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对不起，谢谢你
何雅给蕊蕊写的这封信我一个字没有看，折好了放进了包包里，看了看时间还有两分钟。然后拿出面巾纸擦干了她脸上的泪水，我们多久没像现在这样亲近过了，在那一瞬间我感觉何雅老了，她再也不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师姐了。 何雅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我，仿佛把所有想要对我说的话都聚集在这深邃的眼神中。 最后只对我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那一刻我感觉到心里那根很脆弱的神经被撩拨了一下，我很想原谅她，可是时间再也不会给我机会了。 我摸着她的脸，就像许多年前她摸着我的脸对我说：“李洋啊！以后在北京姐罩着你，谁要敢欺负你，姐跟他拼命。” 此刻想起那些往事感觉就像一把刀一样插在心上，疼的我难以呼吸。我无力的看着她，我们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我甚至有那么一种冲动想要带着她逃出这个地方，我相信现在她已经知道错了。 我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心里有太多话想要说，可是却又说不出来，此刻唯有眼泪才能诠释一切。 “时间到了。”当这冰冷的四个字从警察口中说出来，我却感觉像是宣布了何雅的死刑。 眼看着她就这样被警察带了起来，我伸手想要去抓她，却又是那么的无能为力。 何雅最后看着笑了，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很美的笑了，她笑着对我说：“李洋，谢谢你！我们来生再见。” “不要，不要啊......！”我无力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仿佛眼前只有黑色和灰色这两种颜色，只有何雅的笑脸是彩色的，她的笑就这么定格在最后这一幅画面中。 我的世界也在这一刻变成了一部无声电影，我多么想原谅她，多么想亲口告诉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永远都是我的师姐。” 可是她再也没有听见我的呼喊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我彻底感觉自己空了，空得什么都没有了...... 我们总是再不断的离别，又在离别中重逢，可是这一次我们是永别了。 我的记忆仿佛又被拉回到五年前那个毕业晚会上，我们一起在学校外的夜市里喝着啤酒和青春说再见，喝得烂醉如泥，何雅指着天的的另一方，对我说：“我要去北京，明天就走。” 我晕乎乎的问她：“为什么要去北京，就在重庆不好吗？” 她摇头，眼神很笃定的说：“不，我的梦想在北京，那里也将是我梦想开始的地方。” 我又问：“师姐你有啥梦想？” “梦想......”何雅看着远方想了很久终究也没有告诉我她的梦想是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 我只知道她的梦想起源于北京也破灭在北京，到现在我已无法再去思考什么是人性，人性背后又是什么。 其实很多时候就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何雅也是一样，也许她只是觉得物质多金的首都北京更符合她的个性，所以她就来了，还有了自己的家庭，可是就连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我真替她遗憾也替蕊蕊遗憾，蕊蕊太可怜了，到最后她才醒悟过来，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表达现在内心的感受，我第一次哭得那么撕心裂肺，哭得身躯颤抖，哭得方婷都跑到我身边来安慰我，可我却沒有办法停止，只感到腹部一阵阵刺痛。 在我心里何雅不是坏人，永远都不是。 方婷也在我身边蹲了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李洋你别这样，现在事情都已经成为定局，你哭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何雅他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其实她曾经有选择的机会，只可惜她自己没有珍惜。” 我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抬起头看着方婷，说道：“你们监视她多久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非要看见她走到今天这一步吗？” “很久了，自从她和孙耗有来往后，我们就一直在监视她，这是秘密行动，就连警方一开始也不知道。” 我捏紧了拳头，道：“孙耗！果然是他！那个王八蛋现在在哪？” “逃了，我们现在也正在调查他的踪迹。” “你们一定要把他抓住，就是他害了何雅，这个王八蛋！人渣！”我恨不得现在就一刀捅死他，早知道今天的结局当初我就应该一刀捅死他，何雅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你放心，不管他逃到天涯还是海角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我终于撑着椅子艰难地站了起来，对方婷说道：“谢谢你让我见何雅最后一面，我要走了。” 方婷也站了起来看着我，向我喊道：“李洋，以后的日子好好生活，我知道你现在的心情很难过，但是都会过去的，我也祝福你和米小艾，你们会幸福的。” “谢谢你！”我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句祝福是我生平听到的最质朴的赠言，回首往昔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大起大落，到最后只是一句简单的祝福拉下帷幕，这句简单的赠言却又是此刻最好的诠释。 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就像这场不期而遇的大雨，谁又曾想到在这才下过大雪的冬天会有这样一场大雨，也许是上帝哭了吧！只能这样理解了。