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他们自刀山火海中走出来,又将走入刀山火海中去。 夜幕的那一头,不知道有着多少伏杀。 他们的目的地,在彬州,仅隔一线的滇、彬二州,此时却成了他们的生死线。 滇州天音谷的截杀,让他们险些葬身其中。辛亏的是,徐遇雨及时赶到,他们都不知道徐遇雨何时也来了天毅王朝。 甚至来不及解释清楚,便被冲散。徐遇雨引开大部分追兵,于断崖上,含笑纵身一跃。 “徐师弟自然没有事情,不知道那位壮士,此时的情况如何?” 他们本被天音谷绝灭、绝情缠住,险象环生。却突然杀出一个人,其人狂,其剑狂,一剑一剑劈向绝灭,其势一击胜过一击。誓灭天音谷的剑狂,马不停蹄赶回滇州,在这一刻,却恰恰救了他们的命。 遭遇陷阱,满身疲惫的二人,奋力*退绝情,唤来奔雷,马不停蹄,在这黄昏落下,才得以停下喘息。 “他日若是遇见,当报今日之恩。此时,我们要找一个宿脚的地方。” 凌云耳目一动,突然冷声道,“小心,有人。” 黄昏中,密密麻麻的草丛中藏一两个人,绝非什么难事。太亮,就藏不住人;太黑,就无法发动突袭。就是这般,黄昏将近,天光将暗未暗,月色将明未明之时,发动了猝然突袭。 暗器如蝗虫飞奔而至,凌云和汪明月双手互相抵一掌,借力散开。 有人自草丛中跃起,擎起大刀,落下巨大黑影,力劈而下。 避无可避,头颅落下,喷溅起丈高的鲜血。 敌人以暗器*迫他们不得出手,而第一次攻击,竟然冲着奔雷而去。马不是人,虽可日行千里,又如何躲过这突然而至的伏杀。杀马,便可绝了他们逃跑的退路。未败敌,便先绝了敌人的退路。 凌云对马是有感情的,从十年前来到东碧沂州,便和奔雷结识,一起驰骋于天下。那一声马的嘶鸣,直叫凌云心中沥血。他的双眸燃烧炽热的恨意,长剑铿锵而出,带着阵阵颤音,直取敌人。 汪明月拔出双刀,纵身跃入草丛中,她要解决施放暗器的鼠辈。 来人的一把大砍刀,使得十分娴熟,一刀尽接一刀,狂霸无边。 滇州境内有名的狂霸刀,天生神力,一把一百八十斤的大砍刀,挥舞起来,虎虎生风,不仅不觉吃力,反而游刃有余。刀重却不显笨拙,刀势连环,有赛一刀之称。 赛一刀,便是一刀赛过一刀。 干净利落的斩马,却引起凌云的狂怒出手。 赛一刀,本就擅长抢攻,他的刀,七分攻,三分守,便已达到守的极限。 他一直奉行的是,当你的攻足够强大,对方便只有招架的余力。 但现在,他已是满头大汗。 这样的苦头,一直都是他的对手该承担的,可是如今,他也尝到了只守不攻的困境。 不漏云,凌云,行云流水剑,其剑如飘忽的行云般诡谲,如流水般延绵不绝。 他一剑又一剑击打在大砍刀的刀身上,贴身而走,直叫赛一刀连大砍刀都难以抡圆。 赛一刀有苦难言,只以为二人在天音谷吃了苦头,便是强弩之末,怕其逃走,便生了杀马的举动。 马是杀了,但凌云的速度实在太快,他还没有将阵势重新摆好,凌云便攻了下来。 你若想断人后路,就有可能将人*到绝路。有的人,在绝路的时候,会爆发无与伦比的力量。而现在,因为爱马被杀,凌云便爆发出超强力量。照这种情形之下,数十招之后,赛一刀便会命丧凌云之下。 凌云已不打算留手,管你是正是邪,既然你无缘无故狙杀,便是敌人。敌人,就必然要除之而后快。他已决意替奔雷报仇,若是一直退让,他人便以为你软弱可欺,便麻烦不断。 赛一刀,同样在等,等草丛中埋伏的队友,给他创造反攻的机会。 草从中,偷施暗器的人,目标便是汪明月,汪明月闪身之间,没入草丛,便消失不见。 隐藏的杀手,小心警惕着周围,在昊日落下,皓月升起的时候,会有一个间隙。这个间隙,谁也看不清谁,只有等月辉降临那一刻,谁先发动攻击,谁的胜算便大。 赛一刀,同样在等,等皓月的光辉降临,便发动反击。
但凌云绝对不给他机会,长剑与大砍刀碰撞产生的火花,借助火花,便可以准确无误地施展下一次攻击。赛一刀不得不用他跛脚的守势,来挡住致命的袭击。 他已是伤痕累累,急需草丛中的救援。 草丛中,有风分开芦草,无影针破空而来。同一时间,不同方位,分三缕射向凌云。 在同一时间,芦草中的潜藏者,竟然射了三次暗器。 芦草中的汪明月突然如猎豹般掠起,朝着目标杀去。 极盛的杀气,让隐藏的杀手心惊rou跳,无影针发动,没入草丛,不带丝毫涟漪。 汪明月上一刻还搅动芦草,下一刻,却不见了踪迹。 凌云长剑劈砍大砍刀,借势一跃而上,无影针打了个空。 “明月,不管了,直接杀了,不要活口。” 仿佛回应凌云的嘱咐,芦草丛中传出一声冷哼,便再次归于平静。 赛一刀总算找好了最佳攻击位置,待凌云落下,一瞬之间,便斩杀出了十八刀,一刀赛过一刀。 他突然如释重负,天生便不是防御的料,只有淋漓尽致的攻击,才是他所擅长的。 不过盏息之间,便又斩出了三十六刀。 凌云已被他*的节节后退,竟然被斩落了长剑。 他兴奋的,就待将凌云斩成两半,但变故陡然升起。 那脱落的长剑,竟然从他怀中穿出,被凌云左手执住,闪身躲过大刀,刺向他的喉咙。 明明是剑柄,却如同花朵绽放,开出尖锐*,刺破了他的喉咙。 “云哥,他逃了。” 汪明月面色凝重,对方吃了他一记无声无息刀,竟然还能逃掉,确实难以想到。 凌云将马头找回,与马身重合,冷然道,“他若还来便逃不掉,我们事事忍让,他们却得寸进尺,还真以为我们便这么好欺负。” 凌云和汪明月已然不顾敌人是正是邪,只要是敌人便统统除掉。 去彬州的路,容不得他们心软,对敌人心软便是对自己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