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再嫁
没有时间琢磨这个,今天起来的本来就有些晚,照眼下这局势,也许很多事情能让她抓到机会开始了,要做的事情并不少。 在礼部这段时间里,沈瑾瑜有大把的时间,仔细看过这些年祭祀的记录。 正常的封禅祭祖她完全没有机会参与,季春、仲秋、季冬三时执傩礼,她也不能。 可是在非常祭和告祭这种苦差事,又没有油水可捞的场合,她就可以被推出去了。 其他地方,灾害并没有太大的规律可循,但是黄河,逢夏春两季,便有可能有灾疫发生。 这就是她能够抓住的时机,毕竟她除了是沈柟之后,也有一个异常著名的外祖母,崔锦。 灾后有疫,崔锦在当年那场险些让天元帝位置不稳的大瘟疫大放异彩,所以瘟疫也是她的机会。 她查过大长公主这些时间里的动静,太过于异常的安静。 事有反常即为妖,再醉心于感情和rou体,也不可能完全改变性格,更何况,大长公主心知肚明此人是假的,加上永嘉帝的叔叔们太过于安静,他们有人官员支持,有人手中有兵有银,亦有天元帝的暗示,没有可能就这样默不作声的接受皇权旁落。 她想过许多种借口,最常用的便是清君侧与率兵勤王,可王逸山现在保持天元帝的人马不动,就连他所信任的韩峒,都没有过分的升迁,这个借口,动不了。 天人感应,天降灾祸警肇之。 她与程轩讨论过,那剩下的,便是用君主不仁,所以天降灾祸了。 人祸与天灾本来就会相辅相成,别人有可能要利用这一点,并不会太困难。 这种时间,最需要薛神医的帮助,可他没有下落,宫中的御医不知道能帮多少,剩下的,就要靠当时薛神医留下的那本“秘笈”了。 医术讲究的是分门别派,或通过师徒授受,或通过父子相传,独门秘籍概不外传,她这种没有拜师学艺过的生手,能用的,只有这本医书。 桑田这阵子忙他自己的事情去了,索性胭脂可以独撑大局,沈瑾瑜也便随他去了。 寒露时节,胭脂请了沈瑾瑜到醉月楼小聚,自从她入了礼部,为了避嫌,便没再去过平康坊。 沈瑾瑜有些意外,等她去了之后,她更意外的发现,桑田居然已经娶了江瑶。 桑田会娶江瑶,她不意外,可她意外的是,居然连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江瑶初嫁从亲,再嫁由身,她也能明白,可是桑田,他是桑家长子,他怎么会无声无息的娶了? 胭脂懒洋洋的抱怨道:“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非得让江姑娘嫁过一次,才下的了决心,当初看你那窝囊样。” 沈瑾瑜笑道:“胭脂姑娘你这话可不对。” 胭脂双眼一瞪正要发脾气,沈瑾瑜赶紧说道:“现在可不是江姑娘,是桑夫人了,对不对。” 胭脂这才顺下气来,道:“我是为江瑶不平,哎,这好好的联姻,要弄的这么难看。桑田,家主旁落,四品小京官没了,公中的产业,什么都没有了。” 沈瑾瑜笑了,这个桑田,丢包袱丢的倒是快,之前和江瑶的阴差阳错,也算是歪打正着。 血盟没有了,王逸山又打算“养蛊”,作为前朝近臣,桑田这四品官,官职小就算了,担的风险又大,以前有信任有实权就算了,现在这些都没了。 江瑶是国公府得意之人,桑田放弃桑家家主之位,可能得国公府青眼也算不错,桑家,应该让桑田很是伤心吧。 国公府虽然近些年大不如前,可是盘根错节,也总有可用之处。 桑田听她抱怨也不急,悠闲的晃了酒杯道:“能搬出桑家老宅子总要付点代价,我可就剩这些铺子了,你们可要帮我好好的顾了,多赚点钱,我和夫人,也能过的舒坦点。” 胭脂有些带着气的瞟了桑田一眼,望着沈瑾瑜叹气。 桑田说罢一口饮尽了酒凑到江瑶的身边腻歪道:“我以后可就是闲人了,有的是时间帮你描眉。”
江瑶嘴角含笑面色含春,并不说话,穿着新嫁娘的大红色衬的她人比花娇。 沈瑾瑜看着她,心中不无感叹,江瑶是她见过的闺秀中,最勇敢,镇定的善良姑娘,她这一路并不顺遂,却终于求仁得仁。 这夜,她又借着高兴醉酒了。 她近日来有些放肆,醉酒的时间比往常要多很多,她一步步要入局了,是别人为她排下的局,也是她自己要入的局,结果如何,尚未可知。 可是一醉,就睡的不好,一放纵,除了身体,连思想都放肆了许多,做了很多梦,梦中,总能感受到程轩火热的唇舌,冰凉的眼泪。 她在梦中反复着,醒了又醉,醉了又醒,直接分不清什么是真的,什么是梦。 早起,她拍了拍仍旧微红的脸颊,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都快要变成花痴了。想完,便要玉衡为她准备了安神汤,睡的好了,自然不会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永嘉帝执政的第一年,准确的来说,是第一年半,波澜不惊的结束了,这一年平稳的,像是没有朝代更替一般。 这年末的冬天,雪比往年更厚上一些,瑞雪兆丰年,明年的收成一定是不错的。 元正、冬至,各给假七日。元正前后各三日,桑田无官一身轻,在家里热热闹闹的过年,程轩尚要入宫,参加永嘉帝第一个正式的正旦大朝会,去年虽也有朝会,但毕竟有国孝在身,并没有办的很隆重。 沈瑾瑜在醉月楼守了岁,喝了屠苏酒,换了门神,桃符,便与玉衡两人带着他们从岭南带回来的丫鬟桃娘回家了。 她观察了桃娘很久,年纪是小,可聪明灵俐,来了这么久,也没沾染上什么坏毛病,便将她带到了身边。 正月十五,沈瑾瑜给了小丫鬟一些银两去逛街,一年才一次的热闹,小孩子们不去可惜了,她和玉衡两个人,不爱去凑这个热闹,都在家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