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俊的枪法
“是。“回答得直截了当,姜成久满脸充溢着成功的喜悦,将空弹匣抛给邓飞龙,电掣转身形如一抹脱弦怒矢也似的向前奔出。 “确实是个难得的特战英才,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他了。“邓飞龙接过空弹匣插进弹袋里,举起望远镜朝姜成久察看过去。 与此同时,同样对姜成久这个苗子青睐有加的杨从涛也举起了望远镜,也一样殷勤期待这个苗子再接再励,再创新高。 视线顺着望远镜搜视过去,与靶台和靶壕各相距五十米远的中心点上,野猫子姜成久那瘦高身形一动不动,宛似一座巨峰。 少倾,他迅捷抬起握枪的右手,一只眼微眯成一条缝,另一眼则紧紧闭合着,仔细的瞄了一下靶标,认真的目测了一下枪口与靶标之间的距离,估算并记牢照门、准星与靶心构成一条直线的位置。 就在邓飞龙满以为他就要开枪击发的当儿,忽然,他猛地垂下握枪的手臂,抬头仰望着蓝天白云,长长的吐出一口凉气。 快速的眨了眨眼睛,晃了晃脑袋,耸了耸肩膀,舒活了一下浑身筋骨,使紧张的心情得以迅速的放松。 不难看出,五十米远的距离用手枪射击侧身跑步靶的难度是不是一般大,而是很大很大。 右手提着五四式手枪,枪口斜垂向地面,整个手臂如筛糠似的抖动了好半天,五根手指头在不停的伸缩着,使右手得到充分的活动。 猛然,他厉电也似的抬起右手,迅疾举枪的同时,食指急快的预压板机。“砰“一声清脆枪响过处,子弹旋飞着,不偏不倚的击中靶心。 靠,举枪、瞄准、击发,三个动作一蹴而就,契合得天衣无缝,的确令人咋舌不已。 一枪命中靶心,刚才快速拔枪打了个开门红,如今又博得个满堂彩。邓飞龙通过望远镜看得一目了然,心里乐不开支。杨从涛也在望远镜里看得明明白白,心里面乐得开了花。 接踵而至的成功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姜成久乘胜追击,高歌猛进,一鼓作气的连续抠动扳机,可谓弹无虚发,枪枪命中,八颗子弹无一例外的全部命中靶心。 一口气射空弹匣后,大口大口的吐着气,他用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后,转过身来,丰神俊朗,星眉秀目的脸蛋满溢着傲慢而自豪的笑纹,那是一种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后无法避免和难以遮掩的喜兴。 ****,这一下可不得了,杨从涛高兴得跳天舞地,把望远镜往胸膛上一搁,两只粗大的rou掌拍得噼叭作响,大声疾呼,调动全场观众为姜成久呐喊助威。 姜成久能在五十米远的距离以手枪射击胸环靶,而且枪枪命中靶心,足见这小子在抵近射击方面的本事已然达到无懈可击的地步。 确实,侦察连的弟兄们都使惯步枪或轻机枪,无论在分头靶百米无依托、胸靶一百五十米无依托、立姿一百米无依托胸靶、半身靶三十米抵近射击……甚至一百米俯角和仰角速射胸靶而都很得心应手。但是在五十米远的距离手枪射击胸环靶而且要百发百中,这个项目在全连八十余个弟兄当中,恐怕就只有野猫子一枝独秀了,因为他特别擅长手枪,邓飞龙正是看中了他这个独特优点,才向他传授了圆弧式拔枪,先敌一步开火的独门绝技。 经杨从涛这么一鼓动,大伙儿一呼百应,纷纷跟着起哄。霎时间,雷鸣般的掌声,欢欣鼓舞的喝彩声此起彼伏,振奋人心,场面上的热烈气氛一下子就随同姜成久的精彩表演而迈向了高潮。 姜成久右手高举着青烟缭绕着空枪,大大咧咧的向邓飞龙晃了晃,摆出了意犹未尽,索要弹药继续尽欢的势派。 邓飞龙抽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个弹匣,健步如云飞的跑上去,扬手扔给姜成久,竖了竖大姆指,眉开眼笑地道:“打得不错。“ “要是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想试试三十米,仰角射头靶而且枪枪命中眉心。“扬扬得意的笑容堆得姜成久满脸都是,瞧他那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样儿似乎还嫌这个靶场的训练设施太落后了,满足不了他的要求。 初出茅庐的后辈小生都很傲岸和气盛,得势之后总免不了一种恃才傲物,睥睨世人的气势。邓飞龙是过来人,当然深有体会,他神色倏然肃穆起来,有些气恼地道:“别太心高气傲,难道眼前的这些训练设施还不够你尽兴。“ 翘了翘面片薄唇,俊朗的脸蛋儿浮露出一丝红润,姜成久有些敬畏和委屈地道:“本来就是嘛!我还是在新兵连的时候练过进攻射击和防御射击,现在这个靶场也太小了,根本施展不开。“姜成久说得振振有词,理直气壮,邓飞龙听过之后不禁有种哑然和无言以对的尴尬。 他心知肚明,姜成久的怨尤和牢sao并非是在信口呲黄,胡搅蛮缠,更不是在卖弄和炫耀,而是就事论事,一语道破了侦察连目前训练器材和设施匮乏的事实。 就拿这个射击靶场来说,纵深仅有四百米,练习两百米以内的各种射击倒是足够了,但是像半身靶三百米、侧身跑步靶两百米、胸靶两百米停顿、半身靶一百五米,射击中必须同时完成排雷、投弹、爆破和刺杀四种战术动作……这样的进攻射击训练根本无法展开。还有譬如说半身靶三百五十米、胸靶二百五十米、分头靶一百米、头靶一百五十米,这四种射击距离都要求一个投弹动作三十米,点射和连发均可,但中间必须要转移阵地……这样的战斗防御射击演习没有纵深六到七百米,根本是一筹莫展。更不必说像姜成久吵嚷着三十米仰角速射了。 十四军各个师的官兵常年累月都处在战斗一线,可谓戎马倥偬,枕戈待旦,生活条件异常艰苦,训练设施也非常寒碜,当然这也与目前我们国家综合国力虚弱,经费紧缺,军备不足的原因有关。物质条件严重不足令邓飞龙和杨从涛这两个侦察连的领头羊颇感无奈,就连王师长也是懊恼和郁悒不已,谁让我们国家和民族过去硬是要走那么多原来不该甚至是能避免的弯路呢诚然,国家和民族走过的这么多风风雨雨,坎坎坷坷,崎岖不平的弯路,既有外来强敌环伺,虎视眈眈,巧取豪夺,挑拨离间的客观原因,也有我们内部某些当权人物狼子野心,利令智昏,蝇营狗苟,争权夺利,颠倒黑白,关起门来骨rou相残,同室cao戈的主观缘由。 想起这些不堪回首的民族屈辱史邓飞龙就心寒齿冷,他虽然勇贯三军,热血满腔,豪情壮志,但苦于位卑职低,才疏学浅,也有一种无能为力,望洋兴叹的郁闷,恼恨和愁苦。是的,国人的内斗本性由来已,面对老祖宗遗留下来,深入骨髓的劣根性民族后遗症,就算是三头六臂,悍勇强猛,溅血残命,万夫莫敌的魔鬼战狼也定然无法扭转乾坤。
愁肠而哀恸的叹息一声,心酸的苦笑一下,邓飞龙瞅着五十米外的侧身跑步靶,一脸正色地道:“先不要找客观物质条件的麻烦,现在我要你以八发急速射打运动目标,就在这个距离上开枪,你有信心搞定吗“ “有,我敢保证枪枪命中。“姜成久得意扬扬,眉飞色舞的向副连长夸下了海口,可见这小子已然是胜券在握,胸有成竹。 指了指侧身跑步靶,邓飞龙严肃认真地道:“我要求你八枪急速射,枪枪打出八环,你有把握吗“ 愕怔一下,挠了挠后脑勺,姜成久果断的答道:“没问题。“ 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邓飞龙似笑非笑地道:“军中无戏言,你必须要言必信,行必果,可不许你反悔。“ 稍许怔愣一下,姜成久猛地挺直腰板,摆出一种斗志昂扬,斩钉截铁的气魄,只听他声若洪钟,果断绝决地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马难追。“ 古怪一笑,邓飞龙声音变得凝重,正二八经地道“假如不能做到枪枪不离八环,该怎么办呢“愕怔一下,姜成久打了一个立正,昂首挺胸,神色肃然,正二八经地道:“我愿接副连长任何处罚。“ 撇了撇嘴,邓飞龙拍了拍这小子肩膀,一脸春光烂漫,挑逗地道:“好你个臭小子,还当真起来了,训练场不比得战场,那有那么严重,一点小小的失误是正常现象,罪不当罚。“ 稍顿,他露了一个狡狯的笑容,指了指脚上沾满了灰尘和污迹的皮鞋,不怀好意的笑道:“既然你有言在先,立下了军令状,那就必须得要执行,依我的提议,咱俩赌一把,你若是不能八发全部打中八环的话,就把老子这双皮鞋擦得油亮放光,老子若是输了……“ 说到这里,话声突然顿了顿,用空弹匣刮了刮鼻梁,奇快的瞥视了一眼姜成久脚上那双沾满泥垢的解放鞋,一本正经地道:“老子大胆赌你八颗子弹最多中七颗,要是输了话,就把你这双臭胶鞋给你刷洗干净,同意吗“ 一听这个赌注,满怀信心,成功在望的姜成久忍不住想放声大笑,但他是聪慧机敏之人,善于察颜观色,从话声中就觉察到副连长是严肃认真的,是言出必行的,所以强行憋住一口气,奋力把差点挤出嘴角的笑声硬逼下肚里去,正颜正色的回道:“报告邓连副,我输了就给擦皮鞋,你输了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