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血劫(五)
漫天的血雨迸洒之中,一支AK-47冲锋枪突突的倾泻着子弹飞撞在墙壁上,随即又弹落到地面上,我的妈呀!枪把上还扯带着一只从活人身上削下的血手掌,数不清的跳弹硬生生的将小兵蛋子的尸身打成一团rou泥。 刀疤脸班长惨怛的闷哼一声,瘦得象凉衣竿似的身躯四仰八叉的摔翻在地上,老天爷呀!他的右手掌齐腕被残毒的子弹削掉,猩红的血浆如同爆裂的水管似的狂喷出两 远,涂得墙壁一片殷红,白森森的骨头缠着血筋从断口中突出一大截来。 邓飞龙面无血色,眼露凶光的卓立在茅屋的正中央,手里的柯尔特手枪还在徐徐的冒着青烟,活脱儿就是一个从地狱里蹦出来的嗜血恶魔。 吹了一下枪口上的青烟,将柯尔特手枪插回内兜里,邓飞龙凶神恶煞的盯了一眼瘫倒在血泊里,正苦不堪言的刀疤脸,接着就迈着徐缓的步履朝他欺了过去。 刀疤脸在血泊中痛苦的抽搐着纤瘦的身躯,枯干丑陋的脸上翻露出难看的惨白,嘴巴鼻子抽扭得偏离了原来的位置,一双三角眼里拥挤着血丝。哈哈哈,这厮捂着血淋淋的右手腕,嘴里在艰涩的呻吟着,钻心刺骨的巨大痛楚让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快要丧失了。 邓飞龙凑拢到这厮跟前,俯蹲下身,皮笑rou不笑的用生硬的安南话道:“想活命的话就马上告诉老子,村子里来了多少士兵有多少条枪有没有火箭筒类的重家伙“ 不料这厮忍了忍疼痛,血红的三角眼无限怨毒的盯着邓飞龙,艰辛的扭了扭满是血污的身子,居然用一口流利的中国话骂道:“中国鬼子,你很了不起,手毒,心更毒,杀害我们这么多的父老乡亲。“ 邓飞龙惨然一笑,目光隼利得如猛鸷似的,冷若冰霜的问道:“格老子的,你******怎么会说中国话而且说得这么流利,你是不是去过中国是不是特工“ 刀疤脸蜷曲着身子,双眼紧紧的闭合起来,嘴里一个劲的呻吟着,左手捂紧断口,红殷殷的血水汩汩的从五指缝中冒出,半天不吐露一个字。 邓飞龙不禁怒火上冲,他抬起身来狠狠的赏了这又臭又硬的家伙一脚,瞋目切齿的骂道:“少******给老子装哑巴,信不信老子割下你的烂舌头让你成真哑巴。“ 骂着骂着,一把抽出明晃晃的81式军刺,邓飞龙生啖过无数人rou的刺刀在刀疤脸的眼前晃了晃,阴恻恻地道:“你******再给老子装死卖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龟孙子。“ 雪亮的刀锋泛起一股森酷的冷气,直惊得刀疤脸激灵灵的打了两个哆嗦,额头上黄豆大的冷汗珠子下雨似的滚落着,他愕怔了一下,色厉内茬地道:“是的,我是出生在你们中国,那又怎么样“ 邓飞龙把寒气森森的刺刀从刀疤脸面前移开,冷厉地道:“老子问你,你是不是中国人“ “不,我是在中国出生并长大的安南人。“他挺了挺胸,强扮出一副英雄的无所畏惧和大义凛然的模样。 邓飞龙晃了晃军刺,寒峭的面孔上荡漾起一抹狞恶的笑意,语气森然地道:“幸亏你不是那该死的狗汉jian,否则老子马上将你剜心挖腑。“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邓飞龙厉声喝问道:“你们村里有多少象你这样的正规军村民都带有武器吗“ 这家伙轻蔑地一笑,没做回答。 “老子在问你话,你听见没有“邓飞龙粗声大气喝问了一句。 “中国鬼子,你残忍的杀害了范上尉的全家,你不得好死。“刀疤脸拼力的吸了一口气,忍了忍伤痛,夷然不惧地道:“中国鬼子,有种你就开枪吧!我怕死就不是人民军。“ 看样子,这家伙并没有被邓飞龙那威风凛凛,杀气汹汹的势焰吓破了胆,而是摆出了一副慷慨赴死的英烈气概。
“有种你就杀了我,连美国鬼子我都不尿他,还怕你这个外强中干的中国鬼子,你杀了我们这么多的父老乡亲,我英勇的人民军是不会饶恕你在我们村里犯下的滔天罪恶的。“刀疤脸撕心裂肺的怒吼道。 带着失望和遗憾的摇了摇头,邓飞龙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噤,炽烈的杀机在这一刻里竟然消散不少。 的确,虽然反抗侵略,惩戒敌寇是每个炎黄子孙,是每个华夏儿女的神圣职责,是天经地义的,邓飞龙是军人更加责无旁贷,但是只要打到了别人的土地上,不管你是仁义之师也好,虎狼之兵也罢,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就是侵略者,和当年的美国人,法国人并没有实质上的区别。 邓飞龙在怔忡中听到刀疤脸满腔仇怨的骂道:“中国畜牲,禽兽不如的东西,连手无寸铁的产妇都不肯放过,人民军会向你索讨这笔血债的。“ 还别说,听了刀疤脸那一席悲愤填膺的血泪控诉,此时他的心里还真不是滋味,善良的本真在被逐渐的唤起。打了一个冷战,脸皮子火烧火烙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个被他打碎脑袋,带着一个可怜婴孩的安南女人…… 此时的村子里竟然变得平静出奇,除了几条瘦得露骨的狗外看不见一个人影。风吹树叶哗啦哗啦的作响,破旧腐朽的门板有一声无一声地扣打着门框。除了久未飘散的硝烟,就是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靠,这种死一般的幽寂往往应隐藏着无边的凶险。 气氛太不正常了。 幡然回神,邓飞龙蓦然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太妙,这里实在是古怪,静得太可怕了,似乎隐藏着巨大的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