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这道响箭冲天而起,刺痛了黑暗,很多在黑夜中潜行的人,都纷纷抬起头来。 凡是南汐帮的人,都知道,响箭的意义。 “是大长老的令箭,让我们回南汐总部,莫非大长老已经将贼人除去。” “大长老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手到擒来,赵颜语小儿如何能比得上。” 明着赞叹大长老,实则贬低赵颜语,南汐帮众人通过这件事情,看出赵颜语的前景惨淡。图谋不轨,落尽下石的,大有人在。 赵颜语的嫡系此时,正在密林之中休息,而附近捆着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你一见她,就迷失在她国色无双的容貌里。她那淡淡的眉毛,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唇,就像是神镶嵌在她的脸上,若是偏离一分,就会觉得不完美。这是一个完美的女人,据说她笑起来,能够让人的灵魂都飘起来。 遗憾的是,她不仅不笑,清亮的眸子里,有着无穷的蔑视。这种蔑视,不仅让这些下属自卑,更让贵为帮主的赵颜语恼羞成怒。赵颜语伸手要打她,可是她不仅不怕,反而更加瞧不起他。于是他下不去手,所以她便更瞧不起他。 “你就那么喜欢他?” 她丝毫不掩藏,“我确实喜欢他。” “但你知道,我喜欢你,你是我的小妾,你却喜欢别的男人,水性杨花的臭**。” 她并不着恼,平静地叙述着,“你喜欢的是我的躯壳,而他,喜欢的是我的灵魂。你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司徒静,你难道不清楚,你搂着我,却叫着她的名字。” 他的秘密无情地被她泄露,他怒道,“你以为他会喜欢你,他此次来滇州,为的是一个叫辛紫陌的女子,你也不过自作多情。” “但他值得我喜欢。” 她一想到那双眼睛,就止不住的深陷其中。就连她这样灵魂深埋进躯壳的人,也能被唤醒记忆中,最为美好的部分。这样的眼睛,有着无穷魅力,怎能不让人喜欢。 “好,你喜欢他,我就当着你的面杀了他。他现在,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我看他还能逃得了几时。” 她仍是那般的蔑视着,仿佛这是什么天方夜谈的事情。她知道,他不仅有一双动人的眼睛,还有一把最丑的伞,那把伞,是他的命。 “帮主,是大长老招归的令箭。” 赵颜语望着天幕上,残留的光芒,脸色极为深沉,“屈奔雷既然这般看不起我,我倒要做几件事情让他好好看看。若不是屈东来横加阻挠,静儿怎么可能这般疏离我。” “帮主,我们要不要回去。” “回去?我是帮主,他无权号令我,我必须杀了徐遇雨。” 有的人爱着钱,有的人爱着权,有的人爱着色,有的爱着名。喜不喜欢,爱不爱,都无所谓了。似乎要获得真爱,会遭受上天赏给你的磨难,但磨难之后的幸福,更加来之不易。然而,鲜少有人能闯过世俗的阻挠,获得一直渴求的,不参杂丝毫杂质的爱情。 拒令的,不单单是赵颜语一人。在密林的尽头,鼠兔二位大师汇聚在一起。鼠大师粗声粗气,“是屈奔雷的号令箭。” 兔大师道,“让南汐帮众人停止追杀,返回南汐帮总部。” “那我们怎么办?” 兔大师畸形的眼眶里冒着*邪的光芒,“你说怎么办?” 鼠大师恨声道,“她在我胸膛开了两个窟窿,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他袒露的健硕胸膛上,红彤彤的两个洞。虽然鲜血已止住,看起来很是渗人。若一般人中这么两刀,肯定呜呼哀哉。他皮糙rou厚,倒是没什么大碍。 兔大师舔着嘴唇,“是不能就这么放过她,好不容易将这只老鼠赶了出来,绝不能功亏一篑。” 鼠大师有些生气,“为什么不是兔子,搂草打兔子,把这只兔子打死得了。” 无论是老鼠,还是兔子,在他们看来,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了。 “再说了,我们是南汐帮的客卿,没有理由要听他屈大长老的号令。” 兔大师的脑子,比鼠大师好使多了,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更何况,我们这是在为南汐帮立功,有功无过。”
若让肖晓同知道,肯定臭骂,若为南汐帮好,至于对他这个舵主不闻不问。 离成功越近,越是难以收手。真正能知难而退的,天底下能有几人。我只需一点点,就可以成功了,这一点点有可能是无尽深渊。锐意前行,和激流勇退,需要极大的智慧,才能掌握其中的分寸、尺度。 现在,鼠兔二位大师,只差一点点就可以抓到汪明月。 汪明月捡最密集的树丛穿梭,这样,的确可以迟滞鼠大师的脚步,谁叫他是一只硕鼠。 她也知道,他不可能甩掉他们,兔大师的身体,比她更适合在密林中前行。那刺耳的鼠叫声,提醒她,对方一直在跟着她。甚至偶尔,兔大师的那圆锥形武器,对她进行偷袭。 她没有近身的机会,对方小小的身体,在她要靠近之时,快速消失在密林里。 兔大师学精了,绝不与汪明月近战。在密林中,就灵活度而言,兔大师胜过汪明月,汪明月胜过鼠大师。鼠兔二位大师单人敌不过汪明月,而汪明月敌不过鼠兔二位大师的联手。 博弈就在这片林子里开始,人生何处无博弈,笑至最后为赢家。 汪明月笑不出来,笑出来的是鼠兔二位大师。她的劣势太明显了,刚刚那一甩之力,伤及內腑。前面是开阔的草地,以鼠大师的速度完全可以追上她,这二人合力,她自知非其敌手。 但越是这样,她却越加宁静,再无一丝慌乱的情绪。她也不再纠结,该不该来滇州。她知道,这样一来,凌云得到休息,应付南汐帮,胜算无疑大上一丝。她看不懂南汐帮的号令箭,也不知道,除了赵颜语和鼠兔二位大师,其余人尽皆撤离。 她唯一有恨的是,不能在十年后,质问那位负心人,当年为何要那般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