，白皙的脸上没了血色，从小就听mama叮咛莫要进入霍岭深处，她对那片神秘的原始林子有着少女最初的恐惧。 “我的儿啊！”霍桐急忙向霍岭奔去，由于跑得过猛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