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荒原险遇
“喂,老头儿。”盖文和梦娜来到了千年灵木跟前,这一次通向那里的路径已经大变样,丝毫不像上一次那样死气沉沉,这一路上青翠而有生机,各处都像是被重新浇灌过一样欣欣向荣。 巨树的树枝末端已经恢复了原先的盎然,不再萎蔫。听到盖文的呼唤,粗壮的树干上浮现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声音更像是是历经沧桑的陈年老酒一般深沉醇厚。 “有什么事?”老树的眼睛虽然还是木质,但是却能感受到他无比的慈祥。 “上一次你答应的,给我们树枝,快拿来!”盖文一副地痞流氓抢劫邻家老头儿的样子。 “呵呵,那你自己上来掰吧!”老树爽朗地笑着,对盖文的态度更是毫不介怀。 盖文揽住梦娜的柔腰,一个跃身就来到了老树的枝干上。 如祖母绿一般的树枝莹润而通透,盖文扶着梦娜坐在了树枝上。梦娜轻轻折了一小节树枝,就像吃糖一样慢慢地吮吸着。盖文叼着一根树枝站在梦娜的旁边,一只手扶在主干上,两只可爱的狐狸耳朵稍稍耷拉着,看起来格外轻松。 “那天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盖文看向远处密密麻麻的树丛,好像只是随便问问。 “那天,你中了幻术,现在幻觉里面无法自拔了。”树爷爷开口,回想起那天的情景,他完全没法把此刻站在自己树干上的人和那天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我知道,但是幻术不是亲身体验过的吗?但是那天在我眼前的,我从来没有经历过。”盖文的表情虽然轻松,但是眼中的那一抹忧虑一直存在着。如果是幻境,那么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什么时候发生过的事?为什么会在他的脑海中呢? “哦?竟然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发生?”树爷爷也感到奇怪,见多识广的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幻境是从未经历过的事情。 无论是谁活着,都做过这样那样的坏事,或是留有遗憾的事,幻音箫会将人压在心底的旧事,而且是令人倍感痛苦的事,幻化成具象摆在人的眼前,令人产生负面的情绪,而此时,持有幻音箫的人便可以逃脱险境或是杀掉眼前的人。 “你还记得你将伊迪斯杀掉的事情吗?”树爷爷的声音沙哑,那时盖文的眼神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完全没有印象。”盖文撇撇嘴,耸耸肩。“在那之后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就看见自己在屋子里了。” “你那时候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我真的很害怕你会由此忘记我。”梦娜含着树枝,垂下眼帘,那时候的盖文真的让人害怕,他周围空气好像都是冷冻成冰的感觉,仿佛一靠近他就会被他撕碎。 “那你在幻影中看到了什么?”树爷爷问道。 “第一次,是在一片荒原中,见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那女人很害怕我,惊恐地逃走了。”盖文将剩下的树枝快速地嚼完,然后又仔细回想道。 “第二次看到了火光蔓天的城池,好像,我在杀人……” “这怎么可能,你从来没有干过那样的事!”梦娜惊呼道,盖文又耸耸肩,然后挨着梦娜坐了下来。 “第三次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体,但是却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会不会,是你的母亲?”梦娜试探地问道,睁着无辜的双眼问道。盖文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份,他的家人,也从来没有说出过他来自哪个国家。 “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到过我的母亲。听说,她在生下我后就死掉了。但是我看着她,真的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许那人就是我的母亲。”盖文微笑道。 “可是那女人用那个笛子刺中我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甩甩脑袋,可爱的耳朵也抖了抖,看起来真的像只活泼的小狐狸。 “那是箫啦……”梦娜的脑门挂满了黑线。 “被那幻音箫还正常地活着的,你是第一个。”树爷爷满是赞许。特定的时候,幻音箫也可以当做武器来刺穿敌人,威力不言而喻。会让人陷入癫狂,记忆会被篡改成可怕的现实,令人彻底失去心智。心里承受能力越强的人,那幻境也会更可怖。 “有那么厉害?”盖文感到不可思议了。 “它的厉害之处,就是摧毁人的理智。”树爷爷解释道。 “这把箫现在在我这里,可是我却怎样都无法让它发挥一点点能力。”梦娜有些无精打采,自己无论怎样吹奏,吹奏出怎样好听的曲子,都没办法起到效果。 “不是有很多滴血认亲吗?你也试试。”树爷爷和蔼地指导着。 “好。”梦娜甜甜一笑。 “不早了,我们走吧。”盖文站起身来。 “走之前……”盖文邪邪一笑,狐狸耳朵很精神地立起来,金色的眼中居然闪烁着精光。 盖文背着一捆晶莹翠绿的“柴火”和梦娜一起走上了回去的路。 “我的树枝啊……”树爷爷哭丧着老脸,皱纹都能夹死几只小虫了。 “哎呀,一会儿就长出来了,别这么小气嘛!”盖文回头挥了挥手,挑挑眉笑着说道。梦娜则在旁边轻轻地偷笑着。 “大叔,这是哪里呀~”希贝儿坐在树枝上,一手比在额头上眺望着远方。他们走了几天,穿越了这片森林,下面便是一望无际的荒漠,与这片生机盎然的森林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狄伦的面前摆着幽蓝的魔法盘,复杂晦涩,圆盘上的线密密麻麻交织在一起,那魔法盘闪耀出的微弱的蓝光,看上去质感格外好,与狄伦这样儒雅的美男相映成辉。他微微蹙起眉头,手指在魔法盘的上面轻点了几下,随后大手一挥,魔法盘消失在他的面前。 “喂,我还没看懂呢!你怎么把它给收了啊!”赫尔墨一直在狄伦的旁边,狄伦看向哪里,他就跟着看向哪里。 “傻瓜赫尔墨,明明就看不懂还要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略~”希贝儿在树上吐了吐舌头,两只小脚丫晃悠着,表示很瞧不起赫尔墨。 “哼!好像你能看懂一样!”赫尔墨不服气地还嘴,突然,他的嘴角慢慢地越扬越高,眼中也闪过戏谑,“刚刚你好像也是一直在朝向这边看嘛,还那么认真专注地看,偶尔啊,脸上还有点红晕,你看,现在都没下去,不知道你这是怎么了啊!” “啊!”希贝儿立马用小手捂住了脸蛋儿,好像什么小秘密被发现了一般,她的小脸好像变得更红了。希贝儿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地下的狄伦,发现狄伦也仰着帅气的脸望着她,希贝儿立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狄伦看见希贝儿的小动作,轻轻地一笑。“走吧,不然晚上就要在前面的沙漠里过夜了。” 希贝儿打开指缝看着下面的狄伦,心脏还是扑通扑通乱跳着,小声地答应着:“唔。” 希贝儿在丛林中一直都是在树上游走的,她就像只小猴子穿梭在各个树上,借助藤条还有树枝的弹力,行走的速度还是极快的。可是面对着这个荒原,希贝儿便有些力不从心了。 身材本身就矮小的她步伐也渐渐变慢,落在了后面。稍不注意,希贝儿就已经距离狄伦还有赫尔墨三十米开外了。 “嗷呜——”一声嘹亮的嚎叫声划破了荒原上的安静。 落在后面的希贝儿听见这声哀嚎,整个人惊得打了个寒颤,浑身就像触电了一般,肾上腺素飙升,脑袋里空白一片,只知道一个字:“跑!”跑向前面那个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希贝儿!”赫尔墨和狄伦早已向她跑来,赫尔墨焦急地大声喊道,但是此刻已经有三只狼从后面腾空跃起猛扑向了希贝儿。 希贝儿感觉到身后地异常,回过头去,三只土黄色的长毛狼模样的猛兽留着口水在自己的上方扑向她,那锋利无比的爪子反着亮光已经接近了希贝儿的眼球。希贝儿来不及闭眼睛也早已忘记了闭眼,反而眼睛瞪得更加大,她的小嘴微微张启,脸上写满了惊恐。 一刹那间,希贝儿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和脸的两侧有三道疾速的强风呼啸掠过,蓝光击穿了三只猛兽的头颅,没有预料中的鲜血遍地,那三只猛兽居然化作了沙土落在地上,风一吹便飘扬开去。 威胁到生命的猛兽消失了,希贝儿像是被抽干了一切力气,瘫坐在了地上,害怕的表情还没有完全从脸上消退。 赫尔墨的速度比狄伦稍快一些,先一步来到了希贝儿的身边。“喂,没事吗?”虽然赫尔墨平时总是爱和希贝儿拌嘴,但不代表他不关心希贝儿。看到那么小的一个女孩子背后三只足以和成年男子有一拼的猛兽,他的心悬在了嗓子眼儿上。 赫尔墨的枪已经握在手里,但是狄伦更快,蓝光乍现便飞向了那三头猛兽。 赫尔墨蹲在希贝儿面前,希贝儿也抬头看着赫尔墨,只见她两眼泪汪汪的,但是还坚强地忍着不哭出来,赫尔墨突然感到了自责。狄伦此刻也来到了希贝儿面前,优雅地单膝跪地,摸了摸希贝儿的小脑袋,算是无声的安慰。 “大叔……”希贝儿的声音此刻还是颤抖着的,小声地叫着狄伦。 “嗯。”狄伦轻轻答应着,蓝色的眼眸中也划过了忧虑。那三只猛兽居然是沙土制成,这附近一定还有危险。 “呜哇……”希贝儿像是崩断了的弦,再也忍不住恐惧,开始嚎啕大哭。毕竟还是个小女孩儿,遇到这样的危险当然会六神无主。 “大叔……它们好可怕!呜……”希贝儿伸手就抱住了狄伦,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往狄伦的身上乱蹭。 “没事了、没事了。”狄伦依旧轻柔地抚摸着希贝儿的小脑袋,温柔的嗓音带着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