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场漂亮仗
郑安国连开几枪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轰轰轰轰,爆炸声像放连珠炮一样,彻底震碎了暗夜的死寂。 弹药库刹那间化成一团大火球,迅即变成一条大火龙,直冲云空升腾,烧红了那灰蒙蒙的天幕,挨着不远的两栋吊脚木屋也遭到不同程度的毁坏。 那栋士兵宿舍楼也在一片火烟笼罩中,坍塌了半边,熊熊烈火中,几条瘦皮猴似的肢体在狂舞蹿跳,嘈杂的声浪完全湮灭了那种比杀猪还令人心悸的嘶嚎声。 郑安国又乘机连开几枪,打爆两座了望塔楼上的探照灯,塔楼上的两挺机枪似乎已知这边山坡上有狙击手,嘟嘟嘟地响了起来,密集的子弹雨点似地在山坡上到处乱泼洒。 他的枪口位置捆扎了湿布,又装着特制的消声器,又是夜间,塔楼上的敌人很难发现他的具体位置,只能胡乱地向这边山坡泼洒弹雨,而他们的枪口火焰,还有划空流星般的曳光弹,反而很显眼。 郑安国就瞄准塔楼上忽闪忽闪的枪口焰射击,五发子弹打出去后,两座塔楼上的机枪全都哑了火。 利用夜色和连环大爆炸引起的混乱,林平顺利地跑出了军营,然后穿过外围的开阔地,沿着刚才走过的路线向山坡上郑安国的位置跑去。 一枪一个,像打活靶一样轻松,郑安国一连爆了好几个追着林平扫射的敌兵脑袋,飞溅起的黏糊液物,摇摇晃晃的烂西瓜似的脑袋,没有令他皱一下眉头。 待得林平安全返回后,郑安国刺棱一下跃起身,生硬地对一脸笑嘻嘻的林平说了声:“撤。” 林平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转过头去,看向热闹非凡的军营,到处是火光,到处是跑来跑去的人体剪影,灭火的忙着灭火,救伤者的忙着救伤者…… “走哇!”郑安国走出去几步,转头向正看热闹的林平喝问道:“你是不是想欣赏你的杰作,不想回去了吗?” 林平只好恋恋不舍地扭过头,跟着郑安国迅速地离去。 马不停蹄地沿来时的原路走了好几个小时,觉得安全了,他们两个人在两座山结合处的水沟边停下来歇脚,郑安国坐在石头上,边啃压缩饼干,边喝刚从水沟里灌来的山泉水,什么也不想说。 “真过瘾啦!爽爆了。”林平用毛巾擦着脸上,脖子间的热汗,嘻嘻哈哈地炫耀着他的本事,“要是能再多给我一刻钟的时间,多给我十几捆雷管炸药,我保证把整座军营炸上天,把那六七个黄皮猴子全部炸成灰烟。” “切!”郑安国咀着食物的嘴角厌烦地朝下弯动弯动,很看不惯林平那种得意扬扬,满嘴大话的样子。 “他们那边不是男的少,女的多吗?我一回就葬送掉他们六七十个男人,他们那边至少要多增加两三个寡妇村。”林平丝毫没留意郑安国的脸色变化,神采飞扬地站在郑安国跟前大放厥词,“我们这边一直都是男多女少,好多男的娶不上媳妇,我这样多折腾他们几回,多消灭一些他们的男人,以后我们这边的男的就好去他们那边找老婆了。” “得了吧!蛮牛。”郑安国白了扬扬得意的林平两眼,“你咋不说你杀安南男兵是在为缓解我们国家的男女比例失调作贡献呀?我看你将来不如改行当红娘吧!等战争结束了,你就专门去他们那边物色姑娘,为我们国家的那些光棍谈亲事,没准,你小子还能发一笔大财。” “是啊!”林平揭掉帽子,抓挠几下他的板寸头,兴奋地一跺脚,眉开眼笑地向郑安国道:“陆排长不是说他们西北高土高原上好多男青年不好讨老婆吗?正好,我给他们当媒人,去物色几个安南大美妞给他们,水灵灵的,一定很有味。”
“够了,你小子怎么跟野猫子一样,满嘴油腔滑调了。”郑安国眉毛一耸,脸色一沉,腾地站起来,声色俱厉地道:“你知道吗!你刚才险些把事情搞砸。” “不会吧?副连长。”林平面对郑安国的责难很茫然,右手挠挠后脑勺,疑惑地望着郑安国,“我刚才做得很好呀?” “好个毛线啦!好。”郑安国拧好水壶盖子,用毛巾抹抹嘴巴,气乎乎地对一脸茫然表情的林平训斥道:“你知道吗?你做事太毛手毛脚,粗枝大叶,速度又不够快,很容易暴露形迹的。” 林平嘴巴豁开了一道缝,神色惊疑地望着郑安国。 “你知不知道,你行动之前,总是不多用眼睛看,多用耳朵听,多观察一下周围的动静,确定安全后再行动。“郑安国很失望地道:”两次都让敌人出现在你背后,如果不是我出手替你解围的话,你还能在这里给我显摆你的丰功伟绩,谈你将来的发财路子吗?” 林平身子忍不住激灵灵地哆嗦了一下,想起自己所遇到的那两次危机,心里的得意顿然一扫而空,代之无比的郁闷与羞惭,两次都让敌人发现他的形迹,如果不是郑安国出手替他化解危机,只怕他不死也要进敌军的水笼子了。 “好了,别太泄气,我只是给你泼上两盆冷水,不让你睡在你的功劳簿上而已。” 郑安国拎起地上的78式碎石迷彩背包,背上后,右手拍两拍兀自低头反省的林平,慰勉道:“吃一堑,长一智,记住昨晚上的教训,以后安放炸药啥的,一定要手脚迅速麻利点,走吧。” 把SVD狙击步枪往右肩膀一扛,郑安国先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