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怎能如此
师轻青出来的时候,间玉已经走了,夏寒将间玉的事跟师轻青一一说了。 师轻青望着那千年风林出神,“原来父亲是那般厉害的人。” “其实父亲与我并不亲近,想来他以为我亦是怨他的吧?亦或者他也不在乎我是怨是感激。”那时的她自己都不在意,又恍如他人。 “父亲这一辈子都在炼药,最终也死在了毒之上,身体都只化为了一滩血水,尸骨无存,我挣脱老齐叔的手去看的时候,只来得及看见满屋子的黑血,所流之处万物皆枯。” 师轻青蹲下身抱住自己,她竟觉着有些冷了。 身上骤然一暖,夏寒身上独有的青荇味传来,师轻青的心方才不那么慌乱了些。 “你可跟他说了我的事?”师轻青忍不住问。 夏寒眉眼都是她,满是担忧,方才她的样子像极了方才的间玉,可他,却不像方才的他。 “如此的羁绊,留在心中才好。” 是啊,本就是因为父亲才知道对方,认识的却又不是同一时的父亲,见了面难道要互相说他们眼中的父亲吗? 自己知道自己眼中的人,不是已经很好了吗? 间玉走了,谁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再见时,他的医术定然又更精进了吧。 “老齐叔下午来了一躺,放下饭后便走,是云创接的他,我当时在屋里,听说老齐叔留了话,问你可需要帮忙?”夏寒见师轻青眼神重又恢复神采,将下午的事一道说了。 “不用,我的药快好了,你去休息吧。”师轻青站了起来,拉着夏寒的两根手指却又舍不得放开。 知的道却看不见,还要应付一切来扰她的事,虽说不是应付,但若要挡了又不让她失礼于人前,也是要费了一番心思的吧。 毕竟那些人是熟识她的人啊,或是为了她的人啊。 “你快去休息吧。”师轻青再次开口说道,“过两日还有你更受罪的时候。” “好。”夏寒哑声说道,这该死的无力感。 一如昨夜,夏寒将自己敲晕沉沉睡去,云创守在门外,师轻青在炼药房里脚不沾地的忙而不乱。 一切却又好像有些不同。 两种药不够,师轻青想着,间玉说的对,“对不是不对,错也不是是错。” 师轻青这次一共炼了一百六十二颗,八十一颗打乱全部顺序重一排列的毒药,还有八十一颗加了外头的千年风林以及白予和青万。 是成是败,便在此一举。 一连三日,师轻青都在炼药房里,云创和夏寒便如那一夜般,过的十分规律。 老齐叔常来送饭,有时是老齐婶,或者是坡脚哥和他媳妇,可是都没见到师轻青。 几人的脸上都蒙上一层灰败之色。 只有夏寒,脸泛红光,养的极好。 可是老齐叔他们却没有一丝羡慕。 “韩冬啊,你若是心里难受来找我喝酒,莫要憋着自己。”老齐叔说的语重心长。 自己在做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人等着才是可怕难熬,这种心情他懂,如今夏寒这样不仅不顺心而为,反其道行之,这气不畅,憋在心里才是大患啊! “老齐叔,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夏寒谢过老齐叔,恭敬的说道。 老齐叔却只当他敷衍,若是不让他做些什么才是要紧,可是这为难也不是长久之法,如此,他也不好再对夏寒说什么。 摆摆手走了出去。 路上见着云创,那可是为了他们碧水镇修路好人哪。 老齐叔叩拜到底,正有些困的云创直接就被吓醒了,这对寒王如此态度,怎对他如此客气? 云创忙还礼,“这位大叔不必如此客气,您当得寒王和帝姬一声长辈称,怎能对我如此,莫要如此折煞我了。” “欸,你带领士兵在我碧水镇修缮屋顶、小道,我们都念着你的好呢,还有人要给你修长生祠,你怎能当不起,你是我碧水镇的恩人哪。” 虽说他是奉命而来,但奉了命尽不尽心又是一回事儿,这个年轻将军不说尽心,能放弃马上到得的好名声来守着韩冬和老大,不顾性命之忧,才是难得。 “当得起,当得起,你莫要谦虚。”老齐叔摆手,偏头瞧了瞧里头院子,又小声说道,“云创将军你武艺了解,这回楼多要你来照拂。”那两个人自顾不暇了。
“你千万警醒点,若是有事就大喊一声,旁处都是邻里,听见了都会来帮忙的。” 云创想到自己方才的困不由面上一红,忙应声是,连连承诺才将老齐叔送了出去。 这一直不睡单靠药物也是不成,云创想到了那个小兵。 白日外头有邻里走动,那小兵守着该是无碍,自己晚上来守着,如此也好便于长久。 呸呸呸,什么长久,如此也好更加的守护帝姬和寒王。 虽说外头有无处暗影守着这回楼,但是在近前的人一刻也不能马虎,方才那般犯困的事是不能再发生了。 不过,那老齐叔是故意说给自己的吗? 云创想着面上越发不好意思,忙叫了小兵过来换岗,自己寻了一处屋子沉沉睡去了。 如此,三日已过,又是两日。 回楼迎来了第一个真正的客人。 哦,不,是两个。 经一和苏怀玉。 “你身子可是无碍了?”夏寒见坐在椅子上的经一,面色虽还是苍白,但到底是有了生气,不像那日,死气沉沉般的。 “这次劳你们费心了。”经一拱手,不经意的扫了炼药房,一片忧心,其实,师轻青那时在他身边说的话,他知道。 由此,才好了一些便赶了过来。 她愿意为了他长留这碧水镇,舍弃她最重要的人。 他又怎能为了养伤不见人,那可是他最重要的meimei,他想让第一眼就瞧见他好了的模样,让她知道不枉她此心,让她明白放心的医治夏雪就好。 是啊,meimei啊,那是他最好的meimei啊。 “这是第几日了?”苏怀玉不像他们两人那般,她只是一个女子,知道一个女子扛着这一切是多么不易,她妇人之仁,此刻的她也不想讲什么道理。 “怎能让青箩帝姬如此。”如此费心,如此耗尽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