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观心湖
星河发现，自己还站在草地上，而不久后，那些原本疯癫的男男女女，则一脸茫然地左顾右盼，像刚从梦中醒来一般。 “我，怎么了？”每个人都短暂地迷惑着，看看自己剑上的血迹，再看看地上才的尸体，恍然大悟。 “呀！”几声尖叫响起，几名女修羞愤欲死地穿整好半褪的衣衫，掩面而逃。 一时之间，草地上一片狼藉。趁着这个机会，星河快速地搜刮完十几枚戒着，朝着前方的大湖而去。 草地外认识他的人纷纷侧目，一副看白吃的眼神。风蝶儿也眨眨大眼，一口诧异的语气自语道:“这个蠢货，不怕成为公敌吗？” 平靜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当外面的人知道草地上的迷魂效果消失后，那些被杀死者的队友们纷纷怒骂着杀向凶手！而凶手的同伴则毫无疑问地加入了战团，一场混战瞬间发生，随着死亡人数的上升，越发的残酷。 而一些实力较强的队伍，则趁火打劫，自以为有控制性地清除一个个实力弱小的目标。但这么多人的混战中，误认、误伤在所难免，而这，导致了混战脱离了一些势力的控制，使得混战范围急剧增大，惨烈程度也不可同日而语。 听着身后一声声惨叫，星河想象着一枚枚无主的戒指落入别人手中，心在滴血呀，但自己却不敢去抢，在这种乱战中，那无疑是找死。 他看着眼前微微荡漾的湖水，用脚轻轻一试—— “咦？”他惊讶地发现，竟像是踩在冰上一般，沉不下去！ “还是幻境啊。”他轻轻一笑，毅然踏了上去，踩了几下后，问湖中走去。几步之后，其他人便看不见他的身影，像在广阔的湖面上消失了一般。 “咦？消失了！”一直注意着他的风蝶儿眼珠子转了转，也向湖边走去。她的战力不俗，况且背景惊人，再加上身后跟着一群高手，自然畅通无阻。 方婷也一直盯着星河，见他消失，也连忙穿过人群，他们实力看似普通，但在方婷奇妙媚术地有力支持下，也有惊无险地踏上大湖，消失不见。 风蝶儿和方婷等人的消失，自然看在有心人的眼里，于是，随着更多人的陆续不见，混战也渐渐冷却下来，最终，只剩下四五十具尸体。 …… 星河看到了许多不同的脸:哭、笑、喜、怒、哀、乐、色、善、恶、死、活、悲、妒、爱、恨……每一张脸，都是自己的，仔细想想，好像那种状态下的自己，就该是那个样子，很真实的感觉。面对每张脸，他都会仔细地端详一会儿，想些什么。他还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会有这么多的表情，很有意思。但有两张脸，他从未意识到会是这个样子——恶、死。 “我也有恶的一面？这是我死亡时的样子？”他自语，陷入了思考。 他从未认为，自己是恶的。他甚至没想过，自己有恶的一面！他一直认为，自己一身正气，从未做坏事！可这张“恶脸”，是那么真实，他自己都毫无异议地认为，这就是自己的脸！它狰狞血腥、邪恶兴奋，被它的赤红双眼盯着，都会感到后背发凉，心中产生了想将它毁灭的怒意！ 这时，那双红眼竟然亮了一下，下一刻，它开口了:“不愿承认我吗？” 那张脸笑了，笑得诡异气人，然后，它从湖中慢慢升起。 星河往后退了几步，眯着眼，看着另一个自己站上了湖面，同样盯着自己！ 这就是邪恶的自己？ 他一身红色，头发、瞳孔、铠甲、寸长指甲都是红色的，邪恶嗜血！ “嘿嘿嘿，只有在这观心湖，我才能复活！只要打败你，迟早有一天，我就会取代你，而你！将彻底消失……不，是死亡！”他指指那张死亡的脸，“那，就是你的归宿——不甘，绝望！” 那张死亡之脸，面色灰白，青筋突起。它双目凸睁，狂怒而不甘。一张大口欲裂，仿佛在呐喊控诉！ 极度的不甘！ 星河的脸色有些难看。 “哈哈哈，怕了吧！”恶脸狂笑着冲了过来，“去死吧！死吧！哈哈哈……” “叮——” 两柄杀狱剑对撞，星河被撞得飞退，他竟然不敌！ “怎么可能！”星河心惊。 “太弱了！太弱了！”恶脸急追而来，挥剑如风，“死吧！从此，我将取代你！为所欲为！横行无忌！逍遥快活！哈哈哈……” “哼！”星河冷哼一声，目光冷厉，狂战剑意迸发，随波逐流施展，全力进攻，占了一丝上风。 “这还有点样子，但是，还不够！”恶脸的力道突然大增五成，再次压着他打。 星河没想到恶脸的实力会强大这么多，一时不察，节节败退，一不小心，胳膊上挨了一剑。 “你有狂战剑意，我也有！你有随波逐流，我也会！只要你会的，我全会，还更强！你如何胜！去死吧！”恶脸一边叫嚣着，一边狂劈乱砍，实力再次攀升！ 星河震惊:怎么可能！问题在哪儿呢？ 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恶脸的实力会比他强上五分！在他想来，两者的实力应该对等才合理，难道说，自己的战力还能再升？ 一时的分神，让他身上再添新伤，这激怒了他。 “啊——” 星河怒吼，状若疯狂，所有的精神都集中到杀狱剑和恶脸身上，他的剑气暴长，划着道道白光，狠狠地杀向恶脸！由于剑气太盛，剑速太快，一道剑气未灭，两道又起，很快，他的身体慢慢被越来越多的剑气包围，蔚为奇观！ 星河注意到了这个现象，他忽然想起了狂战刀灵的剑气铠甲，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可以试试？这个想法几乎是一种下意的行为，快如灵光一现，但即使如此，那些未消散的剑气之光却真的开始汇聚、压缩，慢慢形成一支支气剑，而不再快速消散。虽然这些气剑远未达到狂战刀灵炼化的那样如实体般坚固、逼真，但也远超过他平常剑气化剑的程度！这是更进的一个档次，而且，数量如此之多，竟已经达到了上百支！ 星河并未再增加数量，而是觉得应该更凝练，于是，剑气自然而然地遵照他的想法凝练！ 他终于有点明白了，狂战状态，并非毫无理智地疯打拼命，相反，那是激发战斗灵感，潜意识调配战斗资源的最理智的状态！而且，还有提升领悟力的神奇作用！只是，这种状态并非一蹴而就，相反，还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一个战意积累的过程。 星河越战越勇，越战越兴奋，他觉得仿佛自己的影子在指挥着自己，那个影子冰冷理智，机敏通达，那个影子，他觉得，或许就是狂战剑意！ 他沉浸在狂战状态中，除了战斗，他什么也不想，他忘记了幻境，忘记了死亡，忘记了胜负，甚至忘记了恶面！他疯狂而理智，火热而冰冷！ “不，不可个在！”恶面节节败退，惊骇欲狂，终于，再无还手之力，只是成了一个不甘的陪练。 “你拘限于过去，而我，拥有未来。”星河轻松一实，上百支气剑“嗖嗖嗖……”射穿他的身体！ 星河收起杀狱剑，走到他面前，捧着他绝望的脸，说道—— “我恐惧死亡，而且还将恐惧下去，但我明白，那是一切的归宿。恐惧死亡，会驱使我追寻生命的意义！” “我承认自己有邪恶的一面，而且不会试图消灭它，但我只会将它用在对邪恶的惩罚！” “生死、善恶，一体两面，犹如光与影，倘若这世界只有光，没有影，那意味着没有任何存在的虛无，善与生，还有何意义？” “有光无影，意味着什么都不存的虚无……”恶脸念叨着，这时的他，有些茫然，不似那么面目可憎了。 星河看着恶脸，突然亲了一口，邪笑道:“虽然你很调皮，但让我拥有了自己亲自己的独特体验，原谅你了……” “啊——”恶脸尖叫着消失不见，只是，那声音也太尖了，都有点女高音的味儿了。 星河自豪地叹道:“天下无双的唯一体验啊，不过，更喜欢女人了……搞不懂的玻璃……” 一张张脸消失不见，星河继续前行，不多久，他看到了观心湖的对岸，在那里，已经有几人在等候了，其中一人，正是风蝶儿。她在对着岸边白雾，不知在想什么。 星河停在她身边，问:“怎么不走？” 风蝶儿早发现了他，因此毫不意外，“过不去呢，是迷雾，进去的人很快就会转出来。” “你也进去过？”星河问。 “我？不告诉你。”风蝶儿一扭头。 星河摸摸鼻子，无语。 一会儿功夫，又有几人走出观心湖，看神色都有些疲惫，看来遭受了一些折磨。 在观心湖中，谁也看不见谁，出来之后，又站在了一起。 一些人又陆续进入迷雾，又陆续出来，一个个脸色怪异。还有人不服气，反复闯了好几遍，依旧。 星河也进了迷雾，走了三步后，便盘坐下来，以灵识涟漪探测，结果四面八方根本探测不到头，他睁开眼，脸色怪异，“奇妙的幻术，比幻阵更奇妙……” 他又闭上眼，保持着灵识涟漪状态，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